“娘,爹又去教呆子哥哥習武了?”與隗昭家相鄰一百步的一處民房裡,一個小女娃眨著眼睛向母親問道,一邊問,一邊剝著眼前的果子。
一個眉目溫存,風姿婉約的婦人撫摸著女兒可愛的發辮,說道:“是啊,隗昭哥哥,是男子漢,將來是要闖蕩,自然要多學一些本事啊。”
小女孩嘟著嘴道:“哼,爹爹和娘親偏心,隻教呆子哥哥功夫,不教絡竹。”
“絡竹乖,等絡竹再長大點,娘親就叫你武功,好不好?”
“略略略......”絡竹用俏皮的鬼臉回應母親的安撫。
......
正午,茅草屋前的空地上,兩家人已經擺好了晚宴。
“臭小子,就知道吃,說,你今天是不是又逃課了!”隗順拿筷子敲了敲隗昭的頭,責怪道。
隗昭嘴裡嚼著蘿卜餅,沒心沒肺的道:“爹,我那是去和師父學武了,比讀那些死書有用多了。”
隗順訓斥道:“兔崽子,你想氣死你老子啊,你說,你為啥又逃課,不說我抽你信不?”說罷舉手就要打。
“哎哎哎,師父,救我啊師父!”隗昭捂著腦袋趕緊跑到了施全身後。
施全笑著拍了拍隗昭,說道:“隗老哥,您消消氣,昭兒,我已經責難過他了,他也是太過喜武,所以才逃了課,下不為例,絕對不會了。”
隗順一看施全都勸了架,也就不好再發作,只能瞪著眼,用手指了指隗昭,嘴上一副罵人的口型。
“呆子,你為什麽想練武啊。”施全和賈宜人的女兒,施絡竹也往嘴裡送進一根蘿卜餅,然後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問道。
施全拍了拍絡竹的小腦袋,又寵溺又責怪的說道:“絡竹,不可無禮,隗昭哥哥是你的兄長,應該以禮待之。”
施絡竹撇了撇櫻桃小嘴,說道:“就他?還兄長?我可沒有這麽呆頭呆腦的哥哥,哼。”
隗昭倒是不在意,對於這個比自己笑了四五歲的可愛的鄰家小妹妹,他一直也是當做親妹妹來看待的。
隗昭故作深沉道:“嗯,這個嗎......很簡單啊,學了武,當大英雄,就不會有人欺負咱們了啊。”
“誰會欺負咱們啊?”絡竹歪頭道。
“太多啦,什麽惡人啊,強盜啊,蟊賊啊,妖魔鬼怪豺狼虎豹啊,等等等等。這些壞人和妖怪啊,就喜歡抓你這種小屁孩哦。”隗昭說著,做了個鬼臉,衝著施絡竹嚇唬道。
“哼,我看你才是小屁孩,你也沒比我大多少。爹,娘,你們看他欺負我。”施絡竹一臉委屈向父母撒嬌道。
看著兩個孩子如此的嬉戲耍鬧,兩家父母也都是會心大笑。人間天倫之樂,大抵如此而已。
“施全老弟,最近糧食又有點緊了,相鄰好多州縣都鬧了災荒,咱們這也來了一些難民。後面,只怕是多事時節啊。”隗順吃著飯問道。
施全歎了口氣說:“是啊,民生多艱,戰亂、天災、疾病、饑荒,還有昏君奸相當道,百姓的日子也是不好過。”
陸大翠說道:“要不,咱們進縣城裡看看,能不能謀個生路,總不會餓死的吧。”
隗順懟道:“咱們普通老百姓,在哪要想活出個人樣來,那都是看老天爺給不給你這碗飯,進城裡就一定能有好日子了?那老子當年從臨安.....”
“咳咳.....”施全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似乎是在提醒隗順什麽。
隗順也知道自己差點就把一些事情說漏了嘴,
所以趕緊閉了口。 兩個孩子雖然也察覺到了一些異樣,但終歸沒有多留心這些事,只是低著頭大快朵頤著。
......
廣義村外,一片空曠的山道,是連接外部與村內的一處重要通道。
一男一女,兩人並肩行走。
他們步履穩健,行走如風,身形氣勢不凡。
“師兄,他們倆真有可能在這嗎?”女子問道。
男子面色凝重,說道:“不清楚,但根據兩位將軍告訴我們的行蹤來看,我們一路至此並沒有差錯。而且我們也密查了官籍文策,他們家的鄉籍也確實是在這廣義村。”
女子有些高興道:“若真是這樣,那可太好了!這麽多年了,不知他們三個過的怎樣了,真的好想他們啊!”
男子無奈道:“事已至此,咱們隻好進村詢問吧,眼下爪牙耳目可能還在,咱們斷不可聲張。”
兩人走進了村,發現這不過是一處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村落,男耕女織,辛勤勞作,村民都是普通人,沒有任何異常。
“老伯,向您打聽個人。”男子壓了壓鬥笠問道一個抽著旱煙, 倚在村口休息的老伯。
兩人饒是如此客氣,卻忘了一點:他們二人都帶著兵器,男子的兵器是雙鉤,女子為雙戟。這種陣仗,誰看著心裡不發怵,遑論一個老翁。
老伯看他們倆的架勢,隻當是來者不善,搪塞道:“沒.....沒聽過,不知道這麽家人。”
男子知道是兩人把老伯嚇壞了,就一臉歉意道:“老伯,您的腿腳還利索吧。”
老翁一聽這話,有些吃驚又有些莫名其妙,說道:“你......你這什麽意思,我這.......”
“老伯,您抽的這種煙是專門去除人體內濕寒氣的一種大旱煙,而你從剛才到現在,坐著的姿勢一直是在抻直舒展著腿,想必,您這寒腿之疾不輕吧。”男子一臉關切,十分淡定的說道。
老頭一聽,倒是真的佩服,這寒腿確實是把自己給折騰的夠嗆,只是他這個老農哪有錢去看貴大夫啊,只能用一些土法子緩緩病痛。
“年輕人,行啊,還懂醫。”老伯有些敬佩道。
男子微笑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說了句:“得罪了,老伯。”然後掀起了老伯的褲腿,將瓶中的液體倒在了老伯寒腿的膝蓋上。
老伯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先覺著一股鑽心的冰涼直衝腿部,把自己扎的直齜牙,然後過了片刻,冰涼感就開始逐漸的轉為溫熱感,再然後是灼熱感,最後愈發滾燙。到了最後,冰火感全無。隨即寒腿如釋重負,仿佛大病初愈。
“哎,不疼了。真是神醫啊你,小夥子。”老伯驚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