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蕭銘來到地穴最底處,隔著深坑,望了眼對面,一具枯骨端坐王座,雙手拄著一把金黃色的大劍。
“林大哥,我爹真在這嗎?”
聶風環顧一圈空蕩蕩的地穴,疑問道。
蕭銘輕輕嗯了一聲,隨即放聲大喊道:“聶人王,我把你兒子送來了,趕緊出來!”
話音一落,空蕩蕩的地穴只有回聲陣陣,並未有人出現。
“呵!”
蕭銘見狀,冷笑一聲,又往前走了兩步,繼續道:“還不出來?你再不出來我就親手把這龍脈毀了。”
說完之後,身影一動,直奔王座而去。
這時,空蕩蕩的地穴中突然傳來一聲歎息。
“唉!”
蕭銘聞言,心中松了一口氣,雖然他知曉原著情節,聶人王未死,可卻也不能確定聶人王會不會現身見聶風。
眼下,見聶人王出來,蕭銘也停下了腳步,一轉身,便看到,身後不遠處站著兩個中年男子。
一個披散頭髮,背負長刀,另一個身姿挺拔,腰懸利劍,正是聶人王和斷帥。
聶人王一出現,聶風便直接撲到他懷中嚎啕大哭。
“爹,娘不在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也……”
聶風邊哭邊說,將心中的委屈酸楚慢慢傾訴。
“風兒。”
聶人王看著懷裡不停哭訴的幼子,想到墜落江中的妻子,心中一陣悲痛。
而斷帥望著身旁相聚的父子,心中也湧出一抹酸楚,目光複雜地往向北方。
“咳!咳!”
蕭銘輕咳兩聲,刷了一下存在感,要不然還不知道得等多久,聶人王二人才能注意到他。
小黑還在外面等著呢!
聽到咳嗽的聲音,聶人王二人這才把目光看向蕭銘。
“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怎麽會跟風兒在一起?”
聶人王率先開口問道。
“在下蕭銘!”
蕭銘開口說道。
緊接著,他又把聶人王進入凌雲窟之後,外面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當斷帥聽到斷浪被天下會的人帶走後,憂心忡忡地說道:“雄霸野心勃勃,也不知道浪兒被天下會的人帶走是好是壞?”
聶人王聞言,寬慰道:“雄霸此人雖霸道無情,心狠手辣,但想來應該還不至於對一個小孩子做什麽。”
說罷,聶人王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神情暗淡,不在開口。
“既然事情已了,那在下也該告辭了!”
就在二人沉默間,蕭銘直接開口道。
都已經把聶風送到聶人王身邊了,也算仁至義盡了,多留也無用處。
說完,不等二人開口便直接轉身,走的乾淨利落。
看著蕭銘離去的背影,聶人王神色突然一陣變換,伸手揉了揉聶風的頭,眼中浮現一抹愧疚,大喊道:
“林小兄弟,請留步!”
聞言,蕭銘腳步微頓,心中咯噔一聲。
這句話好耳熟!
就在蕭銘還未反應過來,聶人王已來到了身前,看到聶人王欲言又止的樣子,蕭銘暗道一聲“不好,要遭!”
果然!
聶人王似乎很快下定了決心,懇求道:“林小兄弟,老夫既已在江湖上詐死,此生便不會在現於人前,只是,風兒還小,若一生陪我枯守凌雲窟,這對他不公平。”
說著,聶人王臉上浮現一抹追憶,繼續道:“他正年少,而少年人應當草長鶯飛,肩挑日月,不應在此,淪為塚中枯骨!”
“所以,老夫想將風兒托付給你,帶風兒離開凌雲窟……”
蕭銘一時愣住,不知道說些什麽。
莊園裡,目前只有自己和小黑兩個,就算不將聶風帶走,回去之後也肯定會招攬其他的人。
而聶風的潛力是毋庸置疑的,與其回去招攬別人,倒不如直接將聶風帶回去。
念及此,蕭銘探詢地看向聶風。
若是聶風不願意,他也不強求,若是聶風願意,左右不過是莊園裡添一雙筷子而已。
聶風看到蕭銘詢問的目光,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知道父親安然無恙,就在凌雲窟中,對聶風而言,這已經夠了。
了不起哪天思念父親,再回凌雲窟便是。
“風兒……”
看到聶風點頭,聶人王輕吐一口氣,取下背上的雪飲刀,遞給聶風。
“風兒,還記得,我教你的冰心訣嗎?”
