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內,季清寧站在回廊上,瞪著隔壁小院,眸底是熊熊怒火,恨不得用眼神把小院瞪飛掉才好。
就因為把他送的七彩琉璃燈賣給了晉臨侯世子,就甩臉色不見人,她製七彩琉璃燈還給他,結果找不見人,還想著要不要找溫玹幫忙送到天問山莊去,結果倒好,人就住他隔壁!
戲耍她,搶她的床,還敢說是保護她?
姥姥的!
想起來,就恨不得撲過去咬死他!
小丫鬟懂自家姑娘的氣憤,但惱天問公子,就使喚溫三少爺來小院打下手,就不是遷怒人嗎?
在小丫鬟眼裡,季清寧是遷怒溫玹,卻不知道季清寧早就有這打算了,在小巷胡同裡非禮她,這仇還沒報呢,讓溫玹打下手是為數不多能折騰他的理由了,只是有些搖擺不定,怕見了溫玹尷尬。
但現在李玄鑒就住隔壁,那也不是個好惹的,把溫玹叫來,既能給自己出口惡氣,又能借他之手震懾李玄鑒,兩全其美。
這邊季清寧兩全其美了,那邊某男鬱悶極了,季清寧要私下裡讓他調製藥膏,他不會理會,可她派人去了煜國公府傳話,對季清寧的脾氣,溫玹也算了解一二了,絕對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人。
他敢不去,她就敢不調製藥膏,最後找他麻煩的還是煜國公府的人!
他能怎麽辦?
只能摘了面具,再扯下人皮面具,換身衣服去小院幫忙打下手了。
再說小院樹上藏身的暗衛,也是氣的很啊,沒想到天問公子就住在隔壁,難怪侯爺生氣,讓他帶暗衛把人趕走,結果天問公子的人比他帶來的更多……
能比嗎?
隔壁就是人老巢,不知道裡面藏了多少的暗衛,他們當時完全是以卵擊石,自取其辱。
一整天了,季清寧火氣就沒消過,溫玹騎馬到小院,柳管事是惶恐的招呼著,季清寧和溫玹說話就沒那麽客氣了,“把這幾味藥材切了。”
說完,季清寧抬腳要走。
溫玹看著她,“你去哪兒?”
季清寧斜了他一眼,“我去睡會兒。”
調製藥膏決不能帶著氣,萬一氣頭上下錯藥量,浪費藥材事小,影響效果事大。
“照著我的樣子切,切好了叫我,”季清寧打著哈欠道。
“……。”
季清寧要走,被溫玹抓住了手,道,“切藥調製藥膏是你的事,你讓我代勞?”
季清寧看著他,“不行嗎?”
“我沒力氣,”溫玹道。
“拿刀的力氣都沒有。”
季清寧努力掙扎,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也沒能從這個口口聲聲連拿刀力氣都沒有的混蛋手裡把胳膊解救出來。
陳杳真怕他們打起來,上前道,“這些粗活,我家爺沒乾過,還是我來吧。”
季清寧不同意,溫玹就不松手。
從頭到尾,最好欺負的就季清寧一個,人家有求於她都還這麽霸道。
小丫鬟氣不過,等陳杳道,“那你還不趕緊切!”
讓你家三少爺欺負我家姑娘,我就欺負你!
陳杳,“……。”
陳杳認命的過去拿刀切藥材,季清寧再掙扎,溫玹松手了。
季清寧那叫一個氣啊,瞌睡蟲都被氣跑了,她出了廚房,就看到天上放飛的紙鳶。
季清寧計上心來,過去幫忙放紙鳶,然後紙鳶就又掉隔壁小院去了。
季清寧看向溫玹道,“你去幫我把紙鳶撿回來。”
溫玹,“……。”
這心機,讓他去撿紙鳶是假,讓他去和李玄鑒乾一架才是她的目的。
溫玹站著沒動,季清寧催道,“快去啊。”
溫玹抬手把季清寧的臉對向院牆,只見院牆處,紙鳶被扔了回來。
季清寧,“……。”
差點沒被氣出心肌梗塞來。
不過沒關系,一計不成還有一計呢,季清寧回屋拿了七彩琉璃燈,讓溫玹送隔壁去。
溫玹,“……。”
溫玹手拿著七彩琉璃燈,看著季清寧道,“我記得你說過,這七彩琉璃燈是賠給天問公子的,你讓我送隔壁去,莫非他人在隔壁?”
季清寧看著他,“你不敢去?”
溫玹笑道,“沒什麽不敢的,只是覺得沒必要。”
“只需把他住隔壁的事透露給茂國公世子,他今晚就得在大理寺監牢過夜。”
季清寧皺眉,“我怕他把茂國公世子打死。”
“你就不怕我被他打死?”溫玹心情悶的厲害。
“……。”
“忘了,你打不過他,”季清寧也鬱悶的很。
“……。”
溫玹不是李玄鑒的對手,要揍李玄鑒,還得東平郡王、唐靖和陸照三個聯手才行,可這隻對李玄鑒一人,隔壁小院還不知道有多少的暗衛在呢。
不過看溫玹的樣子,嘴上說要揍李玄鑒,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不然以他的脾氣,要知道李玄鑒就在隔壁,能這麽心平氣和?
季清寧氣悶的奪過溫玹手裡的琉璃燈,去那邊喝茶消氣。
溫玹笑道,“我看你也不是真的要把他怎麽樣。”
的確,季清寧雖然很生氣,但李玄鑒畢竟救過她的命,她只是氣不過要出口惡氣,但要說真把人怎麽樣,倒也沒想過。
溫玹雖然脾氣不好,有仇必報,但李玄鑒和他不是沒打過架,不照樣沒事。
她希望兩個她恨的牙根癢癢的人互相揍一頓,但架不住人家不上當啊。
不上當就算了,她還嘗到了請神容易送神難的滋味兒,溫玹要留下幫她調製藥膏,完了還要留下來吃晚飯,吃完晚飯說天色太晚,路上不安全,不回煜國公府,要留在小院過夜……
季清寧能留他過夜嗎?
這麽拙劣的借口,遇到他,不安全的是別人好麽!
季清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借口溫珵治腿藥膏不夠用了,讓溫玹送藥膏回去,才把溫玹送走。
送完人離開,回屋,季清寧就腸子悔青了。
因為她回屋的時候,李玄鑒已經坐在那裡喝茶了!
“你還敢來?!”季清寧後槽牙磨的嘎吱響。
男子看著她,笑道,“溫三少爺與你住同一件學舍那麽久,你不讓他留宿,不是在給我留床嗎?”
季清寧,“……!!!”
誰來扶著她點,她還要被氣暈了。
屋外,陳杳藏身樹上,憂心忡忡。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李玄鑒住隔壁,季大少爺都氣成這樣了,回頭知道爺就是李玄鑒,陳杳都不敢想會氣成什麽樣。
得罪誰也不要得罪一個大夫啊。
陳杳借著月光看自己切藥過後腫成饅頭的雙手。
不致命,也沒那麽痛,但要三天才能消腫。
端不了碗,拿不了筷子的他第一次讓人喂飯,差點沒噎死。
陳杳覺得自家爺是在作死。
有些人看著柔弱好欺負,但真的是錯覺啊。
一定要引以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