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年多以前，裕王殿下可說不出這種圓滑的話來說。

　甚至於他去北疆傳旨送賞的那兩次，裕王殿下都只是遣人送來了慣例該有的賞錢，除此之外未曾多說過一句話。

　那時的態度和現在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當然，對於裕王殿下現在的表現，李公公無疑是滿意的。

　朝堂並不是打打殺殺，如裕王殿下曾經在京城大鬧戶部的舉動，雖然佔著理，但也在百官心中埋下了惡果。

　這樣一位不管不顧的主，不說以後成為皇帝，就是同朝為官也是他們不能接受的。

　他之所以在朝廷百官心中不怎麽受歡迎，除了他們大部分已經加入了成王的勢力之外，那件事也是一個不小的原因。

　裕王殿下對於皇位的競爭力，基本來自於他在民間的名聲以及立下的眾多功勞。

　當然了，對於哪位皇子會成為下一任皇帝，李公公是不在意的。他是老皇帝的人，不可能出來站位。

　奴才是沒有這個權利的。

　今天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敢向新主子表達一點親近，明天老主子就可以讓他們人頭搬家。

　沒有站位，自然也就不會有偏見。

　既然裕王殿下似乎也對下一任皇位有著興趣，那麽在李公公看來，就要改改以前的那種脾氣了。

　懂得人情世故，才有可能獲得群臣的認可。

　哪怕是皇帝，也只有遵守規則，才能在這個朝堂圈子裡玩下去。

　不過李公公也並沒有多說什麽。

　是好是壞，懂不懂得改變都是裕王自己的事情。

　他是老皇帝的人，不論是誰當了皇帝，到時候他都會順勢退到一個閑職上，哪怕他的年紀還不到頤養天年的時候。

　這也算是一種潛規則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總有橫跨幾任皇帝的老臣存在。

　可是太監不同，對於新的皇帝來說，用得最順手的肯定會一路跟隨著他們的那些奴才。

　位子就那些，有人上位，自然就有人需要下去。

　身為距離天子最近的奴才，他們的地位和權利從來都是伴隨著主子的身份而改變的。

　……

　李公公眼神中的詫異隱藏的很好，幾乎沒有人察覺到。

　而他也很快恢復了正常。

　他歎息一聲說道:“五皇子殿下，陛下他……病危了！”

　“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這次帝辛的震驚就做不得假了。

　幾年前在西洋使團一次覲見的過程中，老皇帝被番人刺客偷襲，這並不是什麽秘密。

　但是，老皇帝雖然被刺客重傷，這幾年無法臨朝，導致大離境內內憂不斷，但是情況卻一直很穩定。

　雖然命懸一線，但在禦醫的治療下從來未曾惡化過，甚至聽說因為他送上去的煤爐，冬天不用擔心冷風灌入大殿後，這兩年還好轉了一些。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給你一掌，換我十年發展時間。”

　這是當初那個番人刺客在刺殺之後留下的唯一一句話。

　其他人或許不清楚，但同樣身為界主的帝辛又怎麽會猜不出來。

　那個番人刺客，不出意外也是一位降臨之後的界主。

　根據帝辛從各種典籍之中的了解，這個時代古月界的西洋之地，其發展程度大概就相當於藍星中世紀的歐洲。

　若是按照正常的發展，降臨在西洋之地的界主，就算發展二十年都很難比得上天朝上國的大離。

　畢竟，大離也不是沒有界主降臨。

　因此，那位降臨在西洋之地的界主只能兵行險著，刺殺老皇帝，從而推延大離的發展速度。

　這是封建王朝的一個弊端。

　權利集於一人之身後，身為這個國家大腦的皇帝一旦出現問題，那麽整個國家的運轉都會受到影響。

　但皇帝要是死了反而容易了，只要皇帝換的及時，那麽國家就可以迅速恢復平穩。

　這就是那個番人刺客才只是將老皇帝打成重傷，而不是直接將其殺掉的原因。

　只要老皇帝不死，新的皇帝就無法即位。

　可以說，這是推延大離的發展速度極為有效的一招。

　而以界主的能力，在沒有其他界主乾預的情況下——那個煤爐不算，說是十年，就一定是十年。

　至於十年後是生是死那就是十年後的事情了。

　但是這十年之內，除非老皇帝主動尋死，否則的話他就只能躺在那裡無法動彈。

　死不了但也治不好。

　而不論是帝辛還是成王，亦或者其他降臨在大離的界主，也不可能主動去幫老皇帝治療。

　雖然說起來有些不齒，但對於他們來說，老皇帝死了的話反而對他們更加有利。

　老皇帝不死，他們很難有上位的機會。

　若不是對老皇帝使用手段的風險太大，恐怕老皇帝早就沒了。

　……

　“難不成真的有人忍不住對老皇帝出手了?”

　帝辛努力控制自己的臉上不要出現怪異的神色。

　面對帝辛滿臉的震驚，李公公並不意外，他只是搖了搖頭說道:“具體的咱家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那一天本來輪到咱家休沐，但是宮裡就突然傳來消息，說陛下的情況突然加重了。”

　“之後陛下的旨意就傳了出來，召集所有的皇子回京入城。”

　“咱家這次的任務，就是專門請五皇子殿下回京的。”

　見李公公說不出什麽，帝辛也就不再多問，轉而說道:“何時啟程?”

　李公公說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本王知道了。”

　帝辛微微頷首。

　“勞煩公公在營中住上一夜，本王安排好軍營的事情，便隨公公回京。”

　“好。”

　李公公沒有反對，只是點了點頭。

　帝辛又轉向武成侯說道:“事出突然，本王今日可能無法招待武成侯了，還望見諒！”

　武成侯擺手說道:“殿下，老夫這次就是送李公公過來的。”

　他歎息一聲說道:“陛下聖旨，老夫過幾日也會啟程歸京，這便要回去了。水牢關的軍務也需要老夫安排妥當才行。”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留武成侯了。”

　帝辛微微頷首，並沒有再做什麽客套。

　送走武成侯之後，他立刻讓人將歐陽軒等人全部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