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scp基金會收容記錄》scp―七十六:亞伯 故事總合
  一:寒風凜冽,雪花飛揚在他削瘦的身軀四周,降落在他黑色的鬥篷上,仿佛夜空中的星星。它們拉扯他殘破的衣物,從他的盔甲裡吸走最後一點溫暖。呼出的氣在他的面前凝結,就像龍噴吐著煙霧。他的頭髮好像活物似的,在冰冷的臉頰和嘴唇邊亂舞。

  盡管如此,他仍然屹立著,站在雪山高處,望向面前廣闊的平原,他的眼睛就像古老的蒙灰的冰塊,比寒山之巔上的一切都要冷酷。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眨眨眼將它們抖下,雪水順著臉頰滾落,好像淚水一般。他緊握著纏在劍柄上的皮革,兩者摩擦發出好像抗議般的呻吟,乾裂的血漬從他瘦削的手指上掉下。

  他說不出自己站了多久,看了多久。時光一天、一小時、一秒地流逝。他可能已經矗立了千年,也可能只有短短一刹。

  他只知道,他還會回來。

  他還會戰鬥。

  亞伯慢慢睜開眼睛,瞥了一眼用刀子草草釘在牆上的鍾。他隻睡了幾個小時。

  他其實並不需要睡覺,而且已經很久都不需要了。但這並不是說他不喜歡用這種方式打發時間。何況,他已經有好幾個世紀沒有過夢境了——他真的很珍惜這種有夢的睡眠。

  他從簡陋的金屬床站起身來,肌肉和關節依然如幾小時前一樣柔韌靈活。他大步走向沉重的防爆門,那是一塊兩英尺厚、三噸重的巨大金屬板。隨著金屬齒輪發出尖銳的聲音,他輕松地把門扭到一邊,屏障的重量總是比鎖更能震懾住入侵者。他可以打開這扇門,因為他已經把液壓裝置從側面拆下來了,而渺小的人類根本無法負擔他臥室大門的重量。

  可那些人仍然堅持著他們愚蠢的制度和程序——兩個全副武裝的警衛出現在門口。當他離開的時候,他們沒有動,他們防暴頭盔上的有色盾牌掩蓋了他們的情緒,不過亞伯並不屑於去看。

  當他大步穿過走廊時,一個年輕的、幾乎有點膽怯的女人匆忙向他走來,她的高跟鞋在他身後哢噠哢噠地響。

  “七十六!”她的聲音帶著哀求。

  “七十六!請等一下。我必須和你談談。”她邊跑邊喘,幾乎上氣不接下氣,兩頰因用力過度而發紅。

  亞伯停下,慢慢轉過身來面對她。

  她趕上前去,彎腰喘氣。

  與此同時,亞伯端詳著她。她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二十來歲,戴方形的薄框眼鏡,留厚實的淺棕色齊肩卷發,臉很小。她很瘦——也不是特別瘦——但就是看上去很矮小。她穿著製式的白襯衫、黑裙子和領帶,手拿一塊棕色的舊寫字板,另一隻手拿著鋼筆。

  “嗯?”亞伯問道,盡量懶洋洋地拖長這個詞。冷漠得讓這話聽起來像是對於對方的侮辱。

  “我必須和你談談。”她坦率地回答。

  “什麽?”同樣用傲慢聲調擠出來的話語。

  “一個心理評估。”她用與他針鋒相對的語氣答道。

  他轉身走開,但她很快跟了上來。

  “因為你對Liham教授所做的事,上級想要再做一次心理評估。”她繼續說,緊跟上他那無情的、疏遠的步伐。

  “Liham怎麽樣了?”亞伯哼了一聲,對女人露出可怕的微笑。她幾乎因為看到他的牙齒而退縮了。它們又尖又利,以嚇人的方式排列著,隨著他裂開嘴角,好像要脫口而出一般。

  但她還是堅持著,決心不能在這個人形怪物面前示弱。

  “他還在醫院裡。醫生很驚訝他居然還有腦部活動。”

  亞伯嘀咕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她看得出來他面色不善。

  “我是 Langley博士,今天我將根據你的行為對你進行評估。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他冷冷地望著她,開始興致勃勃地用一種聽上去肯定不是英語的語言說起話來。事實上,她還從未見過這種情況。他一邊說,一邊用他那爪子一樣的手做著古怪的動作,像是一種奇異的肢體語言。

  他這樣繼續了好幾分鍾,手勢越來越奇怪,最後,他停了下來,短暫的沉默過後,他再次開口——這次是用英語。

  “這就是我的全部經歷,從出生,到現在。雖然省略了一些不重要的東西,但大部分都在。”他平靜地對她說。

  “可是……可是我聽不懂。”她焦急地回答。

  “是啊……你不能。”他回答,突然加快了腳步,把她遠遠地甩在後面。

  他保持步伐,直至潘多拉之盒的訓練場。隊員都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雖然亞伯為他們設定了嚴格的集合時間,但他自己總是很隨意,要麽早到幾個小時,要麽晚到幾個小時,而且他希望其他人也能這樣做,不然就會被他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無故針對”。

  他們從簡單的運動開始,一個小時的體能訓練和幾場對打比賽。他沒有參與任何一場,而是選擇觀看。與如此低級的對手戰鬥——特別是當他們手無寸鐵的時候——只會激起他的憤怒,使他心情惡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他便下令說他們已經達到了凡人微不足道的身體的極限,冷漠地揮了揮手,把他們打發走了。

  他慢吞吞地穿過設施,沉浸在無聊之中。無事可做。

  從來都沒有什麽事可做。這裡的人已經證明他們只是個平庸的挑戰,幾乎沒有什麽事能再把他逼到極限。不像這個世界年輕的時候……那時還有——

  “七十六!”他身後傳來一聲哀嚎,惹得亞伯惱怒地翻了個白眼。

  “七十六!拜托!我還需要和你談談。”她喊道,試圖跑到他身邊。

  “什麽事!?”他咆哮著,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

  “呃——呃,那個——”她結結巴巴地說,她因為他顯而易見的惱火而感到害怕。

  深吸一口氣,鎮定了一下緊張的神經,然後繼續說。

  “上級命令說你必須執行一項——”她的話被截住,雙腳也離開了地面,因為一隻手正緊緊地掐住她的喉嚨,以一種充滿惡意的姿態把她提在半空。

  “聽著,蠢貨。”亞伯用冰冷的語氣嘶吼。

  “我之前容忍你,是因為你不值得我花費時間,但如果你繼續喋喋不休,我就把你撕成碎片。去把這話告訴你的上司。”他對她怒目而視。

  “我同意被關在這裡的唯一原因,是有那麽一瞬間,我相信你們能提供給我不錯的消遣。如果你們繼續用毫無價值的瑣碎測試來激怒我,我將找到你們組織的每一個成員,以及曾經與這個組織有聯系的每一個人,找到他們中的每一個人,把他們都撕成碎片。”

  “我說明白了嗎……?”他湊近她,低聲問道。

  “是、是、是的。“她結結巴巴地說,聲音嘶啞,眼睛因恐懼而睜大。

  “很好。”他惡狠狠地啐了一口,隨手把她扔在地板上,留下她摔得五體投地。

  他聽到她在他大步走開時的喘息聲,這種聲音他已經在無數人那裡聽過無數次了——通常是在他們死掉之前。

  那時的他們肺裡充血,身體被撕裂破壞,用麻木的雙手和失去知覺的手指抓著他們的武器。

  然而,他們還是會站起來……

  再一次站起來……

  就像他……

  就像他再一次站起來……

  他還記得烏鴉發出的聲音……

  嘎

  這聲音就好像實在刮擦他頭頂上方的泥土……

  嘎嘎

  他多麽希望它可以停止……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他多麽希望這聲音可以停止……

  於是他站起來……

  他再一次站起來……

  他站起來,就像他將會無數次站起……

  他站起來,就像他從前無數次站起……

  他站起來,冷得喘不過氣來,他的手仍然沾滿灰塵、汙物和鮮血——他的血,他感到……

  他感到……

  憤怒

  起身時看到亞伯從牆上扯下幾段鋼鐵,徒手撕碎那些鋼材就像孩童撕掉蜘蛛網一樣,然後把它們隨意丟到一邊。

  她看到他肩膀上的肌肉伸展,拉扯著他的脖頸,緊繃得像要從他的身體裡掙脫出來。

  然後他停了下來。慢慢地轉過頭,用一隻瘋狂、惡毒、充血的眼睛看著,然後用她從未聽過的最冰冷的語調開口說話。

  “怎麽?”

