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鬥爭從來都是如此,除非到了真正你死我活的關頭,否則的話時刻都有可能有變數的產生。
這裡提到的變數,指得不僅僅是優勢的改變,同樣也有百官的站隊問題。
在最後的圖窮匕見之前,朝堂之上的各個勢力之間,除了互相攻訐之外,同時也在不斷地挖人。
只不過,有些人能挖,有些人卻不能挖罷了,
景王親舅舅的身份,導致武成侯和景王高度綁定,在這種情況下,按理來說武成侯根本不可能有改變站隊的機會。
不論別的,家族的利益就會驅使著武成侯在只能支持景王的路上一去不往返。
除非景王公開表示放棄。
但是武成侯卻是一個例外。
武成侯卻不僅僅是景王的舅舅,同時也是掌管南疆十萬大軍的邊關大元帥。
誠然,這十萬大軍中有六萬都是水師,但也足以證明他掌握的力量有多麽的強大。
自古外戚都會被皇帝限制,不被擁有太大的權力,但武成侯能夠頂著重重壓力坐到這個位置,足以看出他的能力。
更不用說武成侯的身後還有大量和他站在一起的勳貴。
手中的兵權,自身的能力,身後的勳貴……手握這樣一份強大的力量,足以讓一些人——比如成王一定程度地忽略武成侯是景王舅舅這一現實情況。
誠然,和景王之間的關系導致武成侯一旦改變站隊,便無法再進入權利的中心。
但不論如何,武成侯起碼有了選擇的機會,只要能夠及時看清局勢,便不用被景王連累致死。
在武成侯的心裡,自然還是更願意景王成為下一任皇位的繼承者的,但在成王陡然爆發出了更強的競爭力後,原本應當是勢均力敵的景王卻一下子調入了塵埃了。
也因此,武成侯雖然有些不甘,但還是轉而向成王表達的了善意。
不過因為景王一直沒有不放棄,讓他心中還是存留了一絲奢望,因此這份善意也表達的拖拖拉拉。
這也是成王至今未同意武成侯投靠的原因。
如今除了文成之外,他已經獲得了一些勳貴支持是一方面原因,而更重要的緣由便是成王不能容忍武成侯在站隊之後還擁有二心。
但是如今隨著時間的推移,武成侯愈發不覺得景王會有成功的希望。
因此,他現在開始旁敲側擊地勸說景王放棄對於皇位的爭奪——武成侯心中也清楚,只有景王放棄了對於皇位的爭奪之後,他才能被洗去擁有二心的嫌疑。
如此,成王才有可能接受他的站隊。
或許有人疑惑,為何武成侯不選擇站隊裕王,畢竟看起來裕王的競爭力也不少。
然而這裡面卻有一個問題。
如果把國家比作一個人,那麽京城就是這個人的腦袋,而皇帝和朝廷便是這個人的大腦。
一個人可以說自己的手很強壯,腳很強壯,但是最終控制整個人行動的,卻還是那個隱藏在堅硬的顱骨下看起來很脆弱的大腦。
帝辛折騰了這麽多年,在北疆實行的那些政策也就罷了,但是貢獻煤爐,消滅突厥,乃至現在的遠征,對於大離來說無不是千古之功勞。
但即便是如此,他在皇位上的競爭力也就堪堪和成王追平,甚至還略有不如。
而成王,除了那次平叛二皇子的造反之外——事實上就算二皇子策反了幾位供奉,但以皇宮內的底蘊他還不一定能夠成功,再之後還有別的政績嗎?
沒有了,成王僅僅是獲得了朝堂上大多數官員的支持,在皇位上的競爭力就幾乎無人可比了。
再舉一個更淺顯的例子。
景王一個好色暴虐之徒,當初僅僅是憑借著勳貴集團的支持,便有了和成王競爭皇位的能力。
誠然那個時候成王有意藏拙,但也能看出朝堂百官對於皇子王爺獲得皇位有多麽的重要。
因此,只要成王沒有失去朝堂百官的支持,在武成侯這等混跡了官場大半輩子的人來說,最後的勝利者是成王的概率就是最大的。
哪怕有傳言說裕王的背後是那位躺在皇宮深處的老皇帝也是一樣的。
而更為重要的是,朝堂之上,最忌諱牆頭草的存在。
武成侯第一次改變站隊還可以用識時務者為俊傑來形容,但要是第二次乃至第三次改變站隊,那麽反而會獲得所有勢力的排斥。
誰也不會接受一個隨時有可能當叛徒的人加入自己的勢力。
這一點不僅是成王,帝辛也是同樣如此的。
既然加入兩邊的條件都一樣,武成侯又為何不選擇一個看起來贏面更大的呢?
當然了,對於帝辛來說,這一切他現在還都不清楚。
帝辛安插在京城的那些探子,搜集一些普通的情報還行,而像武成侯和成王這等級別的秘密,卻幾乎沒有任何的渠道。
而八王爺齊王,因為和帝辛一直走得很近的緣故,也必然會在防備的人選之中。
這也導致了,帝辛現在雖然猜到了武成侯這突入起來的熱情有問題,但聯想到的卻是武成侯替他那個外甥景王在算計著什麽。
反正不管是什麽陰謀,帝辛都不相信會是景王可以製造出來的。
以景王的能力,他若是制定了什麽計劃,恐怕連武成侯那一關都過不去。
武成侯不可能用麾下的將士去陪景王犯傻,那消耗的可都是他自己的力量。
但不管是為了誰,帝辛現在都搞不懂武成侯這波操作的真正用意。
之前吃飯的時候他已經讓歐陽軒測試過了,被武成侯留下的那些士兵,在駕駛戰船以及海上作戰上都非常的擅長。
武成侯並未派一些什麽都不會的人來濫竽充數。
“殿下,海風涼,回去吧!”
歐陽軒的聲音將帝辛從沉思中喚醒。微微的海風正好吹起帝辛的一縷頭髮。
“罷了,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見招拆招。”
在未曾弄清楚對方的謀劃之前,首先要做的便是按部就班完成自己的計劃,切不能因為一時的疑慮就自亂陣腳。
帝辛歎了一口氣,然後看向了歐陽軒,吩咐道:“讓水牢關來的那些將士好好休息一日,明日開始正式訓練。”
“卑職遵命!”
歐陽軒拱手稱是。
而遠處的大海之上,一直海鷺遲遲不敢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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