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選並沒有跟著大家一起乘船返回。
他獨自一人,以最快的速度先回到了【驚蟄之劍】。
直接去【無傷島】裡找到了那兩個老頭。
“你總算是來了。北方取得勝利了?”灰白之靈見到林選,像是已經等不及了。
“嗯,北方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們多聊了,我時間不多,別廢話了。”
“你們說想帶我去一趟【歸墟之海】,現在就出發吧。”林選說道。
時間很緊,因為在【梅森古堡】的時候,大家已經商量好了,休整兩天時間,兩天之後,直接朝著【厄靈之都】進軍。
“好。”灰白之靈也不囉嗦,直接化身為兩條大魚。
“我載你吧,抓住我的身體,在水裡,我們的速度可比你快多了。”
“行,走吧。”
林選抱住大魚的身體,潛入深海,在海裡急速朝著【歸墟之海】的深處遊去。
灰白之靈要帶林選去的地方,是【歸墟之海】裡的一座漂浮在海上的仙山。
山不算太高,千米左右,其形狀猶如一輪彎月,表體有白霧飄動,偶爾也會有一道道藍光在山石之間閃爍。
到了之後,三人上岸,登上仙山。
此處碼頭,有一石碑,碑上刻有【冥古山】的字樣。
該是這座仙山的名字了。
“就是這裡嗎?”林選抬頭打量著這座仙山。
“是,在這裡,有人想見你。”灰靈回答。
“據我的了解,能夠生活在【歸墟之海】裡的人,似乎只有刹那古國的子民吧?想見我的人,是刹那古國的人麽?”林選問道。
“不是,這裡並不是刹那古國所在的海域,刹那古國也不過是佔據【歸墟之海】很小的一部分海域而已,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早已經遠離了刹那古國的范圍。”白靈說道。
“沒錯,而且刹那古國已經不複存在了,他們的帝國也只能稱之為遺址,至於這裡,那已經是【歸墟之海】的深處了。”灰靈接著說道。
“【歸墟之海】裡,除了刹那古國的人,還有其他人存在麽?”林選追問。
“當然有,這裡就是。走吧,那人也等你挺久的了。”
“嗯。”
跟著灰白之靈,進入【冥古山】。
【冥古山】之下,就是一個十分普通的村莊,而且看上去完全是那種與世隔絕的地方。
見到這座村莊的全貌的時候,林選想到了一篇古文。
《桃花源記》。
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生活在這裡的人,每一個都穿著極為複古的服飾,也都不是那種華貴的綢子,只是普通的粗布衣衫。
環境自然就是一片最為原始的田間風貌。
交錯的田野之間,立著一輛輛轉動的水車,也有一個個掛著鬥笠的稻草人。
人們在田間躬身勞作,彼此之間還有說有笑。
見到有人進入村莊,大家夥都好奇地看到林選這裡。
灰白之靈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他們也友好地回應。
顯然,灰白之靈與這裡的人是很熟的。
但當大家看到林選的時候,那神情就顯得十分古怪了。
每一個人看向林選的時候,都是一副十分驚訝的樣子,而且驚訝之中還帶著一股複雜的情緒,林選沒太明白他們為什麽見到他會露出這種表情。
大家都紛紛放下手裡的活兒,都跑過來對著林選指指點點,還有不少人開始通知村子裡的其他人,讓他們過來一起圍觀。
林選一臉懵逼。
與林選一起懵的,還有灰白之靈。
“你們……幹什麽?”灰白之靈同時開口,也是一臉不解地看著圍觀的眾人。
沒有人回答灰白之靈的話,他們只是跟在旁邊指著林選並且小聲地議論。
林選聽得見他們在說什麽,他們似乎也沒有要避諱的意思。
“怎麽會是他啊?”
“這個人,真的存在嗎?”
“是長得像吧?”
“那也太像了。”
“對,這張臉太像了,除了衣服不一樣之外,其他的都太像了。”
……
什麽鬼?