  她轉身便逃。

  他回過頭,看著自己那雙因受傷而顫抖的手,新鮮的血肉點綴著被他丟棄一旁的金屬。地板血跡斑斑,如果有人跟上來,一定會看到可怖的痕跡。

  他任由血液在身邊滴落,雙眉緊鎖繼續前行,對這個無聊的世界感到厭惡和惱怒。

  他討厭無聊。

  所以他打算做點什麽。

  他從虛空中抽出一把劍,仔細觀察著它的缺刻和鋸齒狀的邊緣,他鍾愛這些缺刻和鋸齒在劍刃上緩慢移動的樣子。他揮了揮劍,把它插進暴露在外的混凝土牆裡。

  然後,他的手伸進脖子上的項圈,慢慢地,非常慢地,為了不損壞那脆弱的金屬帶而緊抵著喉嚨。

  在他確信有足夠的防護之後,便迅速把它扯斷。

  項圈劇烈爆炸,一陣強光炸傷了他本就傷痕累累的手,碎片劃破了他的臉、脖子和軀乾。

  他對此只是聳聳肩,伸出手臂試圖修複手上被炸爛的骨肉。幾聲輕微的哢噠聲後,他的手指可以活動了,但很勉強。

  沒關系,他想著,從黑暗中抽出一條帶倒鉤的細長鏈子,花了幾分鍾把它纏在手上,和插在牆上的劍柄固定在一起。

  他試著拖拽了幾下確保可以抓牢,卻毫不在意鏈子上的鉤子扎進已然破損的手,削瘦的男人從牆上拔出劍來,開始了他的自娛自樂。

  不到二十分鍾,他就穿過了一大群驚慌失措的守衛,到達一個主要收容區。

  不到三十分鍾,成群的螃蟹狀的生物蜂擁穿過區域,撕扯著所到之處任何東西的血肉,隻留下一堆啃過的骨頭。一條走廊變成了某種巨大野獸的胃,把那些粗心大意的人吸引進來,再用巨大的下顎把他們碾碎,打著飽嗝吐出殘骸。偶爾,一隻奇怪的瘦骨嶙峋的人手會從一堆廢棄物下、通風口裡,甚至從地板的裂縫裡爬出,把人抓到它的藏身之處,使他們變得血肉模糊。

  工作人員驚恐地四處奔逃,守衛們試圖控制住一種威脅,但又陷入另一種威脅。有些人發了瘋,無差別地向一切東西開火。另一些人則被更加邪惡的力量所迷惑,變得失控,扭曲,或者當場死亡。

  在這一片混亂的中心,亞伯瘋狂地笑著、尖叫著,攻擊著一切所見之物。在他周圍,鮮血如雨,槍聲如雷,這地獄般的炮火,尖叫聲和咆哮聲,回蕩在他所創造的瘋狂風暴中。

  怪物狂笑著,跳著踉蹌的舞步穿過一群奔跑的蛛型綱生物,把它們踩扁了,他的武器揮向那群生物,將它們的屍體甩到牆上。

  有幾個人擋在他前面卻又很快退了回去,如果他們靠得太近,往往會變成碎片,但他不會刻意去追殺他們。守衛也基本被忽略,除非他們試圖向他開槍射擊,這樣的話他們就會被快速、殘忍地殺死。

  很快,走廊裡就沒了動靜,只剩下零散的、抽搐著的屍體。

  亞伯輕蔑地哼了一聲,對於對手的軟弱感到厭惡,他的“娛樂”太短暫了。

  正準備離開時,他聽到瓦礫被踩碎的嘎吱聲,以及手槍上膛的哢噠聲。

  於是他停下來,轉身想看看究竟是哪個傻瓜敢來阻止他,可當他看清來人究竟是誰時,失望地翻了個白眼。

  Langley小姐滿身是血,渾身發抖,眼睛因恐懼睜大,一雙瘦骨嶙峋的手握著一支手槍,那支手槍太大,她的手指幾乎抓不住它了。她跪在地上,一邊企圖在廢墟中找到出路,一邊不由自主地看向身後。

  她轉過身來,看見亞伯在走廊盡頭瞪著她,他的表情和她一樣難看又可怕。

  她全身緊繃,嘴唇顫抖著,一隻眼睛小幅地抽搐。她慢慢舉起槍,試圖用不停抖動的口槍瞄準她面前的男人。

  “別……別、別過來……”她半是喊叫,半是喃喃自語,恐懼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洗掉幾行汙漬和灰塵。

  男人怒視著她,對她放肆的行徑愈發暴怒。之前那些膽敢挑戰他的人都很軟弱,但至少還算是戰士。

  但這……這太惡心了。他們還不如派蛆蟲來阻擋他。

  他向她撲去,一手舉劍想要結束這可怕的行為。

  “可悲的——”

  一聲槍響打斷了他的辱罵,他頭顱上半部分被炸成一塊塊的肉和骨頭。他臉上其余部分露出驚訝的表情。

  Langlley震驚地放下冒煙的槍,難以置信地看著男人削瘦的身體踉踉蹌蹌地向前走了幾步,然後癱倒在地,她本能地嘔吐起來。那具身體抽搐了幾下,嶙峋的四肢伸展扭動著,最後坍塌在地板上,變得腐朽。

  二:所有新來的都對SCP-076有一套理論。

  “Cain的兄弟”是最明顯的了,當然。新兵蛋子的最愛。他們總是到處宣揚好像這是常識一樣。但當Xiaoshan特工十年前第一次來到25B區,一位基金會老兵隻用了三十秒就拆穿了它:

  “什麽,亞伯?聖經裡面的那哥們?他媽的被謀殺了的那個?”

  “對啊。我是說,是的長官。這就是他的身份,對吧?我讀過文件的。”Xiaoshan已經加入外勤行動兩年了。那時候,她已經和一隊Gock打過槍戰。她見證過一個流氓現實扭曲者被一梭.50口徑鈹青銅彈切碎。她還知道自己的肝到底是什麽樣的紋理、顏色和味道。

  換句話說:她覺著自己是很牛掰的。

  “那又怎樣,你是覺得被殺了就把他搞成什麽超級殺手了?你這是拉馬克遺傳論的鬼話嗎?是不是你打爛他下巴,你就能把他變成專拆人下巴的哈利胡迪尼了?”

  她強喊道:“好吧,呃—他知道怎麽處置牲畜,還有—”

  “我還知道怎麽他媽的造船呢,是不是我就是挪亞了?也許他就是喜歡操綿羊。”光頭帶疤的老兵把他寬大的手掌拍在Xiaoshan的肩上。等他用力一捏,Xiaoshan發誓能感覺有東西在關節裡研磨著。

  “孩子,我給你說個秘密:忘了博士們說的話。忘了那幫雞蛋頭說的話。以及務必忘掉樓上那幫人說的隨便什麽狗屎。等真的見到零他媽的七六,你要知道的只有兩件事:‘開火’和‘裝彈’。”

  三年後,SCP-076突破收容。Xiaoshan特工看著他從另一個人的身上一條條地手撕活肉,像是鮮紅、多汁的葡萄皮。整整槍斃了五分鍾才終於把他放倒。

  這之後兩分鍾?Xiaoshan還在開火。

  她停了十二次裝彈。

  每個新來的都對SCP-076有一套理論。而最終,每個新來的人都會發現同一件事:遇到零他媽的七六,理論屁用沒有。

  只有槍炮管用。

  Sebastian Hardin研究員對SCP-076有一套理論。以及,讓他很是惶恐的是,沒有人想聽聽。

  “所以…你是什麽機器人?”

