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色如墨硯,似一時疏忽,墨水在宣紙上泛開,蜿蜒曲折地蔓延向遠方;
月亮半遮半掩,隱沒於層雲之中,似伊人嫣然一笑,掩面遮住了朱唇;
星光閃閃,點綴著黑幕,為深邃寧靜的夜空,點亮了幾層曖昧的光彩;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藍星夜景,美如仙人畫卷!
可惜...
夜景再美,今夜的主角,也不是它。
李家大院,狐瑾煙的閨房中。
這裡頭的美豔,一點兒都不比外面差:
牆貼紅布,窗貼紅花;
床單、被褥,皆是紅色;
關上燈,再點上兩根紅燭...
燭火搖曳。
房間裡的氛圍,旖旎到了極點。
像極了某位大家閨秀的新婚之夜。
這,便是狐瑾煙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
當然,除了裝扮房間,狐瑾煙還準備把自己也裝扮一番。
用她自個兒的話來說就是:
“玉潔之身,破壁之夜,不能太潦草了不是?總歸得有點儀式感嘛!”
而向來溺愛狐瑾煙的李長生,自然也不急於一時,就任由她去了。
大約亥時。
終於梳完妝的狐仙於側室走出,落落大方的立在李長生面前...
把那位自認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少年帝君,看癡了:
那狐妖。
頭戴鳳霞冠,臉遮紅方巾;
身著鳳霞袍,肩披鴛鴦襖;
冰肌藏玉骨,襯頸露挺胸;
柳眉蘊翠黛,杏目閃銀星;
嬌嬌傾國色,翩翩遊蓮足;
窈窕身如煙,纖纖手似玉。
見其一啟櫻唇,僅憑兩個字,便令那少年郎君骨頭酥軟,眼神迷離:
“陛下~”
美人咫尺,李長生咽著口水,喉嚨裡發出如野獸般的咆哮。
他沒有說話,不,他不想廢話,他現在的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
佔有她!
佔有這位九界第一美人!
“砰。”
李長生推開桌上雜物,在狐瑾煙的驚呼聲中,粗暴的把她摁在桌案上。
隨後欺身壓住狐仙,束住她的雙手,看了她好一會,猛的低頭,封住她的嘴...
“唔!”
猝不及防暴虐的行徑,令狐瑾煙不停發出嗚咽聲,手腕隱隱作痛。
但,她沒有抗拒。
她曉得,自己這一身妝容,對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大,她故意穿成這樣的。
她的男人,喜歡就好!
吻罷。
兩人深情對視。
月光灑進窗台,映著二人側臉。
一位,是少年稱帝的天驕;
一位,是豔冠諸天的聖女。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喜桌案上。
狐瑾煙伸出那雙巧奪天工的手,摩挲少年略顯平凡的臉頰,喃道:
“陛下,夜深了。”
“我知道。”
“陛下,該歇息了。”
“我知道。”
“陛下,您怎麽什麽都知道嘛,有什麽是您不知道的嘛?”
“有。”
聞此問,李長生忽然放開狐仙,坐到凳子上,凝視女子精致的妝容,道:
“我不知道,為何我取了你的金丹後不告而別,
重逢時你卻提都沒提一句。” “我不知道,為何我早晨時的自語,你明明聽到了,卻沒有找我興師問罪。”
“我不知道,為何你在我最巔峰時,沒有歸來,在我最底谷時,沒有離去。”
這一連三問,稍稍壞了些屋內的氛圍。
卻惹得狐瑾煙笑的花枝亂顫,令她本就婀娜的嬌軀,更顯柔美。
直到李長生橫眉一瞪,狐瑾煙這才止住了笑,乖巧的坐到少年腿上,嗔道:
“笨蛋夫君,瑾煙一件一件說與你聽。”
“這第一件呢,是因為妾身不想問,夫君要做什麽,自然有夫君的道理,夫君都回到妾身身邊了,妾身多嘴問這些作甚?”
“這第二件嘛,是因為妾身相信你,妾身堅信,就算夫君再怎麽拈花惹草,只要妾身嘟嘟嘴,夫君還是會來哄妾身開心。”
“第三件呢,是因為夫君曾帶妾身看過星光燦爛,曾給妾身點亮過燈火萬盞,那燈火下的世界,太大,妾身一個人,不敢看!”
問題,答完了。
屋外,起風了。
風兒穿過窗戶的縫,吹進房間。
李長生打了個哆嗦,呢喃了句:
“好像,有點兒冷啊。”
狐瑾煙頓時會意,捧著少年的腦袋...往下一拉,柔聲道:
“妾身懷裡暖和,陛下,試試?”
李長生聞著那冷傲中捎帶著幾層嫵媚的女子體香,問道:
“怎麽試?”
“這麽試。 ”
說著,狐瑾煙寬衣又解帶,將這身打扮了幾個鍾頭的裝束,只花了幾秒就褪了去。
到底是冰清玉潔的丫頭。
哪怕是天性爽朗,當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給最心愛的男人觀賞時,狐瑾煙也同樣會羞紅了臉。
“好美。”
李長生不禁讚道。
狐瑾煙回眸一笑勝星華。
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她花了這麽多時間精心修飾,大概就是為了這一聲讚美吧。
她悄悄的將那雙粉妝玉砌的藕臂,繞到少年的腦後,環住了少年的脖子,喃道:
“陛下,今夜之後,您,就是我的了~”
“妖精。”
李長生的呼吸越來越粗。
三息。
他再次將狐瑾煙壓製,俯視女子,喝道:
“大膽狐妖,看本座,降妖除魔!”
唰。
燭火熄滅。
星月隱去了光。
狐瑾煙辛苦置辦的婚房中,模糊可見人頭攢動。
那是這對千年修得同船渡的夫妻的...
修行!
有道是:
畫橋流水,雨濕落紅飛不起。
月破黃昏,簾裡餘香馬上聞。
徘徊不語,今夜夢魂何處去。
不似垂楊,猶解飛花入洞房。
晚來一陣風兼雨,洗盡炎光。
理罷笙簧,卻對菱花淡淡妝。
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
笑語檀郎:今夜紗廚枕簟涼。
好一位為民鎮妖的...無上真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