“你們認識我?難道我在星海世界裡已經如此出名了嗎?”林選不解地問道。
還是沒有人回答林選的問題。
他們只是跟著,看著,盯著,說著。
“這怎麽回事?”林選只能問灰白之靈了。
“我也不知道啊。”灰靈攤了攤手。
“你,來過這裡?”白靈好奇地發問。
“我來過?我什麽時候來過?我自己都不知道。”林選回答。
“那怎麽感覺他們都認識你啊。”
“我還想問你們呢,不是你們帶我來的嗎?”
“這……”
林選跟灰白之靈互看幾眼,都紛紛看到了對方眼裡的迷惑。
這個時候,高山之上,響起了一道空靈的聲音。
“灰白之靈,帶他到古壇來,其他的人,也都上來吧。”
“古壇?我去!那地方不是不讓外人進的嗎?”灰靈驚訝了。
“是啊,我們都沒去過呢。”白靈說道。
“什麽古壇?”林選問。
“古壇是【冥古山】的禁忌之地,除了【冥古山】上的人,其他的外人是不能進去的。”灰靈解釋道。
“那應該也是他們每天早上進行祈禱拜祭的地方,是這裡的聖地,外人不可染指。”白靈補充。
“你小子,怎麽一來就能去到這裡的禁地之地?”灰白之靈同時開口。
這個問題,林選又怎麽會知道呢?
高山之上的聲音傳來之後,這裡的人便不再繼續跟著林選,而是直接朝著高山之上飛去。
沒錯,是飛上去的。
每一個人在此刻都展現出了自己強大的實力,直接凌空踏步,如同一群飛仙一般朝著山頂飛去。
林選都看呆了。
因為這些人的手裡,還拿著鋤頭跟鐵鍬。
誰能想到他們居然會飛?
“還愣著幹什麽?小子,走起!”
灰白之靈同時化作大魚,夾著林選朝著山頂飛去。
很快就到了山頂。
這山頂之上,只有一個圓形的水池。
池子裡的水是純黑色的,就像是一池子墨水一樣。
飛到這裡的人,一個個地都一頭扎入了這黑水之中。
灰白之靈也帶著林選直接鑽了進去。
一進入這黑水之中,林選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無法抗拒的拉扯力從下方傳來,一瞬之間,林選就被這股拉扯力給吸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裡。
這裡,應該就是這座【冥古山】的內部吧?
其內,有一座巨大的宮殿,宮殿的四周,設有一道道巨大的紅色拱門,一共六道。
宮殿前方,則是有一尊巨大的石雕,高約百米。
石雕是一個人形,但這個人面朝著宮殿跪在地上。
背上背著一把長劍,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黑色的風衣。
風衣這種東西出現在這裡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了。
因為這裡是一個複古的仙山。
來到這裡的人,此刻,都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地面對著這座宮殿,似乎是在進行拜祭與祈禱。
在宮殿的大門處,站著一個負手而立的人。
頭髮花白,一襲白衣,但身姿挺拔。
“哈哈,終於是見到了這禁忌之地了,應龍,這麽多年了,你也總算是肯放我們進來了。”灰白之靈進來之後,興奮得不得了。
兩個小老頭見到這座宮殿,那就像是見到一位絕世美女一樣,撒開腳丫子就朝著宮殿跑去。
穿過祈禱的人群,灰白之靈跑到了那座跪在宮殿之外的石雕旁,路過之時,好奇地抬頭看了看。
這一看……
兩個人頓時就愣住了。
而後,一臉不可思議地回頭,盯著林選。
“看我幹什麽?”林選也看了看灰白之靈,發現這倆老頭看他的眼神,與方才這些村夫們看他的眼神,是一樣的。
灰白之靈此刻就像是失聲了一樣,沒有回答林選的問題。
林選就不明白了,這倆老頭是怎麽了?
他直接朝著這座石雕走去。
走到這座石雕之下,林選也抬頭看了看。
“咦?這座石雕的樣子,怎麽有點眼熟?”林選盯著這座石雕的面貌,仔細一看,發現這石雕的臉很熟悉啊。
“只是眼熟嗎?你仔細看看。”灰白之靈愣愣開口。
石雕的模樣雕刻得那自然是栩栩如生,但林選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只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臉被放大之後的樣子。
或者說第一眼見到的時候,他根本不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沒錯,這石雕的面貌,與林選的面貌,一模一樣。
這就是林選!
