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狐瑾煙的聲音,可怖森然。
無窮的殺機,填充著密室。
空間崩裂,燭火刹那熄滅。
“我家陛下,得民心,興道統,建萬世流傳之功績,下界螻蟻,焉敢咒其乎!”
音畢。
蠟燭,斷!
桌椅,碎!
密室,顫!
李嗣源將腦袋埋得愈深,但聲音始終洪亮剛毅,高呼道:
“請仙子聽嗣源一言!”
“聽完,若仙子仍責怪嗣源”
“嗣源,願以死謝罪!”
轟。
風聲,愈大。
那狐帝。
紫發飄揚。
氣旋吹動宮衣。
宛如一尊嗜血女魔。
操雜著凶煞空靈的魔音,開口,道:
“咒我家陛下,汝萬死難辭咎!”
“汝,無需再言!”
“吾,送君一死!”
死字脫口。
狐瑾煙正要暴起殺人;
李嗣源瑟瑟發抖,閉目等死;
千鈞一發之際...
“你就不能聽他說完?”
一道稚嫩的男音響起。
呼。
跪在地上的男人重石落地。
聲音不大。
但聽到聲音的瞬間,他曉得:
鬼門關,他今個兒去不了了!
砰。
殺機盡散。
千理萬由,都不如男嬰一句:
“少生氣,生氣會變老的。”
“我接著睡覺了,你聽他說完。”
男嬰發話。
剛剛還盛氣凌人的狐妖,頃刻變臉。
其諂媚一笑,乖巧應道:
“哎,好嘞,夫君。”
可轉向李嗣源時,又無笑意,冷漠道:
“我夫君慈悲,給你一次機會,講。”
“多謝大人,多謝仙子。”
李嗣源心底誹謗著女子變臉之快,嘴上卻恭敬的講解起來:
“仙子,請恕嗣源直言。”
“嗣源不知您口中的東天是哪裡,嗣源就拿藍星勢力跟您打個簡單的比方。”
“我李嗣源目前正值巔峰壯年,有我坐鎮李家,李家聲名在外,屹立不倒;”
“但您莫只看李家風光,背地裡,想讓李家,讓李嗣源倒台的,不知幾許。”
“我一直無災就罷,若哪天,嗣源實力大減,定有人會明裡暗裡試圖殺我。”
“因為只要我死了,李家的弟子會發了瘋的報復殺我之人。”
“找不到人,他們就會把怒火恨意,記在聯邦子民的頭上。”
“皆時,世家和聯邦這碗水,便會永遠失去風平浪靜之態。”
“仙子,嗣源這麽說,您,明白了嗎?”
狐瑾煙那般冰雪聰明。
哪裡聽不出李嗣源話裡的意思。
藍星,是天庭;
李嗣源,是李長生。
李長生巔峰時鎮壓諸天,長生道統在東天仙界長存不朽,號令群雄。
可樹大,擋風,亦招風。
長生道統治下,樹立的敵人,不少。
這些巨頭,在李長生輪回之後,已經漸漸滋生了野心,顯現了獠牙;
眼下他們之所以不敢妄動,只是忌憚長生帝君長久積累的余威罷了。
如果被那些藏在陰暗角落的蟲子,發現李長生輪回後沒了前世修為...
他們百分百會不擇手段的,殺了輪回後的李長生!
“唉。
” 女帝悠悠長歎。
她事事如意,唯有此事,心余力絀。
雖然她嘴上罵著這些巨頭是蟲子,可用屁股想也想的到,能與長生帝君為敵的...
哪個不是威懾九天十地的老怪物?
一兩個她尚能應付,要是他們一起出手的話,她還真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啊!
“難辦。”
狐瑾煙扶著額,喃著。
忽瞥見李嗣源仍伏拜著,揮手喚出道清風,將其托起,道:
“你起來吧,能想到此步,你倒也算是有心了,不容易。”
“念你初衷是替我家夫君著想,奴家便饒了你冒犯之罪。”
“多謝仙子,仙子讚謬。”
李家族長微微彎腰,自謙道:
“嗣源愚鈍,不過是深居高位,悟了幾分帝王之道的皮毛而已。”
“能悟,也是你的本事。”
讚了聲,狐瑾煙捋了捋額前紫發,看似隨意的問道:
“可有破局之法?”
“有,也沒有。”
“哦?”
女子大感狐疑,問道:
“何為有,何為沒有?”
“有與沒有,取決於大人,能不能重回巔峰實力。”
李嗣源看著男嬰,眼神火熱,喃道:
“在絕對的實力,陰謀詭計都是笑話。”
“等您的夫君實力恢復的那一天,什麽牛鬼蛇神都是過眼雲煙。”
“您現在要做的,不,能做的,就是在大人恢復前,不要讓他出現在敵人的視線裡。”
“用我們藍星的土話來講,即為暫避鋒芒,休養生息;待東山高高築起,再君臨天下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