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林燕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後覺著頭髮沉,嗓子也不好受,要感冒似的。刷牙洗臉的時候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雙眼通紅,眼圈發黑,眼角魚尾紋明顯增多,並隱現了眼袋。
她有點不相信鏡子裡的那個人是自己。
她站著沒動,看了許久。
林燕骨子裡是個剛強的人,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覺著不能這麽無精打采的,不就是二十萬塊錢嗎,啥大不了的,就當兩年白幹了,能怎地?還不活不過了?
該幹啥幹啥。
這樣想的時候心敞亮不少,同時為昨晚上打算和老譚離婚的決定打了折扣——又有些不想了。
心說先撍地,再考慮考慮,昨晚有點迷糊,不清醒。
接下來給兒子做了早點,喊兒子起床,然後便穿好衣服收拾停當下樓上班去了。
十一月十一號,雙十一,新時代的光棍節。
不得不佩服商家的營銷手段,本來一個很正常的日子,就因為四個數字都是棍兒,硬生生的給炒作成個節日,廣大人民群眾還非常喜愛與認可,使其各大銷售平台單日銷售額直線上升,破千破萬破億的。
這是瘋狂購物的日子,也是單身男女激情澎湃的日子,據說全國當天所有賓館的客房都爆滿,也不知是真是假。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呀。
雙十一對雅茹來說也是個好日子,她在這天正經八本的收了趙敏這個徒弟。
雅茹不喜歡鬧騰,更不喜歡整那些虛的,所以收徒儀式很簡單。
當天下班後雅茹馱著趙敏回到四合院,在老譚屋裡做了一桌子菜,見證人請了老譚、古毅、王姐。
沒動筷之前趙敏跪在地上給雅茹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叫聲師父,這個徒弟就算收了。
叫老譚、古毅、王姐他們仨感動的是趙敏磕完頭把臉抬起來的時候,孩子滿臉淚水,聲音顫抖,那聲“師父”叫的讓人感動、心疼、淚目
雅茹的眼淚瞬間就落下了,趕忙上前把趙敏扶起來摟進懷裡,師徒倆熱淚盈眶。
王姐受不了這個,跟著抹眼淚,老譚和古毅兩個大男人也都鼻根兒發酸
雅茹收了徒弟心情大好,放開十多年壓著的酒量和老譚他們大喝,直到最後被徒弟扶著回去睡覺。
送走古毅和王姐,老譚準備上床睡覺,林燕這時候來了電話。
林燕在電話裡沒說借錢的事,先是問了老譚在哪,怎樣,老譚回答後又問老譚什麽時候回省城。老譚說二十五號舉行廚藝大賽,大賽完事後去呼市,然後去北京,最後回省城過年。
電話那頭林燕沉默片刻,然後說:“我破產了。”
老譚一愣,沒明白林燕說破產是啥意思,問:“啥破產了?”
“下崗了,不在那幹了。”林燕說。
是這麽回事。林燕他們公司給管理升級,老總從北京請了一位高級管理師做執行總經理。總經理上任後進行人員調整,林燕便在今天下崗了。
說實話這對林燕打擊很大,剛二十萬打水漂了,一個月沒到緊接著下崗,說句不好聽的是倒霉到家了,放屁都砸腳後跟。
她原打算好好上班,每個月接幾個單賺點外快,慢慢把那二十萬堵上的,誰成想會這樣。
人倒霉的時候啥都怨,不怨天怨地就怨己由人,還容易往歪了想,往不好的地方合計。
林燕把自己的下崗歸罪於新來的總經理,新經理不來自己也不會下崗,也不會斷了財路。現在就老譚一個人掙錢了,以前對老譚還那樣
想到老譚她又犯了合計,自己對他那樣,不同屋不同床,橫眉冷對的,他會不會在外面有人呢?如果有人怎麽辦?離不離婚?
要不說人不能瞎合計呢,一旦瞎合計就會把自己認為的事省思成真的,並且當真的去對待。
林燕想到老譚在外面會不會有人的時候張麗就浮現了,前年自己上樓碰到張麗下樓的那一幕也清晰地在腦海裡出現。
這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她心裡一陣翻騰,暫時忘了下崗這檔子事。
等心裡的翻騰消停之後,她漸漸冷靜下來,勸慰自己道:他倆現在沒事了,張麗都結婚了,不可能再在一起。
可是轉念又想沒張麗了會不會有李麗、王麗呢?還有那個雅茹,他倆可是初戀。
他身邊幾乎都是女人,並且還都漂亮,他能老實?哪有不吃腥的貓。
說實話以前林燕沒這麽細致的想過老譚,覺著就老譚那土匪腦袋不說話都嚇人,還死粗爛胖的,不可能有人喜歡,張麗純屬意外。
現在不一樣了,改變了對老譚的看法,於是就覺著皆有可能。
自己下崗了,老公還背叛的在外面有了女人,擱誰也受不了。想著想著就心中火大,離婚倆字鬼使神差的從腦袋裡蹦了出來。
她有些等不及的拿出電話撥了出去。
撥出後的瞬間腦袋裡猛地響了一下:這都是自己猜的——
她要掛斷電話,但已經完了,電話通了。
她慌亂的問老譚在哪呢,怎樣,在老譚回答的時候穩了穩心神,順便想好了說辭。
老譚不知道林燕的這些心理活動,一聽原來是下崗了,便安慰道:“沒事,乾這些年了也挺累的,下崗挺好,在家好好歇歇,別上火。”
“你知道不,新來的這個人是懂管理,但對物流外行。來了就瞎指揮,還指揮上我了。我沒聽他的”林燕沒說下去,意思很明顯,因為沒聽人家的所以下崗了。
老譚說:“犯不上生氣,這種空降兵一般都乾不長,到時候你們老總還得找你。”
“我就是來氣”
“生那氣幹啥,沒用。在家好好待著,給兒子做做飯,沒事出去溜達溜達。”
“行了,不和你說了我以為你這個月能回來呢。”
“回不去,最快十二月底。”
“那你就在外邊吧。”
林燕說完把電話掛了,顯然生氣了。老譚也沒在意,省思她下崗了心情不好,掛電話也正常,要不然平時通話也說不了兩句,這次算長的了。
林燕手裡拿著手機發愣,她直覺的感到老譚在外面有女人,要不然不會明知道自己下崗了還要年底回來。
她現在的思維已經進了死胡同,滿腦袋不想別的,就想老譚在外有女人,自己受不了,非離婚不可。
想法一旦產生就揮之不去,像魔一樣在腦袋裡來回盤旋。
“媽,你明天能不能幫把我這雙鞋拿到樓下那個鞋店修修,開膠了。”林燕還在著魔的時候,兒子手裡拿著一雙鞋推門進來。
“噢,呀?行。”林燕回過神答應著。
“怎地啦媽,心不在焉呢,別忘了,我可喜歡這雙鞋了。”
“嗯,忘不了,放鞋架上。”
兒子拎著鞋出去了,林燕籲了口氣,對自己很不滿意的搖搖頭。然後從床上下來,站在地上找拖鞋,半天沒找到,走到客廳看拖鞋在飯桌的凳子旁邊放著,心想這是進臥室的時候忘穿了。
走到凳子前把拖鞋穿上,又想不起來自己想幹啥了,站在那愣怔半天,最後又回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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