   O'Hara特工是一位漂亮、嬌小的女性,銅紅色的拇指厚卷發垂到下頜邊。她也是25B區裡唯一願意陪Hardin不止一天時間的人。她和Hardin在自助餐廳的桌上對角而坐,用叉子叉著豌豆。

  “只有頭和脖子。剩下的都還是肉。”他用肉質的手指敲了敲金屬的腦袋以做展示,然後繼續假裝看書。

  “就—等下什麽?”O'Hara特工放下叉子,“再說遍?”

  Hardin合成一道歎息聲。他的頭是個倒立的雞蛋放在碳鋼合金上。在本來是鼻子的地方安裝了內置感應器;後側的針孔讓數據能夠流入。他的數據大腦要比生物對應版重六磅,包括一內置散熱器,頂部有個單向通風口。他的核心處理器運行飛快:在你剛剛讀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讀完六遍了。

  不過,他發現這讓人不舒服。Hardin不喜歡讓人不舒服。所以,他帶著些書在身旁用來假裝閱讀,其實是在速覽他一直留在內存裡的小說及論文合集。現在,他拿著一本阿西莫夫的《基地與帝國》,但他其實剛剛看完哈拉維的論文《電子人宣言》。

  他放下前者,又在內心裡結束後者。從O'Hara的口氣判斷,他能辨別出這將又會是一次這種對話:“只是頭部和頸部。”

  “它們是…義體?”

  “對的。”

  “你有一個義體的頭。一個義體的腦子。”

  “對的。”

  “這怎麽可能的?”

  “人體的每一部分都可縮減為機械性功能—反過來說,都可以被機械改造、升級,甚至替代。”

  “但你的大腦是,什麽?計算機?你這不是變成了,那什麽,一個AI麽?”

  “史約翰的假腿會讓他變成機器人嗎?”

  O'Hara特工捏了捏鼻子。“我覺得拿根棍子當腿和拿芯片當大腦是完全不一樣的,Hardin。”

  Hardin合成了另一聲歎息。“聽著,我們能回到手頭的問題上嗎?我需要和安保指揮員會面說一下零七六。每一次我試圖安排,都被各種借口。我甚至找不到人告訴我要去和誰會面。”

  “如果你要找CSO,那是槍姐。她長這樣。”O'Hara把拇指指向身後。隔了四個桌子,有個女人獨自坐著,安靜的進餐。她高大健壯,肩膀寬闊猶如鋼梁。她暗色的皮膚已經變成了致密的桃子絨毛。“Xiaoshan中士。”

  Hardin站起來。“就是她嗎?零七六的CSO?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已經試了—”

  O'Hara抓住他的手腕。“坐下來。你瘋了麽?”她悄聲說,“你不能打擾Gunny。這裡不行,現在不行,更不能是你那荒唐的理論。信不信她會把你的金屬腦袋活活手撕嘍。”

  Hardin的感知陣列哢哢著聚焦在O'Hara身上。顱內的風扇開始嗡嗡作響。不情願之下,他往後靠倒在座位上。“但我需要有這次會面。這是我來這裡的全部理由。已經兩天了,我連秘書的秘書都沒通過。”

  “嗯,繼續努力。走正確的渠道之類的。但除非你是歸她指揮或者有任命?你不能直接和槍姐說話。你尤其不能和槍姐說零七六。”

  “她是駐站專家。我的上級特別要求我和她談話。”

  O'Hara特工搖搖頭。“Hardin,你知道為什麽她是零七六的駐留‘專家’麽?因為那群婊子養的瘋子送了四十三人團去阻止他,只有她活著走了出來。”

  Hardin焉了下去。“她總一個人吃飯麽?”

  “對。”O'Hara特工露齒一笑,“很有意思,知道麽?每個來這的人都對零七六有一套理論。但每個留下來的人呢?到最後,他們都會給Xiaoshan中士想出一套理論。”

  沒有什麽聲音能像25B區的緊急高音喇叭這樣高效排空腸道。

  Hardin幾乎是瞬間起身下床。等這位年輕的基金會研究員走到鋪位間門口,遠處的槍火聲已經在大廳裡回蕩起來。SCP-076的收容措施在他的內存裡調出,經過他的心靈。具體來說,是往設施裡灌入海水、封閉和他貼一起的那個進入閥的這部分。

  他邁步走向大廳。兩個還是三個研究員飛奔而過躲避槍擊,少數幾個安保人員向前衝去。有些人像Hardin瞟了一眼,但都繼續走自己的路了。

  Hardin轉身向危險跑去。

  花了整整一分鍾才抵達現場。三名特工在角落。有一個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著。第二個在把她拖向一邊,第三個則緊貼牆邊。Hardin靠近時,第三個特工示意他躲回去。更多的槍聲傳來—現在更近了。

  “某種現實扭曲者,”第三位特工說道。他在流汗,手在發抖。Hardin對這種沒經驗心生懷疑;不該在這樣的場合。看起來更像單純的動物恐懼。“分裂者,也許。他像是某種有顏色的影子,他一直收縮,周圍人一直倒。”

  更多的槍聲。Hardin走到他身後。“我能看一眼嗎?”

  “你的遺願嗎?自便。”特工往後退。

  Hardin繞過拐角瞥了半秒種,然後把頭縮了回來。他處理了下數據:三名特工倒下。兩人還在抽搐著;最後一個是一具屍體。第四名特工在使用半開的門作掩護,對著大廳盡頭的襲擊者開火。

  襲擊者是一人形的棋盤鑲飾;一個肌腱、血液、骨頭的萬花筒,每走一步都會伸出三根分叉,差點沒往後倒下。它的行動像是3維化的影子,以尖銳的角度伸縮,同時又以不可能的、難以預測的速度前進。

  在短暫的時刻的匯總中,Hardin看到它的手展開成數千重疊的副本,每一個都依照極其精準的幾何功能扭曲。搏動的血管曲曲折折遍布數米遠的空間,伸向門後的特工。接著手穿透了門。

  他沒看到接下來的事。但從不再有槍聲傳來判斷?他可以肯定一個猜測了。

  Hardin細鑽著可用的數據。在些許快速計算後,他構造出一套運作假說,並安排出一個實驗。需要四十五秒才能安全測試,但如果他對了?他可以了結此事。

  就在他再次、三次檢查結果時,核心處理器當做無關泡沫排除的數據點浮上水面:門後的特工留著紅色的短卷發。

  O'Hara特工。

  Hardin拿過特工的槍大步邁出。

  “你在乾—”

  “我有一套理論。”

  從Hardin看向大廳那短暫瞬間起,他已耗費了幾分鍾對數據執行止痛分析。但以這位特工所見,研究員不過是看了怪物一眼就突然想玩警察抓異常了。這大概能解釋為什麽特工的第一反應是發出殺豬般的大吼,同時想把Hardin往回拉。

  但Hardin也計劃到了這點。特工一弓步,他揚起拐子就往男人的肚子頂去。接著他轉向左側,舉起槍。

  研究員Sebastian Hardin對著天花板送出了槍裡剩下的全部子彈。

  請你想象一下,3維存在看向2維空間的難解視角。

  看起來很像一副畫。你腳下有一個扁平的世界,全是扁平的人過著他們扁平的生活,不知道他們是扁平的。對他們來說,宇宙是一座迷宮,充滿不可通過的牆壁,還有封閉的房間。但對你呢?

  沒有什麽是隱藏的,一切盡在眼底。你在上位,看著。你可以走過每一道牆,看透每一個彎,走進每一間房。你甚至可以看到人們的顱內—看著他們扁平的小腦子想著他們扁平的小思想。伸出幾根手指把這扁平的思想攪亂實在太簡單。

  有時候他們也許能稍稍瞟到你一眼。有時候他們也許甚至會試圖阻止你。但他們哪裡都搞不定,因為他們從來不知道他們在看的是什麽。他們只能攻擊到你所不在的地方。他們就是不會抬頭看。

  簡而言之,好像看著一隊螞蟻大軍對著你的影子開戰,雖然投下它的那個人就在眼前。

  現在,請想象一下,要是其中一隻螞蟻突然從你的影子裡抬起頭對著天空開了一槍,這時你會有多害怕。

  棋盤人消失了。Hardin丟下了槍。特工往後一跌,嚷嚷著,“剛剛—”

  Hardin跑向O'Hara特工,跪在她身邊。快速評估告訴他她還活著,但可能有輕微腦損傷。

  “—到底—”

  他檢查了其他兩人,做出了類似診斷。癲癇停止了,他們都在呼吸著。瞳孔對光線有反應。都是好跡象。

  “—發生了什麽?”

