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寧如遭雷劈,溫玹看著她,“是你自己走,還是要我拎著你走?”
季清寧腸子悔青,咬著牙道,“放開你的爪子,我自己走!”
爪子?
溫玹臉黑了黑,要不是顧忌季清寧失憶了,他一定讓他後腦杓感受一下他爪子的威力。
四下丫鬟婆子聽到了,都在心底佩服季清寧,就沒見過有人敢這麽和他們煜國公府二少爺說話的,而且二少爺還忍了沒動怒。
季清寧瞪著溫玹道,“還不前面帶路!”
他忍。
溫玹抬腳走在前面,季清寧落後幾步跟上。
溫玹住的照瀾軒離溫二少爺住的熙春軒不遠,季清寧走的不快,半盞茶就到了。
照瀾軒很大,隻這一間院子就比小院還要大了,雖然溫玹不怎麽回來住,但庭院打掃的很乾淨,無一處不雅致。
……其實留下也沒什麽不好的,畢竟除了小院,她也沒地方可以去。
與其回小院和柳叔爭廚房用,不如留在煜國公府,還能使喚溫玹給她打下手。
到時候有他後悔的!
“既然一定要我留下,那你的屋子就歸我用了。”
說完,對身後抬大箱子的小廝道,“把藥材給我抬屋子裡去。”
兩小廝看向溫玹。
沒有溫玹發話,他們可不敢聽季清寧的。
暗處,陳杳無話可說了。
季大少爺以為自己佔三少爺的屋子是佔便宜氣三少爺,殊不知可能是正中三少爺下懷了。
在二少爺的小跨院,三少爺半夜翻牆去找他,難保不會被國公爺或者其他人發現。
可三少爺夜裡回自己屋子睡,沒人會覺得奇怪。
季清寧這味安眠藥,陳杳擔心溫玹會上癮,會戒不掉。
想著,就聽溫玹的聲音傳來,“照他的吩咐辦。”
隔著層層疊疊的樹葉,陳杳見兩小廝麻溜的把大箱子抬進屋。
至於某女,正大光明理直氣壯的成功把屋子搶到手,得意的走進去,在陳杳眼裡,那真真是羊入虎口而不自知。
溫玹站在那裡,就那麽看著季清寧進他的房間,而後吩咐丫鬟道,“把書房收拾乾淨,我晚上睡書房。”
季清寧不是第一次進溫玹的臥室了,但兩次進來的心情大不相同,第一回是來賠禮,小心翼翼,唯恐溫玹刁難她,這回是來霸佔人屋子的,怕人刁難?她還怕氣不著他呢。
都說風水輪流轉,但輪到她這裡的速度還挺快。
小廝抬著大箱子問道,“寧大夫,箱子放哪兒?”
季清寧眸光一掃,抬手指了個地兒,“就放那兒吧。”
小廝把箱子放下,就退下了。
季清寧迫不及待的把箱子打開,裡面是大大小小的錦盒,畢竟她要的都是稀罕藥材,每一株都價值不菲,這些錦盒樣式精美,看著就叫人愛不釋手了。
隨手拿了一個,打開就見一支人參躺在裡面,足有拇指粗,至少上百年了。
季清寧一口氣把箱子裡的錦盒都打開,看過後,抬頭看向坐在那裡喝茶的溫玹,“少了一株天山雪蓮,還有龍涎香,明顯沒有一斤重,還有……。”
這些只有她擬的藥單分量的一半。
之前出於對溫玹的信任,也沒先看就給溫珵治腿了,結果竟然給她打這麽大的折扣,才一半啊!
還不知足呢,溫玹看著她道,“這已經是我從皇上那兒能拿到的極限了。”
季清寧知道這一箱子的分量,她羨慕道,“皇上果然不是一般的寵你。”
溫玹笑了,“難得,你還有這麽天真的時候。”
季清寧,“……。”
天真……
多美好的詞,竟然給他用成了貶義!
季清寧呲牙道,“難道這些皇上不是白給你的?”
“白給?”
“托你的福,我已經身無分文了,”溫玹渾身無力。
“……。”
在遇到他之前,他幾時為錢煩惱過,遇到他之後,身上就再也讚不了錢了。
要麽卷到他身上去,要麽拐著彎的花到他身上。
上回好歹給他剩了六百兩,這回是一點沒剩。
他身上帶的一萬五千兩給了皇上還不夠,皇上自己派人去小院拿,以他對皇上的人的了解,但凡給他留一個銅板,那就是對皇上不忠。
他為什麽總是給他的錢過不去。
要只是錢也就罷了,問題是皇上不是錢就能擺平的,為了這一箱子,他好的去做違心的事。
就這樣,他還不知足,還要他打欠條。
沒錯。
季清寧讓他打了個欠條。
藥材單子上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何況一下子給她少了一半?
這些東西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她能不逮著這隻肥羊可勁的薅麽?
季清寧重新擬了藥單,拿過來讓溫玹簽字摁手印,溫玹就那麽看著她,“你懂不懂什麽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季清寧勾唇笑道,“我只知道錯過這村就沒有這店了。”
“趕緊簽字摁手印,難得我這麽好說話,做人不要不知足。”
溫玹,“……!!!”
到底是誰不知足?!
見他巋然不動,季清寧抓起他的手去摁印泥,溫玹完全不反抗了。
摁了手印,季清寧對這藥材單子滿意的不行,小心翼翼的疊好揣入懷中,見溫玹盯著她的臉,看的季清寧都有點心虛,耳根微紅,看什麽看,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好麽!
知道她沒那麽好說話,欺負她還敢求上門來,這就是下場。
季清寧道, “別這麽看著我,你要覺得虧了,大不了我送你兩張保養方子。”
“我不需要,”溫玹淡漠道。
“……。”
“你三嬸需要啊。”
“那是你和她的事,與我無關。”
“……。”
“那我給你祖母把個脈,我看她氣色不是很好,脾氣暴戾,似有隱疾……。“
“不必了,那是她的本性。”
“……。”
“那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麽?!”季清寧怒道。
“你自己去照鏡子吧。”
季清寧愣了下,往那邊銅鏡處走去,就見臉上有墨跡,她臉一紅,趕緊擦乾淨。
她透過銅鏡看溫玹,只見他起身要出去,季清寧回頭道,“你別走啊,一會兒我調製藥膏,你得幫我添材。”
溫玹額頭青筋暴起,別說留下了,走的更快了。
這邊溫玹開門出去,門外一送糕點茶水的丫鬟嚇了一哆嗦,趕緊後退一步,垂著腦袋,讓自己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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