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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永生》第1章 草木之精
  “老楊、老楊,再講一個唄,明天請你喝酒!”周總耍著無賴,央求道。

  “還講?跟你住一個宿舍,真是前輩子造孽啊!最後一個啊,也是我父親在礦上那幾年經歷的事!”我無奈地說。

  我父親年輕那會,在七十年代中末期、高中畢業後就直接到了縣礦務局上班,這麽順利的銜接,是我那祖傳老中醫爺爺的功勞,怕大兒子受苦,利用當年他給縣革委會領導看好了某些疾病的人情,又送了點補藥,領導一句話就給安排進去了。

  畢業直接上班了,就沒經歷上那上山下鄉的歷史使命,沒有到大有作為的廣闊天地中鍛煉自己,作為思想積極上進的父親還著實上火了一陣兒,但是成為一個為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的工人,也是讓他感到無比自豪的!

  在我們老家縣城的東門外五、六裡地,有兩座億萬年前形成的休眠火山,大山在前,小山在後,一大一小兩山相依,連延十余裡地,頗為景色壯麗。

  自這塊地有人居住以來,記憶與縣志傳承中,大山始終光禿如初,不覆植被,裸露著那紅褐色的火山岩,亙古不變!而小山草木旺盛,四季分明,山前山後形成的茂密樹林中盛產各種野菜、菌子,據說還有首烏、人參等各種草藥!

  都是同時代受地殼運動熔岩噴發生成的山體,一座死氣沉沉,一座生機盎然,形成了鮮明對比。

  而我父親所在的單位礦務局,聽上去很高大上,但是實際上就是一個加工生產單位,將大山的火山岩粉碎成火山灰,指定銷售給相關單位,後來隨著工藝的進步,政策的寬松也能做一些簡單的火山灰磚用來蓋房。

  廠區就在大山的腳下,就近便於開采和加工,由於佔地面積十分大,設備也都十分沉重,火山灰尋常人家也沒什麽用,不用擔心丟失,領導大手一揮就沒有設立圍牆,只是在進山路口處與山腳生產區設立了兩個值班點,就是一個不大的小平房,平常晚上每個點由廠裡的男工輪流值班,每個點每班兩個人!

  那天輪到我父親和工友大張在生產區值班,那時父親二十剛出頭,精神小夥,而大張卻已經三十多了,不過去年才結婚,屬於晚婚中的晚婚,不是他不想早結婚,而是家庭條件不允許。

  那個年代沒有計劃生育,人們晚上沒事的運動就是造小孩,而大張他爹的種子優良,鹼性度比較高,種的全是小蛋子,他在家最小行六,前頭有四哥一姐,四個哥哥結婚,早就掏空了家底,他屬於困難戶中的困難戶,在他姐結婚後幫扶下,去年才勉強找個農村的女子結婚。

  這小媳婦的相貌咱就不說了,單說她的體格子,廠區有詩為證,“橫推八百無敵手,大張娶了穆鐵柱!”

  這大張本來就是人高馬大地體格子與他的“大嬌妻”也算是強強聯合了!

  那時值班的工作就是防火,他倆每隔兩個小時,就打著手電到生產區與辦公區象征性地巡視一遍!

  十二點巡視剛過,大張的二哥就騎著自行車來到了單位找他回去,原來是大張的媳婦突然臨產,要生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大張竟然緊張得不知所措,我父親讓他趕緊回去,這裡有他看著,明早跟領導匯報一下就行。

  這大張這才如夢初醒的,讓他二哥捎著他,著急忙慌的往家趕去!

  大張和他哥走後,父親一個人在值班室望著窗外靜悄悄,黑茫茫地一片,竟然有了一絲絲緊張,好在一看表,

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再堅持兩個小時,天也就亮了。  剛檢查時走了一大圈也挺累的,父親就隨手插上門,往值班室內的床上一躺,本來想規劃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沒想到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就在半夢半醒間,父親好像聽到有人敲門,他猛然一下睜開了眼睛,以為睡過了頭,早上上班的人來了,可是一看天還是黑的,就沒敢直接下地去開門,而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誰呀?”

  門外的敲門聲在他醒來就沒有了,父親問話後,門外也沒有應答,他就連著又問了幾句“門外有人嗎,是誰?”還是沒有應答,坐起身來,屋裡昏暗的白熾燈讓他看不清門外,就打開手電往門上的小窗戶照了兩下。

  在手電的照射下,父親並未看到有人,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能是風聲或者夢裡的聲音,看了一下表已經三點多鍾了,想到這時候不可能有人來,就又躺下休息了。

  咚……咚……咚,父親躺下沒一分鍾,又響起了敲門聲,這回他聽得真切,一骨碌兒爬起來,問道:“是誰啊,誰在門外,說句話!”

  可是,門外還是沒有應答聲,這時候天竟然微微的有些發亮了,父親隱約間還聽到了一聲雞鳴聲,東北的夏天,天亮得比較早!