聶風點點頭。
“那就好。”
聶人王笑著說,然後又從懷裡掏出一塊布卷,轉身遞給蕭銘。
“林小兄弟,風兒就拜托你了,這裡面記載的是我聶家刀法,傲寒六訣的前四式。”說著,又補充道:“至於剩余的兩式刀法,卻早已經失傳了。”
蕭銘有些驚訝。
他著實沒有想到,聶人王竟然會把傲寒六訣給他,這個世界上,力量是地位的保證,而武學又是獲取強大力量的途徑。
可以說,除了自己至親或弟子外,外人幾乎不可能傳授武學。
“既然你以誠待我,那我自然也不好藏私。”
蕭銘感慨一聲,隨即,右手掏出紙筆,洋洋灑灑將傲寒六訣後兩式刀法補全,遞給聶人王。
本來看蕭銘突然掏出紙筆,寫寫畫畫,還有些好奇,但接過紙張一看,聶人王頓時激動了。
“這是傲寒六訣最後兩式,踏雪尋梅和冷刃冰心。”
蕭銘微笑地說道。
“既然你有傲寒六訣最後兩式,那想來其余四式你應該也有,此番,倒是我畫蛇添足了。”
聶人王拿著紙張,並未追問蕭銘怎樣得到的傲寒六訣,畢竟,每個人皆有自己的機緣造化。
這時,斷帥也從腰間取下了火麟劍,走向蕭銘……
……
凌雲窟。
蕭銘已經走了。
洞中,時不時傳來火麒麟咆哮聲,深處隱約有人閑聊。
“人王,你就這麽相信那個叫蕭銘的小子?我看他年紀恐怕都不到二十歲。”
斷帥隨口問道。
“嘿嘿!”
聶人王笑笑,“你不相信那小子?,那為什麽還把你斷家的火麟劍和蝕日心法交給他,讓他替你交給斷浪?”
聞言,斷帥沒好氣道:“我那是相信你,既然你都敢把親兒子托付給他,想來你是覺得他是個值得相信的人。”
聶人王搖搖頭,“老段, 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這個蕭銘從進入地穴到離開地穴,除了剛開始為了引我出來,中間沒有看過龍脈和軒轅劍一眼。
如果他沒有認出那是龍脈和軒轅劍,那也就罷了,可他明明認識,卻沒有一點貪戀,可見,此人並非是野心勃勃之輩。
風兒交給這樣的人,我也放心。”
“就這?”
斷帥嗤笑一聲,“那萬一是他見我們兩個在此地,自覺不是對手,所以未敢流露出對龍脈的任何想法呢?”
聽到這話,聶人王並未接腔,反而哈哈大笑。
斷帥見狀,狠狠瞪他一眼,“怎麽?莫不是覺得老夫說錯了?”
好一會,聶人王止住笑聲,拍拍老友肩膀,並未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打趣道:“不愧是南麟劍首,有氣魄!”
“既然南麟劍首有如此氣魄,敢不敢去找那火麒麟一決高低?”
斷帥一頭霧水,感覺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我跟你說蕭銘,你跟我扯什麽火麒麟?
雖然心中有些不解,但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老夫自然不是那頭火麒麟的對手!”
聶人王又笑了。
“笑,笑,你笑個屁啊!”
“你行你去單挑火麒麟啊!?”
斷帥惱了。
見此,聶人王也不再捉弄老友,只是眼底浮現一抹複雜,輕聲說道:“蕭銘在凌雲窟中時,你可曾聽到火麒麟咆哮一聲?”
斷帥愣住。
好半晌,發出一聲長歎,語氣複雜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都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