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盞七彩琉璃燈送人了,還是在比試台邊送的,他沒想到會被他娘認出來,這是以為他……
瞞不過的事,他就不隱瞞了,道,“送人了。”
“送給誰了?!”煜國公夫人刨根究底。
她能認出戴著面具的兒子,卻不知道另外一個戴著面具的是誰。
能讓她兒子又搶花燈又救的,必然不是等閑之輩。
溫玹看著自家怒氣不加遮掩的娘,道,“他就是給刑部尚書府老夫人和張閣老治病的寧大夫。”
煜國公夫人臉上的憤怒凝固,“他就是寧大夫?”
溫玹點頭道,“兒子以前得罪過他,正在想辦法補救,以求他能早日來國公府替二哥治斷腿。”
煜國公夫人怒氣盡消,隻余下點心疼。
心疼長子斷腿,心疼次子為求人低三下四,還被她這個做娘的誤解。
她竟然懷疑自己兒子不正常。
天下怕是找不出她這樣的母親了。
煜國公夫人道,“娘知道你是為你二哥好,但出門在外,該避諱還是要避諱……。”
“娘不會誤會我就好了,其他人我不在乎,”溫玹淡漠道。
煜國公夫人一臉尷尬。
頭一個誤會的就是她這個做娘的。
幸虧問的及時,不然她這一整天都沒個好了。
“還沒吃早飯吧,陪娘一起吃,”煜國公夫人起身道。
溫玹沒吃早飯,便坐了下來。
煜國公夫人給溫玹夾玲瓏蛋餃,道,“昨晚花燈會上,有沒有中意的姑娘?”
提到這事,溫玹皺眉道,“娘不是打算讓我娶表妹吧?”
煜國公夫人夾筷子的手滯了下,歎息道,“娘是希望能和廣陽侯府緩和關系,但娘不會逼你。”
“再者,要是你二哥能站起來,廣陽侯府是不會打你主意的。”
溫玹道,“娘既然知道廣陽侯府眼裡只有爵位和兵權,還理會他們做什麽?”
煜國公夫人眼神黯淡。
廣陽侯府到底是她娘家,她已經好些年沒有踏進過廣陽侯府一步了。
煜國公夫人看著溫玹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想著成親的事了,這會兒你大哥二哥親事還沒定下來,你爹不會想到你,但難保哪一天就把你親事定下了,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娘希望你能娶個兩情相悅的姑娘。”
“男人是絕對不行的!”
這事畢竟困擾了煜國公夫人一整晚,她想了想,還是叮囑一下為好。
叮囑的桂媽媽嘴角直抽抽,之前是誤會這麽想三少爺就算了,都解釋清楚了,夫人怎麽還不放心啊,三少爺喜歡男人?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啊!
溫玹心沉甸甸的,一言不吭。
再說季清寧,和小丫鬟吃了早飯後,就上了街,許是昨晚的花燈節太熱鬧,小攤販們玩的盡興,上午出攤的都不多,她從小巷子出去,就聽有人道,“這麽晚才出來擺攤啊?”
那人一邊把東西拿出來,一邊道,“昨晚到半夜才睡,早上實在起不來,在床上賴到這會子呢,不及你勤快。”
“我也才早到一會兒,平常這會兒街上已經不少人了,今兒人少多了,”那男子笑道。
“可不是,下回花燈節要兩個月後了,一年也難得幾回,也該放松下。”
季清寧去挑禮物,準備一會兒就給周老爺送去,實在不知道送什麽好,就挑了副字畫,外加一些補身體的藥材,就到了周老爺下榻的客棧。
不過到客棧一問,周老爺已經搬走了,畢竟生了大理寺右丞,是正兒八經的京官了,哪能常住客棧啊,當即就買了座院子,搬了進去。
怕有人來客棧找,給客棧留了地址,折騰了一通才找到周老爺新買的院子。
一個四進院子,與昌平街隔了三條街,看的小丫鬟都忍不住嘀咕,“親家老爺才正六品,剛提拔就置辦了這麽間大院子,老爺還寄人籬下呢。”
以前小丫鬟不敢想這事,畢竟老爺沒錢,別說四進院子了,連小院都買不起。
不過現在不同了,姑娘有錢啊。
季清寧道,“確實也該置辦個院子了。”
小丫鬟連連點頭,“要是能把隔壁院子買下來就好了,那位置好,上街最方便。”
“不過柳叔說了,要是老爺把西南案子查清了,那就是大功一件,皇上知道老爺還寄人籬下,肯定會賞老爺宅子的。”
說到這裡,小丫鬟忍不住想,她為什麽要指望老爺查案回京,皇上賞賜宅子啊,姑娘明明有兩次得皇上賞賜宅子的機會,都讓白白溜走了。
主仆兩閑聊就到了客棧小夥計告訴她們的位置,遠遠的,就看到一男子從門內出來,翻身上馬,走遠。
離的有點遠,季清寧沒看清楚是誰,但小丫鬟眉頭擰成了麻花。
那側臉和背影明明就是大姑爺啊。
為什麽她問親家老爺大姑爺有沒有來京都,親家老爺說沒來啊?
姑娘都跟著老爺進京述職了,雖然是偷著跟來的,但親家老爺帶自己兒子來長長見識又不是什麽壞事,為什麽要隱瞞呢?
小丫鬟又想起周大少爺進花樓的事,越發覺得自己沒看錯,那回她見到的就是大姑爺!
季清寧騎馬在周府門前停下, 周家小廝正好認得季清寧,高興道,“是親家少爺來了,我這就去稟告老爺!”
小丫鬟道,“剛剛那是你家大少爺嗎?”
周家小廝愣了下,搖頭道,“你肯定是看花眼了,大少爺在同州呢,沒有跟隨老爺進京。”
沒有嗎?
小丫鬟小臉皺成包子。
季清寧則注意到小廝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躲閃,似有心虛。
在門口等了會兒,小廝就回來了,領著他們進府。
被領到正堂坐了片刻,周老爺就過來了,臉色不是很好看,季清寧給他作揖行李,周老爺道,“你今兒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
季清寧道,“伯父找我有事?”
周老爺面色不虞,“我昨晚才知道,大皇子費盡心思拉攏你,你絲毫不給面子就算了,你還向著三皇子,你可知道保舉我的太仆寺卿是大皇子的人?”
“……所以呢?”季清寧道。
“你這是在毀我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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