  這時父親心算是平穩了,因為老話說鬼怪在雞鳴、天亮後就會退去,而且在那個紅色年代,父親是根正苗紅的工農兵子弟,也是熟背“紅寶書”的,很是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膽量。

  我父親說當時他的脾氣也上來了,怎麽問,都不出聲,這逗弄誰呢,拿起了平常乾活的撬棍,就把門打開了。

  隨著值班室的門“吱嘎”一聲地被推開,映入父親眼簾的竟然是一大一小兩個穿著墨綠色衣服的男孩,大的七八歲的模樣,手裡牽著的那個小的有五六歲的樣子,都是白白嫩嫩的!

  父親頓時氣不打一處的來問道“你們誰家的孩子啊,這黑天嘛地的,跑山邊子來幹啥,這麽能作呢?”

  那倆孩子聽著父親的訓斥,沒有出聲,只見大個的那個孩子,用一隻手在嘴邊比劃著喝水的樣子!

  父親看到他比劃就問道“你倆不會說話啊,是渴了還是餓了?”

  那個大個的孩子點點頭,手還是在嘴邊比劃著喝水的樣子!

  父親以為這倆人是小啞巴,出來玩,跑丟了,就動了惻隱之心,“等著,我去給你倆拿水,找點吃的!”

  轉身到屋裡,拿起裝著涼開水的大瓷缸子準備給加點熱水,打開暖水瓶後,卻發現平時滿瓶的熱水竟然沒有了,隻好從飯盒裡拿出昨天從家裡帶的饅頭,一手涼開水,一手涼饅頭,來到了門口!

  “都是涼的,要不你倆進來對付一口吧,吃完了,在我這歇一會,天亮就回家!”父親說道。

  大個的孩子搖了搖頭,沒拿饅頭,而是伸手接過水缸子,自己先喝了幾口後,遞給了拉著的小孩子,這個小孩兒抱著水缸子,也“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沒幾下,這大半缸子水讓兩個孩子喝完了,大個的孩子從小孩子手裡拿過大水缸子,遞了回來。

  我父親伸手接過水缸子,指著屋裡說:“你倆兒趕緊進屋呆一會,這蒙蒙亮,走我也不放心!”

  大個的孩子還是搖了搖頭,看我父親望著他倆兒,突然伸出白嫩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腳!

  我父親順著他指的地方低頭一看,竟然發現在這兩個孩子的腳與腳之間,拴了一條紅繩,把他倆兒連在了一起!

  “你倆兒也真是胡鬧,那有這麽玩的,看腳脖子上都勒出紅印子了,萬一絆倒了,摔著怎麽整!”我父親邊貓腰解紅繩子,邊說道。

  當我父親把解下的紅繩扔到一邊時,發現那兩個孩子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意!

  大個孩子晃了晃腿,領著小個孩子轉身要走,這時我父親看天又亮了一些,加上這些年由於放炮炸山,有卡車整天進出拉灰啥的,早已經沒有什麽野獸了,就沒有再阻攔。

  就是衝著他倆的背影囑咐道“你們走大道,朝人多的地方走,找不到家在回來找我!”

  那個大個孩子聽到後,回頭衝我父親點點頭,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轉過身來衝我父親招招手。

  我父親以為這倆孩子又有啥事,就走了過去,只見那大個孩子用一隻冰涼的小手拉著父親的胳膊轉向大山的方向,又用另一隻小手,搖晃著做出不要的手勢。

  看我父親似懂非懂的樣子,他又將雙手向上舉起做出搖動的姿勢後,迅速蹲在地上,作出被砸抱頭的樣子,然後站起身來伸出右手,又作出不要的手勢!

  我父親試探地說道:“你是說不要去山上,會被山崩、石頭砸倒是嗎?”

  大個男孩子見父親領會到他的意思後,十分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轉過身去拉著小個孩子緩緩向前走去!

  我父親望著大山暗自發笑,這孩子真能“扯犢子”,我天天在山上開車推灰,對山體了如指掌,怎麽可能會山崩!

  在他視線從大山上收回後,轉身想再看看兩個孩子走到哪了,可是在晨起的薄薄霧氣中,竟然看不到他倆兒的身影了,再看看地上,也沒有了那個紅繩的蹤跡。

  這時天已經微亮了,我父親看看表已經早上四點了,又到巡查時間了,那個年代的孩子也都獨立性強、皮實,也就沒再想太多,就像向生產區走去,等這一圈巡視回來,五點多了,坐在值班室裡,涼饅頭就鹹菜當早餐,對付了一口後,一些思想上積極向上的同事已經陸續開始來了。

  父親問了幾個早到的同事,來的路上看沒看到兩個小孩,大家都是搖頭,表示沒看到,並笑我父親是不是見鬼了,誰家孩子大早上跑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來玩!

  父親想他們肯定是沒看見,就沒再問,不一會他們的生產組長也來上班了,抓緊跟組長匯報了大張媳婦生孩子的事情,並幫他請了事假,就要下班回家!