“幾個意思?”林選裝作淡定地問道。
但其實他的內心已經無法平靜了。
“別看我,我第一次進來。”白靈急忙擺手。
“也別問我,我也是第一次進來。”灰靈猛地搖頭。
現在林選算是知道為什麽這裡的人一見到他就像是認識他一樣,原來在他們的禁地之地裡,有一座林選的石雕。
但是,為什麽,石雕是跪著的?
只有這裡的人才能解答這個問題了,準確地說,是那個負手而立背對著林選的白發男人。
他叫做應龍。
“喂,是你叫我來的吧?”林選看向這個男人。
“是。”男人回答。
“為什麽叫我來?這裡為什麽有一座我的雕塑,而且,還搞成這樣?”
“兩個原因。第一,那是你應該有的樣子,第二,我喜歡你跪在我面前的樣子。”男人慢慢地轉過身。
這人的樣子還比較年輕,看上去最多三十幾歲,但頭髮卻已經花白了,聲音也有些沙啞蒼涼。
五官端正,還算是個俊俏的人。
“你在說什麽?”林選眉頭一皺,根本聽不懂。
“有時候,我不太搞得懂為什麽她會心系你這麽一個平平無奇的男人,但後來我似乎又明白了一點。”
“可你……真是讓我,又愛又恨啊。”應龍緩緩地從宮殿的階梯走了下來。
“你到底在說什麽?我認識你嗎?”林選認真地看著應龍的臉,可這張臉,他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看看你,多麽弱小的樣子,就憑著你現在的能力,就想要拯救這個災變的世界嗎?”
“放棄吧,毀滅一個世界,比拯救一個世界要容易得多。”應龍走到了林選面前,微微一笑。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想做的事情,沒有能夠阻止,除非我死了。”林選直視著應龍的眼睛。
這個男人的眼睛,深邃得跟星空一樣。
林選甚至在他的眼裡,見到了一隻恐怖的巨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現在這副樣子真的很令人生厭?救世?到底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那壓抑在你心理的‘本能’在作祟?”
“你不必回答我這個問題,我也沒什麽興趣知道。”
“我讓你來我這裡,只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已經達不到了,因為你的弱小而失敗。”
“第二個目的,你聽好,你,想要贏嗎?”應龍說道。
“贏?你說斯洛茵嗎?”
“斯洛茵?螻蟻而已。我說的是,贏下這一整盤遊戲。”
“我當然想贏。”
“以你現在的能力,贏不了,不但贏不了,還會輸得很慘。我可以告訴你怎麽贏,但你能不能把握得住,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聽清楚了。”應龍走到林選身邊,附耳述說。
一個大男人貼著耳朵說話,林選本能地抗拒,但他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應龍在林選的耳邊,說了一段話。
聽完這段話之後,林選的臉色驚疑不定。
“信與不信,敢與不敢,看你自己了。”
“雖然我非常非常非常討厭你,你站在我的面前,我甚至有一種將你抹殺的衝動,但我這個人嘛,從來不說假話,也有著那種令我自己都非常厭惡的君子之風。”
“哼,你可以走了,我並不打算留你在我這裡吃晚餐。”應龍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林選大聲問道。
“按我說的去做, 你會知道你該知道的一切。除非你不敢,你是一個怯弱的人嗎?”應龍問道。
“我不是一個怯弱的人,但我也不是一個傻子。一個陌生人的話,你以為我會信嗎?”
“哦?是嗎?那你注定當一個傻子,因為你會信的。”
應龍推開宮殿的門,走了進去。
“哎,應龍,這【古神殿】我們哥倆能進去瞧一眼不?”灰白之靈大喊大叫。
“有些東西,你們還是不知道為好,那對你們也沒什麽幫助。回去吧,帶著你們身旁這個人,我現在已經不想再看到他了,特別是他站著的樣子。”
“可是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
灰白之靈的話沒說完,這空間之內突然卷起了一股強大的風暴。
風暴將灰白之靈以及林選統統攪入其內,瞬間就把他們仨給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