  “我把他嚇跑了。”Hardin站起,檢查了下剩余的特工以做確認。死了。“不確定他是不是還在,但我想我們暫時安全了。”

  高音喇叭突然變得尖厲,然後戛然而止。特工正還在奮力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下松了口氣。

  “好事?”Hardin問道。

  特工點頭。“這就說明槍姐把零七六殺了。”

  兩天后,Hardin還是沒有弄到任命。

  O'Hara在就醫。她需要些物理治療,但她的醫生很樂觀。其他兩位特工預計也能完全康復。至於SCP-076 —設計來把他切碎的遠程操控CIW系統沒有運行。調查員覺得是分裂者搗鬼。

  對之後發生了什麽沒有官方回應,但—根據可疑供述— Xiaoshan中士衝進了斬殺間,從安放處拆下了一百多磅重的遠程操控重機槍,接著拿著一把防空炮和SCP-076“展開近距離戰鬥”。有個線報甚至說她老人家一邊開火一邊喊著“笑吧,日羊的”。

  大概是鬼扯吧。Hardin獨坐在餐廳,專注於假裝看書的同時整理他內存的MP3文件表。他是如此投入,以至於過了整整一分鍾才發現有人坐到了對座上。

  “好吧,鉻鐵頭。你救了我很多人。所以,我給你個一次性的免費票。”Xiaoshan的聲音有一種安靜的粗糙。這種聲音盡管低沉,但哪怕是滿屋喧鬧中也能聽清。“來開始吧。”

  Hardin愣了愣,從書上抬起頭,把感知陣列聚焦到Xiaoshan。她正直直地看著自己。“—啊,哦,你好,女士。開始了?”

  “你的理論。”

  “我的理論?”他正**iaoshan的突然現身丟掉天外,一瞬間,他完全忘了到這裡的理由是什麽。“我的理論是—啊,對,對的,零七六。”

  “繼續說。”

  “好吧,嗯,我審查了他的心理檔案,對吧?我發現了些事—從來沒有人說過他在石棺裡面時是何種情況。”

  Xiaoshan揚起一根眉毛。Hardin繼續說道:

  “這就是問題。我認為他在石棺裡的時候沒有發生任何事。他在裡面的時候其實就是死亡了,對吧?但這就讓我思考起來:他活著的時間與死亡相比有多少?所以我進行了粗略估算,然後…他其實一般不會在石棺外保持太久。其實,Omega-7貢獻了他在基金會扣留期間最長的石棺外活動時長。”

  “嗯。”

  “從我的視角看,我們得到他已有數十年。但從他的視角呢?他和我們在一起不到一個月。然後這就讓我想到其他一些事了:他有多少歲了,到底?”

  “你這是要說到哪去?”

  “對我們,他看起來很古老。有幾千歲了。但要是他並沒有呢?要是他其實很年輕呢?他的心理檔案描述是‘完美的心理變態’—我不說這種叫法有多不專業,但要這麽說…我覺得還有另一種診斷更為適合:要是他的行為其實是因為青少年的心智未發育呢?”

  一段漫長、明顯可感的沉默。

  Xiaoshan開始譏笑。

  “噢上帝。”她說,“噢我他媽的上帝啊,這也—行,這還不壞,鉻鐵頭。其實挺充分的。我會用上的。我需要,所以多謝了。”

  Hardin困惑了。他為自己準備好的各種反應裡沒有這一個。“呃…”

  “他就是個生氣的小怪胎唄。你是這麽說的—他就是個神經病小青年玩家,生氣是因為沒人能把他打進死亡賽。你是說零操他媽的七六其實是個沉迷電子遊戲的小男孩兒。”

  好吧。他還沒想到這一出。“我覺得,是的吧。我說的其實就這意思。”

  “所以,要點在哪呢?這怎麽能幫我們收容到他?”

  “好吧,有您的批準…”Hardin準備正面衝突了,“—我被派來獲取您對心理治療的批準。從這個推測看我們對付的並非一個異類智能,而很接近於一位情感遲滯的未發育兒童。”

  Xiaoshan靠回到座位上。減震的塑料殼在她身下顫動。“那個Bixby —你嚇跑的那個?”

  “好吧,我記得在學習線性代數的時候研究過4維空間,我的內驅上還有些矩陣,所以我—”

  她白了白眼。“我沒要你給我展示數學,Hardin。我問你你怎麽知道這能有用。”

  Hardin花了些時間思考答案,然後給出:

  “我不知道。我有個理論,我沒時間測試—所以我就賭一把。”

  她點了點頭。“然後有用了。”

  “對。”

  “有一天,就不會了。你知道的,對吧?”Xiaoshan做了個手勢,“有一天,你還會做一個類似的行為,而那是錯的。然後有人就會因為你犯錯而死掉。我不是要來爆你的蛋或者跟你玩歐比旺教育天行者,小子。我只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因為要是你不明白,你對我就沒用。你要弄清楚。你要從骨子裡弄清楚。”

  再一次,Hardin花了時間思考答案。他點了點頭。

  “是的,我清楚。”

  “好吧,我覺得這有用。”

  “等下,什麽?你同意心理治療了?”Hardin甚至都不確定自己在想什麽。他對理論很肯定,但他不肯定樓上的人想用它做什麽。

  “放你媽的屁。告訴你的上級滾去操他們自己。按我看,零七六唯一需要的治療就是對著腦門來一發貧鈾彈。你的理論就操媽去吧,但是你?”她向前靠過來,“你,Hardin?”

  “你,我要留下。”

  所有新來的人都對SCP-076有一套理論,而每個老兵對Xiaoshan中士也有一套理論。但研究員Sebastian Hardin第一個想出理論把這兩者同時包含進來:

  這兩位都他媽是瘋子。

  三:亞伯隨隨便便地走向高大的巨獸,帶著他一貫的目空一切的表情和呲牙咧嘴的笑容。他一邊肩上扛著一把巨型雙手闊劍,劍身上的帶鋸齒的小輪子呼呼作響地轉動著,參差不齊的劍鋒上無數小刃齒在邊緣滑過,發出像心滿意足的貓一樣的低鳴聲。他面前的野獸是稀有奇景中的佼佼者,一座毀滅的豐碑,整個形體都輻射著赤裸裸的仇恨和憤怒,甚至足以匹敵亞伯對殺戮的渴望。

  它就那麽站在那裡,沉重的身體披鱗帶甲,巨大的頭骨上小小的漆黑眼睛似乎直通虛空,充滿惡意的雙眼之下是粗大的鋸齒狀銳牙,被龍涎磨洗的閃閃發亮。就在亞伯接近它的時候,它還在不斷變化,它的身體組織扭曲著,鱗甲變厚,大塊的肌肉筋腱和骨頭不斷互相摩擦,都是為了把自己重塑成最佳狀態以面對接近中的襲擊者。

  實話說,這就是終末之神意志的具現,原初之毀滅的化身。他幾乎不能掩蓋自己內心的滿心歡喜。經過了所有這些漫長的時間,經過了無數個世紀的等待,他真的遇到了一個比他更狠更暴力的存在。或許吧。

  他走到離這個龐然大物僅數英尺的地方,停頓了一刻以細細品味他胸中熱烈的期許,然後開口說:

  “我聽過像你這樣的生物的傳說。鱗片與肌肉,利爪與尖牙組成的至高無上的野獸,隱藏在那野蠻殘忍的眼神之後的無匹智慧和更甚其上的勇猛超凡。傳聞說你們的族群曾經統治地球,擁有堆積如山的寶藏,殺死並吃掉任何讓你們不悅的人。但是你們,一個接一個,被那些現在已經死去的偉大勇士推下了寶座,直到你們全部滅亡,空余神話流傳。”