  誰知生產組長竟然想讓我父親上午加個班再走,上山推一上午灰,整體趕趕這周的生產總量。

  如果換做平時,領導工作安排,父親絕對不會拒絕的,堅持、堅持一上午就過去了,但是不知怎麽的,一下就想到了早上那個大孩子的提示,但是這事不能明說。

  確實是有點匪夷所思,無稽之談,會被認成找借口推卸領導布置工作!

  我父親就借口說昨晚自己一個人身兼兩職,沒休息好,又有點著涼頭暈,實在難受,怕駕駛出危險!

  又給生產組長一個台階說,明天一定早點來開工趕進度,一定不辜負領導期望,為早日“超英趕美”,早日建成“四個現代化”努力做貢獻!

  領導看著我爸一宿沒怎麽睡覺、憔悴的眼神,不似作偽,又是關系戶,就沒有再強烈要求,叮囑了一句要時刻“勇鬥私字一閃念”就讓我父親下班了。

  我父親麻愣地答應了,交接了工作記錄,帶好飯盒啥的,抓緊回家休息了!

  中午正當我父親在家炕上睡得正香,他單位最好的朋友,隔院老鄰居家的孩子、財務科的出納、肚裡有點事不隔夜的王瑞,風急火燎的開門就進來了,一推我父親“大柱子,還睡呢,單位出大事了!”

  我父親揉揉勉強睜開的眼睛,迷糊道“老王,你說啥呢,啥大事?”

  “你小子可走大運了,幸虧你今天下夜班,山崩了,突然掉下一塊大石頭,把開你推土機的小劉砸下面了,駕駛艙都砸扁了,救出來時血刺呼啦的,送醫院搶救去了,不知生死呢。”

  “廠長他們在醫院還沒回來呢,你們生產組長老李當場就被擼掉了,你說是不是大事!”王瑞誇張地說。

  “哎呀媽呀,真讓那孩子說中了,真準!”父親震驚地小聲嘀咕了一嘴。

  “你說啥兒呢,啥真準?”王瑞似乎沒聽清地問道!

  “沒說啥,說大石頭砸得真準,那麽小的倉頭,就被砸中了呢?”我父親深知要把早上經歷的事跟他說了,不用天黑,全縣都能知道了,可不敢告訴他!

  “嘿嘿,你當咱單位上午就這一個事?”王瑞又故作神秘道。

  “這事都夠鬧心了,還能有啥事啊?”我父親無奈地問道。

  “縣藥材的張大棒子聽說過吧,解放前專門跑山的,早上在小山裡突然中風了,他們經理到咱單位求的車,也給拉醫院去了!”

  “這又是怎回事啊,快趕緊給兄弟說說!”我父親一臉好奇地問道。

  這謙虛好問的語氣又大大滿足了王瑞的虛榮心,“這也就是我,一般人現在還不知道,這可是給了開車幫送醫院的小王上了一顆大前門,他才說的。”

  “怎回事呢!說是張大棒子昨天下午自己從小山轉悠回來,竟然在狐仙洞後邊最高石崖子上的草稞子裡發現兩株在一起的老山參,那地方挺危險的,曾經摔死過人,幾乎沒人上去,你知道吧!”王瑞頓了頓道。

  具體情況還是小王在開車捎張大棒子那小徒弟順路通知他師母時打聽到的,那小參就有六品葉子了,大的那株他師傅竟然分辨不出是幾品,由於天色漸黑,不敢下手抬,怕傷了根須,就用紅繩將兩個參拴住了。

  然後趁天還沒全黑,就抓緊下了山,跟領導打進步匯報去了, 等他匯報完,天也黑透了,領導聽後也是挺激動,表揚張大棒子的覺悟,但是覺得半夜上山不安全,就說得等到早上再去。

  可是當他們組織好人,五點多到了石崖子的時候,隻發現地上有一段散落的紅繩子,壓根沒見任何人參的影子,也沒有被挖掘的痕跡。

  這藥材公司領導就不幹了,認為是張大棒子謊報軍情,這麽早折騰大家,就劈頭蓋臉的當著幾個人的面訓了他一頓,也是解氣和堵一起去的人嘴,不要亂說話!

  可是誰知道,張大棒子可能一宿沒睡、興奮過度,然後又突然經歷了批評,百口莫辯,這大起大落來得如此突然,嘎一下,就抽過去了,他們單位的都略懂一點醫術,一看是中風了,離咱單位近,就跑來借車來了。

  “你說這事神不神奇?”王瑞喘了一口氣道。

  看著王瑞口吐白沫的白虎完,我父親用力地揉了揉腦袋,覺得他說的這個紅繩子似乎很熟悉,對早上經歷的事,竟然不知自己是在夢裡還是現實中了。

  但是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沒加班,好像是躲過了一場生死大劫,當然父親後來也沒再見到過那兩個小孩,只是隱隱約約間,感覺小山上的植被再也沒有以前那麽綠了!

  “哎,老楊,你說咱叔給水,解紅繩那倆小孩是不是人參娃娃?”周總一臉求知地問。

  “不知道,我爸也沒說,不過他給我講了這個故事後,說了兩句話,一句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另一句叫心中無愧,鬼神自避!”說完我隨手把寢室的燈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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