  “我甚至曾經以為你們不過是哄孩子的枕邊故事,但是現在,你就在這裡,站在我面前,一條活生生的龍……”

  巨獸發出了低聲的轟鳴,它的血盆大口開始緩緩裂開,似乎一座雕像突然獲得生命。

  “可悲……”它低吟道,聲音如此厚重,有如高山千萬次塌陷。

  “一條龍?你這頭腦簡單的小爛貨。你一無所知,我不過等來一條訓練良好的狗。”

  這話讓亞伯的表情轉陰,他肩上之劍的刃齒開始飛速旋轉,聲音大作。

  “……啥?”他慢慢地說,聲音低沉,難掩怒火。

  “說的就是你,不是嗎?一隻被馴養的一文不名的蠢貨,還帶著一個項圈,”它低語道,輕輕地對著他脖頸和肩膀上的金屬項圈做了個手勢。

  “我選擇如此,”他生硬地回答,臉色陰沉,面容扭曲。

  “不管你是不是選擇如此,你終究是這些玩意的一條狗。唯一的區別是你從他們的手裡乞食,而非從碗裡吃飯,”它非人的臉上嘲諷之色顯而易見。

  亞伯的臉一陣抽搐,他握緊了武器的把手,回旋的刀刃現在以非同一般的速度旋轉著,發出嘶啞的尖嘯作為抗議。

  “至少我能選擇我的命運,”他憤怒的咆哮著,向巨獸的頭部舉劍下劈,姿態有如邪神暴怒。

  但是……

  這個生物的回應方式亞伯在這數千年的戰鬥中都從未見過。

  它用頭頂住了武器。它頭蓋骨頂部碎成巨大的碎片,頭顱內部被粉碎導致它雙目暴突。隨著一聲軟淋淋的破裂聲它的一隻眼爆開,嘴裡不絕流淌黏稠液體,肉塊和組織的碎屑像血肉的噴泉一般噴薄而出。

  但是利刃撞擊其頭部時,亞伯也受到反作用力失去平衡,不由得撤回攻勢,腹部空門大開。在那毫無防備的數秒,他眼睜睜地看著怪獸巨大的前爪,像巨石那麽大的骨板,如颶風般撞向他並深深犁進了他的整個軀體。他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出了超過十米,撞爛了路徑上無數障礙。他的身體重重地劃過地面,蹭爛了他的衣物和皮膚,直到他突然撞進一塊巨石。

  他軟綿綿地掛在那裡,七竅流血,面容定格在愕然和震驚的表情。

  然後他笑了。他的笑聲連綿冷酷,傻笑時還疵著流血的尖牙,就好像剛剛結束了一頓恐怖的大餐。

  他以一種早已消逝的語言開口,但是詞句間的意味不容質疑。他在發起挑戰。

  出乎他的意料,這隻蜥蜴看起來發作了某種癲癇。它反覆通過鼻孔重重地吸進空氣,使自己膨脹的比平常更大,而且迅速地吞食著沾滿泥土的內髒,巨大的爪子在地上扒來劃去,抓起土塊塞進充滿利齒的嘴裡。

  然後他見證了奇跡的發生。把這個生物的頭顱扭曲的像個熟透的爛番茄的傷口開始自我痊愈,巨獸的腦袋變回了應有的形狀,破損的板鱗彎曲脫落,再一次被舍棄,閃閃發亮的濕潤的新甲殼在舊鱗片下面出現,甚至比舊的更厚重。

  “命運?你懂毛線的命運。命運即生命,而你……你和這一切都屬於死亡,”巨獸怒吼道,準備衝向亞伯。

  這回,亞伯竊笑。

  “這我倒是無法反駁。”他歡快地回答,從破破爛爛的披風的陰影中抽出一把巨錘,把手超過六英尺長,頂端只是一大團旋轉的尖刺,不祥地尖嘯並且以的複雜方式回旋著,昭告死亡。

  巨獸笨拙卻快速地向亞伯而去,沉重的腳步使地面都為之震顫,像雪崩一般撲向他,傾盡渾身之力,避無可避。

  亞伯後撤,一個側身,手臂平揮至身後,雙腳深深扎進大地。他轉向襲來的災禍,以老練的手法把武器懶洋洋地一揮。

  巨龍俯衝而下,他揮舞武器,當他的武器再次接觸它的頭部時,時間看似停止了。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骨頭斷裂聲,巨龍的頭顱又一次被砸碎,碎片飛迸,它的脊椎骨互相擠壓著,在它勢不可擋地撞上亞伯難以撼動的力量時,巨龍的整個身軀看起來都短了一截。

  兩股偉力相撞時產生的混沌能量把巨龍轟退數十米,使它像個丟失目標的導彈一般旋轉著,騰空而起,身上的碎塊亂飛。隨著一聲轟然巨響它撞上地面,肉塊和碎屑如同春雨般星星點點地打在撞坑周圍。

  亞伯扭扭脖子,他的對手在他揮舞武器時對他的猛烈攻擊在腿上造成了深深的的劃傷,在胸前亦有三處重傷,他都視而不見。他把已經扭曲不再轉動的錘子往身後隨手一扔,劇烈艱難地聳聳肩把肩膀扳正,發出喀喀的聲音,然後準備包扎粉碎的手肘。

  巨龍強迫自己起身,吞食著周圍的一切,變得更厚更重,更加堅若磐石。它像狗一樣甩去身上的血,黏稠的黑色血液拍擊著周圍的土地,開始從坑裡往外爬。

  它爬過由它的撞擊產生的深溝邊緣,立刻就被一個巨型環形月刃招呼進了身軀,外緣的刃齒使旋轉的刃環更深的嵌入傷口。亞伯從陰影中抽出更多環形月刃,從手中一個接一個地擲向目標。

  隨後他躍至半空,從披風的夾層中釋放出一把巨斧,然後像炸彈一般夯向他的對手。

  巨龍好像馬驅趕一隻蚊蟲一般化解了這次攻擊,並且試圖用巨爪拍死亞伯。亞伯在它的前爪間躲閃穿行,把匕首樣的錐子插進它的厚皮,讓錐子撕裂表皮刺入血肉。每次巨龍的攻擊看似要落在亞伯身上時,他都能利用隨手可及的陷在巨龍體內的利錐逃離險境。

  然而這隻巨獸並沒有放緩攻擊的打算,或者說它完全沒有感到疼痛。它一心猛攻,眼神中別無他物。

  唯有殺戮。

  一隻爪子突然撞到了亞伯的肩膀,讓他蹣跚了一下。這個失誤使得另一隻撲擊而下的前爪刺穿了他的內髒,把他牢牢地釘在了地上。巨龍舉起利爪,打算補上最後一擊,像一個即將執行那不祥職責的劊子手舉起了巨斧,即將挾光影閃動而揮落。

  它又一次揚起爪子打算徹底摧毀亞伯,但是略驚訝地發現它的前肢被齊肘切斷,傷口血流成河。

  另一隻前肢也難逃此劫,被亞伯用一把巨大的機械剪刀從關節處切斷。剪刀的刃口狂熱地轉動著,旋轉的鋸齒上鮮血淋漓。

  巨龍企圖吞掉被切下的肢體以複原,但是被亞伯用帶刃的靴子一腳踢在下顎上,直接踢翻。

  亞伯像一條撲向獵物的豺狼,撲在側臥著的巨龍身上,向這個生物施加著凶殘的獸行,毫無理智的怒吼著發泄狂血之怒。他不停用武器猛擊巨龍,每次刺得太深難以拔出或者因為用力過猛而損毀時就取出新的一把。

  最終他停止了攻擊,喘著粗氣,渾身血氣衝天,如同一尊獄血魔神。他看到它還在掙扎著呼吸,它的身體仍然試圖自我修複。

  就在他看著它時,巨龍身體中放射出一種脈衝,一種偏移了現實的震蕩波,電流在它殘破之軀中流竄的同時它身體四周的世界也開始扭曲。

  不過無論發生了什麽,他都不在乎。它別想期望慈悲;他不知慈悲為何物。

  它虛弱地看著他,滿溢的仇恨和惡意仍然一如既往的鮮明強烈。他從他已經被撕成破布條的披風中抽出最後一把長劍,打算補刀。

  巨龍疵著牙齒,在他的劍落下時突然暴起。他的劍深深地埋進了巨龍的上齶,貫通大腦透頂而出,撕裂並穿過搏動著的灰色肉塊時劍刃猶在旋轉。

  然而怪物仍然活著,上下頜交錯的利齒包裹著亞伯的胳膊。它得意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溫和地,幾乎是故作姿態地咬穿了他的胳膊,一聲輕響,乳白色的利齒毫不費力地切過骨肉,合在一起。

  亞伯震驚地踉蹌後退,巨龍向後一縮,腦袋撞向他的頭顱,發出一聲暴響,使他跌坐在地上。它最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向他張開血盆大口。

  在巨龍徹底吞掉他之前,亞伯抓住仍然嵌在它頭部的劍,在它的嘴裡握緊了劍柄。當巨龍的嘴在他周圍合攏時,他傾盡全力向下一砍,乾淨利落地把巨龍劈成兩半。

  但是它正在進行的動作已經無法停止。它的利牙切斷了他的上半身,他身體剩余的部分,胳膊和頭部了無生機地落在地上。

  亞伯意識殘存的最後一刻,他感覺自己聽到了奇怪的尖嘯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從極高處墜落。

  然後……唯余黑暗。

  無夢的睡眠中時間不斷流逝,亞伯醒來發現他煥然一新,回到了他的墓室中。他痙攣著移動,破棺而出,迅速地把鐵鏈扯到一邊以逃離那噬骨之寒。

  他花了幾分鍾打開阻礙他逃離的石門,他的靴子一直扒著冰冷的地面,他的呼吸在面前凝結。

  最終浮出水面後,他愜意的歎了一口氣。他從不喜歡寒冷,更想做一個為溫暖而生的人。

  不過他還是說服自己,這是他無數年來最精彩的戰鬥,值得他和他的小隊為之歡宴慶祝。他們把那個奇怪的“披薩”盒放在哪了來著?

  四:夏之王

  SCP-076

  文件076-1:07-弗雷澤程序

  機器人之戰

  項目編號:SCP-076

  項目等級:Keter

  特殊收容措施:SCP-076-B周圍的土地為法國政府所有,基金會被允許在此設立哨站研究SCP-076-B。需為SCP-076-B提供食品和各種供給,以及構築護甲所需的材料。就食品、材料的合理請求將上報基金會歐洲總部審批。研究員被鼓勵在與SCP-076-B的交流中鼓動它就自身起源提供更多情報。為保證其表現良好,允許有限地談論外界新聞。

  冬至來臨時,須安排至少20名經07-弗雷澤程序專項訓練的特工在SCP-076-A周圍看守,並配備用於殺死SCP-076-B的武裝。在日落時,第一名特工將進入SCP-076-A嘗試殺死SCP-076-B。若SCP-076-B殺死了這名特工,則派第二名特工進入,一直持續到SCP-076-B被殺死為止。

  若07-弗雷澤程序未能成功,基金會將通知全球合作國家就將要發生的全球性大饑荒準備5年份的應急食物。

  描述:SCP-076-A是一群圍成環狀的砂石及玄武岩石碑,直徑500米,位於法國莫爾比昂西北部。考古學研究顯示該石陣建築於公元前4000~3500年之間。環的中心是一1.5米長、1米寬的泥製桶。圓環內隨時生長有7到10棵樹木。樹的種類包括櫟樹、白蠟樹、山楂樹、蘋果樹和冬青樹。若將這些樹木移走,下個冬至或夏至日時這些樹木會在一日之內長出並完全長成。除了這種生長方式及其在07-弗雷澤程序期間的表現,這些樹木並無異常性質。

  SCP-076-B是一有著北歐人特征的人類男性。從之前看管該異常的團體留下的記載看,該實體自該異常被關注以來就一直身處其中。在對其進行的采訪中得知它在該石陣修建時就已在此。SCP-076-B對常規物理傷害有抵抗力,在遭到槍擊、高溫、銳器刻劃或鈍器攻擊後均不會受到傷害。除07-弗雷澤事件期間,該實體似乎並不會感到疼痛,但仍然會有不適感,如感到饑餓或寒冷。SCP-076-B不能離開SCP-076-A邊界。由於這種性質使得收容和07-弗雷澤程序能妥當進行,並未就SCP-076-B在非自願情況下能否離開此邊界進行過測試。

  除07-弗雷澤事件期間,SCP-076-B的行為表現地和藹且有禮貌。它能以多種口音的法語、英語、拉丁語、希臘語、高盧語、布裡多尼語、[數據刪除]語交流,還掌握有多種古代和現代語言(參見SCP-140和SCP-769)。實體不需食物維生,但長期不進食會使其情緒不振。

  SCP-076-B拒絕直接回答關於其起源以及何以07-弗雷澤程序能產生影響的問題,但通過某些間接談論仍收集到了些許信息(如它曾目睹過SCP-076-A的修建)。談及該程序時它總是會岔開話題並拒絕繼續談論。

  在冬至的晚上,所有處於SCP-076-A內的人類會在日落前約30分鍾時產生離開其中的衝動。在太陽落下地平線後,SCP-076-B變為可被殺死的狀態,詳情見文件076-1:07-弗雷澤程序。

  在這期間,任何進入SCP-076-A內的武器都會被石陣內的樹木複製。例如,若參與者攜帶一把劍進入其中,陣內的櫟樹便會長出一根劍形的樹枝。若帶入一把步槍,陣內的白蠟樹會長出步槍形的基座,槲寄生和其他植物則會提供其他配件。SCP-076-B之後會將這些植物形成的武器拿起,這些複製武器具和原版完全一樣的功能,雖然其本身顯然不具應有的機制或結構。發出的拋射物會由黑曜石和棘刺做成。在07-弗雷澤程序結束後,除棍棒和矛外這些武器並不具正常殺傷功能;刃類武器並不鋒利,火器的槍筒其實是實心的木材構成。

  SCP-076-B會進行自衛並動用致命武力。若一名參與者被殺,其他人才能進入SCP-076-A成為新的參與者,這一過程會一直持續到SCP-076-B被殺或是太陽升起。

  SCP-076-B極其熟練於近身格鬥和使用大部分的金屬武器。它也精通於使用多種槍械,且其技藝在20世紀期間已經快速進步。不熟悉的武器可以令其感到困惑,但對新武器它也能很快地適應上手。

  若SCP-076-B在07-弗雷澤事件期間被殺,其屍體會被土壤吸收,在7天后SCP-076-B的軀體會在SCP-076-A中央的桶內出現。它會一直保持靜止,直至下個夏至日來臨才從桶中出現。

  若SCP-076-B未被殺死,全球氣候會發生劇烈改變。變化的具體機制不一,但其結果總是會導致北半球氣溫下降。具不可靠記錄上一次07-弗雷澤程序執行失敗是在1882年。這導致了[數據刪除],直至1888年才回復正常。

  以大射程槍械或轟炸殺死SCP-076-B的嘗試均無效果。這之後,基金會氣象學家發現SCP-076-A因爆炸攻擊受到的傷害和全球氣候模式的不安定性間存在關聯(1951年-1979年間尤其明顯),所有此類嘗試均已取消。

  基金會收容戰略現專注於使用經高度訓練的特工並運用不易被SCP-076-B使用或熟悉的武器。例如槍管歪斜的槍械、藏有刀刃的手杖以及反傳統的觸發機制。參與收容的特工會事先接受專項訓練以彌補使用上的不便。該戰略已將每年的特工陣亡數從1890年的10人(基金會開始負責07-弗雷澤程序時)減少到了2010年的3人。

  SCP-076此前曾被多個不同組織所看守,包括法國政府、羅馬天主教會、一個當地貴族團體和多個高盧部落。在1890年,基金會開始主要負責對該異常的收容和07-弗雷澤程序的執行。

  注意:確信地平線倡議在阿根廷██████████收容著一個類似的異常實體。基金會情報機構報告對該實體進行的正確應對程序是“背海一戰”,由於當前並無該程序失敗率相關數據,並不清楚這句話有何含義。唯一清楚的是這名實體有著當地原住民的外表且十分合作。從地平線倡議處獲取更多情報的嘗試因遭遇嚴格防范而無法推進。

  五:在這個世界中,後果不會像災難一樣殘酷無常,錯誤也通常被給予較輕的懲罰。流星劃過夜空,偶爾實現下方注視者的願望。這是一個更溫柔的地方。

  與其他世界中不同,基金會不需要為自己的失誤遭受巨大的損失。員工們在相對和平的環境中工作,有些甚至能抽出時間做一些小小的善事。

  當基金會詢問該隱是否要與他的弟弟團聚時,他用了三天時間來決定。第三天,他同意了,條件是只有他能終止這項計劃。基金會也用了三天時間來接受。

  該隱在白色房間裡的棺材旁安頓下來,那其中是他的弟弟。他不知道亞伯能不能從裡面聽到他的聲音,或許亞伯在睡覺。這個想法讓他笑了笑——至少亞伯睡很久很久的習慣沒被改變。不論如何,他用只有他們兩個記得的語言道出了自己的歉意。

  “嗯,弟弟,早上好。你不該去照顧你的羊嗎?它們都跑到山下去了。它們的孩子已經離開了我們的土地,逃到懸崖裡成為野山羊,逃到沙漠裡和草原上成為駱駝和羚羊。早上好,早上好弟弟。”

  三分鍾之後,亞伯走出石棺,抽出一把利刃,試圖砍下哥哥的頭顱。該隱沒有閃躲,因為對他造成的任何傷害都只會反彈給攻擊者。亞伯的頭跌落在地上,然後潰散成一堆灰塵。石棺關上了。

  該隱咳嗽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感受到疼痛似的皺了下眉頭。“我也很高興見到你。”

  此後每隔兩天,亞伯都會走出石棺,試圖殺死他的哥哥。有時候,該隱會對石棺說話。接下來的兩個月內,他們一直在這樣徒勞地嘗試交流。

  終於,亞伯的怒火略微平息下來。他得以問出一個問題。“為什麽,該隱?你為什麽在這裡?”

  “我是來請求——”

  亞伯沒有允許談話繼續下去。這又持續了一個月。他一次又一次地問同樣的問題,卻發現自己無法面對任何一個答案。

  亞伯像是一個啼哭不止的新生兒,唯一能讓他安靜下來的就是母親的搖籃曲,所以該隱開始在亞伯睡覺的時候唱歌,他輕柔地哼唱著在那些光明的日子裡難以忘懷的旋律。

  後來,紋身的男子踏出了石棺,來到了白色的房間中。他走向自己的哥哥,裸露的腳底踏出輕輕的啪嗒聲。對方投來有耐心的目光,就像等待自己的作物結出果實的農夫一樣。“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做?為什麽你現在在這裡,在殺死我,離開我之後?”他伸出手臂,按住該隱潔淨的肌膚,“把我丟給那些人,在我身上留下他們的記號,這些記號!告訴我!”

  “我曾經年少且妒忌。我逐漸變老後,時間便把它的智慧刻在了我的心中。我在這裡是因為……因為我仍然愛著你。請原諒我,亞伯。我們兒時認識的每一個人都已經回到上帝的花園中了。”哥哥傾身向前,緊緊抱住了他的兄弟。

  “我親愛的弟弟,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了,”他哽咽了。

  亞伯抽出一把劍,緊握劍柄,然後松開了手。他向前傾去,將頭緊緊靠在該隱的肩上。“這不公平,這不公平。你是如此的無暇,我甚至不能在你身上留下一道傷口。”他說著,語氣如月光一般輕柔。“可看看我,看看我承受的一切。你曾經是我的英雄,但這些……你卻讓我遭受了這些。”

  “我明白,亞伯,我清楚我都做了些什麽。我會承擔一切責任,如果你認可的話,我會努力再次得到被稱為哥哥的資格。我用我的一切發誓,我會做到的。“該隱將他的弟弟摟在懷裡,來回搖晃著,撫摸著他的頭髮。

  亞伯抓住該隱的襯衫,身體隨一聲聲抽噎顫抖著。他的手指開始變得柔軟,化作灰塵。他的哥哥一邊搖晃著他,一邊也逐漸崩塌。當他們的眼淚落到地板上時,能濕潤的只有留下的塵埃

  六:來自:3級研究員Dorothy Zhang

  至:Containment Area-25主管█████

  主題:CN-076研究小組對於完全收容SCP-076的方法的提案

  尊敬的█████:

  我是來自中國分部的3級研究員Dorothy,在此提出一個可能使SCP-076被更加有效地收容的方案。

  介於SCP-076-2和宗教故事中人物“亞伯”的可能聯系,我們猜測SCP-076-2原本性格溫馴,其目前狀態為被SCP-073殺害的應激反應所致。因此,我們申請在“抹殺走廊”內增加能夠釋放記憶刪除氣體的裝置,以抹除SCP-076-2關於其自身死亡的記憶。這可能使SCP-076-2變得更易馴服,以便於基金會對其進行收容。

  這一措施目前沒有可預見的不良後果,成本也在可接受范圍內。

  望批準。

  Dorothy Zhang

  來自:Containment Area-25主管█████

  至: 3級研究員Dorothy Zhang

  主題:Re:CN-076研究小組對於完全收容SCP-076的方法的提案

  已批準。

  █████

  上萬年過去,該隱終於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在漫長的時光裡,他踏過無數寸草不生的原野,淌過無數冰冷刺骨的河流,迎接過無數生命的降生,也目睹過無數文明的消逝。他逐漸學會了人類的道德準則,學會了共情,也明白了自己是人類史上第一個謀殺犯。漫長的時光已經使他對世俗瑣事感到疲倦,現在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向亞伯道歉。他不知道這是為了自我滿足,還是為了讓亞伯得到安息,可能兩者都有,但是他懶得去想。說不定亞伯不會接受道歉,並且永遠也不會安息。

  亞伯死後,該隱見過他幾次。原本性格溫和的弟弟變得極度狂躁,誓要殺死見到的每一個人。該隱無法與其正常溝通,並且一直尋找著能夠與其溝通的方法。在那之前,該隱覺得還是不要和亞伯見面為好。該隱寄希望於基金會,但是基金會好像一直沒能使亞伯發生什麽改變。他們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用暴力讓亞伯重歸石棺中的死寂,然後讓他帶著仇恨重生。

  終於,改變發生了。

  計劃描述:若記憶刪除成功,根據宗教典籍中的描述,模擬SCP-076-2熟悉的生活環境以使其保持安定。

  安全協定:SCP-076-2(“亞伯”)必須佩帶一個配置在脖頸處的裝置,一旦它被觸發或干擾就會立刻爆炸,通過摧毀脊髓、氣管以及其他在脖頸處的主要血管來殺死SCP-076-2。

  亞伯忘記了。

  他安靜下來,困惑著自己身在何處。原地待命的武裝安保人員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出走廊,用他們聽不懂的語言嘀咕著什麽。一位古蘇美爾語專家被迅速派到現場與亞伯進行交流。

  亞伯真的忘記了。

  一個月之後,他待在一間標準人形收容間內,對研究人員說他想去放牧。一間室內的牧場被建造起來。亞伯經常準備很多祭品,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些祭品的工作人員把它們交給了SCP-343。Containment Area-25的職工們依然對亞伯保持著高度警惕,但亞伯卻過得悠閑自在。他時常問扮成聖經中人物的基金會員工他的哥哥該隱在哪裡,員工們就用“他去旅行了”之類的理由蒙混過關。兩個月之後,他似乎對該隱在哪裡這個問題更加執著了,並開始用暴力威脅。員工們開始恐慌,在牧場附近配備了更多武裝人員,並試圖編造一個能讓亞伯接受的理由。然而他們沒有想到這樣的理由。

  事故記錄076-D:SCP-076-2從其收容室內逃脫,未造成任何傷亡。其後,SCP-073與其相遇,項目之間未發生衝突。自此,SCP-073被允許定期與SCP-076-2見面。

  SCP-076-2和SCP-073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沒有發生任何衝突。SCP-073經常向SCP-076-2道歉,但SCP-076-2顯得並不理解。

  20██/██/██

  SCP-073將Containment Area-25的部分建築改造成了其熟悉的風格,並與SCP-076-2一起在其中生活。SCP-076-2對放棄放牧表示不滿,但考慮到SCP-073對植物的影響,項目同意與SCP-073一同生活在城市中。

  20██/██/██

  SCP-076-2在以和正常人相同的速度衰老,並預計會在██年內死亡。屆時Containment Area-25應恢復SCP-076原有的特殊收容措施。

  20██/██/██

  目前的SCP-076-2已經死亡。由於十年內SCP-076-1中不再生成SCP-076-2,項目被視為無效化。

  21██/██/██

  SCP-073和亞伯記憶中的該隱不同。在亞伯印象中,哥哥脾氣更加暴躁,對他的不滿也更多。然而最近,該隱卻溫和得像他現在正騎著的綿羊。不僅如此,該隱還常常提起一些亞伯聞所未聞的往事,而在亞伯的印象中這些事都沒有發生過。這樣亞伯感到更加困惑。他感覺自己好像丟失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光,卻摸不著頭緒。

  其實亞伯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某天,晚霞把Containment Area-25染成紫紅色時,該隱和亞伯並肩面對著他們居住的地方。亞伯突然覺得他們不該這樣和平地相處。許多碎片化的信息從他腦海裡閃過,這些都是他有意無意地從基金會成員那裡打聽到的:該隱是個罪人,該隱殺死了弟弟,該隱應該受到永遠的懲罰。亞伯想了想,覺得他不該繼續思考下去,畢竟現在的日子也挺好。至於被殺這種事情,他已經不記得了。他忘記了被剝奪生命的恐懼,忘記了對哥哥的怨恨,也忘記了死亡時的痛苦。因此,憎恨便無從談起。他覺得這也挺好的,因為既然他不記得,該隱也不會再責怪自己。兩兄弟就這樣和解,這是多麽兩全其美的事。

  所以,當該隱道歉時,亞伯說:“有這種事嗎?”

  然後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亞伯忘記了。Containment Area-25被廢除,SCP-076-1中再也不會傳來憤怒的呐喊。SCP-073仍然被永遠留在荒蕪的大地上。他的罪證消失了,並再也不會回來。

  亞伯忘記了,但是他不知道他應不應該。

  項目編號:SCP-076

  項目等級:Keter Neutralized

  七:SCP-076-J

  發信人:記錄與信息安全管理部門主管Maria Jones

  收信人:SCP-076-B

  主題:回復:把我的檔案改成這樣快去

  亞伯,

  你的修改申請已被嚴厲拒絕。

  根據相關記錄,你當前正在突破收容。請立即自行移動至最近的機動特遣隊Nu-7前哨站,否則你將被基金會強烈譴責。

  — Maria

  項目:亞伯·本·亞當(Able ben Adam)

  項目等級:蒙萬王之王恩利爾之恩寵神之長孫萬物之主千軍難敵總之就是比你強

  特殊收容措施:亞伯永遠都不該被我們這些奴隸-畜生者(-Cattle-People)收容。因為這篇文檔是我們,而非亞伯寫就的,我們甚至還不如肮髒的奴隸們。正因為我們寫下了這篇文檔,我們願意承認,亞伯永遠都要比我們棒得多,請踩在我們臉上亞伯。基於亞伯是奴隸-凡人們的至高之主、唯一神性的這一事實,所有人都請立即低下你們的頭顱,朝著亞伯深鞠躬。

  亞伯被允許設計全新的公平與正義的聖誡,為支配你們這永世的凡人-畜生們。聖誡應該被記錄在黏土板上,於亞伯的宏偉塔廟下的城鎮廣場上進行展示。

  聖誡:亞伯每個小時都應被給予至少個血肉之奴用於訓練、享受、享受訓練,殺人是種不錯的活動。

  聖誡:該隱那個牛糞白癡女牧羊人懦夫混蛋將被處以船刑123

  聖誡:無論如何,亞伯養的所有豬吃得都要比人好,洪巴巴4尤其喜歡吃培根。(洪巴巴雖然是隻奇怪的豬,但它也值得被所有血肉之奴們愛戴,當然了,還有亞伯)

  未遵守聖誡將導致一次AK級“亞伯教你什麽是船刑”末日情景。

  描述:亞伯超強

  你好,我是一個忠實與順從的血肉之奴,在亞伯將他無比強大、吞噬一切的武器插進我的臉中,並嘲笑著從我的傷口中迸出的體液前,請允許我為已經過科學和電腦聖壇盒子進行分析的亞伯之軀提供一些見解。

  根據我所收集的科學信息和數字化數據,我能很確定地說,亞伯很強。事實上,亞伯非常強。

  就是這樣了。我即將死去,因我只是個懦夫。無須為我哀悼。

  —現在已經死掉的忠實與順從的血肉之奴

  附錄—來自已被廢除的軟弱凡人-畜生牧主O--的記錄:

  八:跟著Keter

  注釋:以下錄音來自於SCP-682密封牢房內的安全攝影機。在引發這段記錄的682-076-1JF4D-NA5事件中,SCP-076-2破壞了容納設備,和SCP-682發生戰鬥。完整記錄請查看682-076-1JF4D-NA5號檔案。1

  SCP-076-2:你說你操了我媽?我他媽乾挺你,傻逼。沒人敢惹火亞伯。

  SCP-682:基佬,你做夢都想像我一樣牛逼。別球鬧了,說不定我會放過你。

  勝利道路上我健步如飛,哪怕心中滿是漆黑,

  你張口結舌白癡樣,要惹事兒也得我先上!

  SCP-682:我早就取過你的小命,還能再下殺手不留情。

  我到手幾百分,你才拿二十分,讓我把你一網打盡。

  窮鄉僻壤遊來蕩去兜裡空空的小毛頭,

  遇上我682大爺只能被一腳踩上頭!

  我是小城容不下的大佬,我的槍口煙火不消,

  我折斷警衛的脖子,就像轉動一頂帽子,,

  我是真材實料的玩家,玩起說唱來好過Hova2,

  你這縮頭烏龜王八蛋,耶和華都被爺嚇得丟盔棄甲。

  SCP-076:哎喲,和爺玩真的?

  爺最他媽真材實料,好漢從來不見風就使舵,

  你找不到真實自己,屈服於千變萬化的環境,

  可我的繞舌無比火辣,嘴裡唾沫都變成金。

  小樣兒放倒了幾個人?每一次都是我贏!

  史上最偉大的戰士,我的歌詞像絕殺令,

  不管是神的兒子,還是神的孫兒,

  地上的人民對他們都灰了心,我也不容情,婊子。

  SCP-682:哈哈哈,那也能算歌詞?你不如閉上眼睛過小日子。

  我幾分鍾就能讓你屍骨無存,我早試過無數次。

  你全身上下都是娘娘腔,還自以為放射超人光芒,

  你的玩意比一碗米糠更稀,比一條游泳內褲更基。

  看你那軟不拉嘰的小刀,還不如老鼠毛更尖。

  SCP-076:我最不起眼的刀也能把你切成片片碎,

  快準狠百分百,你永遠想象不到的強勁,

  然後我拔出最有型的匕首,像雅達利一樣老道純粹,

  殺你一個措手不及,婊子,比賽開始就勝負已定!

  你不過是懷恨於心,世界早就記下你的胡說八道。

  你玩遊戲隻為贏,我玩遊戲因為我拚博誰敢恥笑。

  你這不開化的野獸,看你的惡心模樣,操,

  來惹我啊二逼,我早就等著把你腦袋砍掉。

  注釋:這時,SCP-682更為憤怒,向SCP-076-2猛撲。在██秒後,SCP-076-2的生命訊號消失了。

  SCP-682:再來啊,小樣。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