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社會裡有偽君子,有真小人,雨夜中,百鬼夜行,有人混跡其中,樂此不疲;晴日裡,萬人空巷,有鬼混入其內,不知所措。
小乞丐走後,店小二安撫好客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深深的歎了口氣,嘴裡嘟囔著“哎,這是什麽世道啊。”
“小二,上酒”武澤再次招呼了一聲。
“來嘍,客官,給您上酒”正在擦汗的小二趕忙跑到武澤所在的餐桌。
“受累打聽一下,你是不是和剛剛那小乞兒認識?”武澤隨口問了一句。
“哎,是個苦命的孩子啊,這狗屁世道,好人沒好報啊。”店小二唏噓的說著。
“哦,我看這會店裡不忙,能不能勞煩小哥給我講講關於小乞丐的事。”武澤說著,拿出一錠銀子悄悄的放到了店小二手中。
店小二一看打聽事還能有錢賺,還有這等好事,話匣子直接打開了。
“小乞丐名叫王振,之前家中可是我們小鎮中的大戶人家,王老爺樂善好施在這方圓幾十裡威望很高。
一年前天降大旱,方圓十裡的百姓顆粒無收苦不堪言,王老爺就把自己家中的糧食拿出來發給大家,突然有一天鎮外十裡清風嶺上一夥佔山為王的賊人,闖進了小鎮,將王老爺發給百姓的糧食全部搶走。
王老爺帶著家丁奮力反抗,怎奈何賊人人多勢眾,王家上下38口全數被殺,家中所有的東西被洗劫一空。只有小乞丐在外學習,躲過了這次的災難。
等到小乞丐王振趕回來之後,王家大院已經被一把火燒成灰燼,王振獨自上山,想去為父報仇,怎奈何年齡小本事淺,被打了個半死給扔了回來。
之後那夥賊人放出話來,誰也不能收留小乞丐,否則格殺勿論,這分明就是在戲耍小乞丐,可是鎮上的老百姓卻都怕了,沒有一個人敢收留他,就好像一夜間大家都忘了王老爺對他們的幫助,哎人心不古啊。
王振也不願連累鄉親只能乞討,但骨子裡天生倔強的王振,卻從來不拿別人免費施舍他的東西,而是幫人辦一件事才拿人家一個饅頭,這小子是真講究啊。”店小二口水四濺講的有聲有色。
“這當地府衙沒有管這事嗎?”武澤問。
“哎呦喂,客官當心點問,免得引火上身,現在的世道府衙還不就是個擺設,甚至有人說他們官匪勾結,故意貪圖王老爺家的家財,不好說不好說啊。”店小二十分緊張離武澤近了近,壓低了聲音小聲說到。
此地離晏武城僅有百裡,沒想到居然會亂到這種程度,武澤捏碎了手中酒杯,表情嚴肅,目光如刀,他是真的怒了……
武澤起身,放出木系法則感受著小乞丐的去處,徑直跟了上去。待走到一間破敗的小屋中後,武澤看到了小乞丐。
這間破敗的小屋後面便是一片被火燒過得廢墟。
“一個饅頭能吃的飽嗎?”武澤看著小乞兒問。
“所做之事只能換一個饅頭。一天乞討一次是為了活著。”小乞兒沒有回答是否可以吃飽,說了這麽一句。
武澤打量著小屋內的陳設,外面看的確有些破敗,但屋裡卻收拾的很乾淨。
有尊嚴,有底線,對待生活有態度,不做作,自愛,自強,若不是這身破爛的衣服,此人絕對是一翩翩君子,這是武澤內心對小乞丐的評價,對是真君子。
武澤將打包來的飯菜,放在桌上,正在啃著饅頭的小乞兒王振抬起了頭。
“這頓飯菜太貴重,
需要我為你做什麽事。” “交個朋友而已,不需要做什麽。”
“你這是在可憐我?”
“絕無此意,既然這樣吃過這頓飯之後你幫我殺個人吧。”
王振沒有再回話,直接吃起了桌上的飯菜,他的確太餓了,他沒有問殺誰,沒有問為什麽……
“為何不把後面燒盡的廢墟收拾咯。”
“以示提醒,38條人命。”
“為何沒有再去報仇?”
“時刻在想,在等待時機,在變強一點,在……其實是我太無能,報不了了。”被人辱罵時小乞丐沒哭,挨凍受餓是小乞丐沒哭,這時小乞丐突然哽咽,嘴裡塞滿了飯菜,努力的不讓眼淚掉下來。
武澤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問到“敵人很強嗎?”
“那夥賊人不強,但他們與府衙結合,背後勢力很強,強到令我窒息,令我沒有了反抗之心,”王振抬起頭,最終沒有讓眼淚流下。
“那你就打算這樣一輩子了嗎?你放棄了?”
“不然我能怎麽辦,父親打小將我送出學聖人道。我也曾經立誓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可是我連家仇都報不了,我還能做什麽?”王振咬牙說到。
武澤聽出來小乞兒王振對自己無能的痛恨,對這個世界的憎恨,對家人的內疚……
武澤大袖一揮,罡氣直接將桌子上的飯菜打翻在地,“我可能看錯了你,你不配做我的朋友。”武澤直直的盯著小乞兒說到。
“少年的肩,應當擔負起草長鶯飛和清風明月。你忘了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了嗎?
面對強權,你就變得迷茫,不敢堅持主張不曾用盡全力,畏首畏尾思前想後,已經活的如此卑微卻還要假裝有骨氣。這不是我認為的你。
面對害你家破人亡的敵人,無論對方多麽強大也要與之死磕到底。不在乎慘烈的失敗甚至失去性命也應在所不惜。
你應知道什麽是你該做的並且絕不後悔。有一個理由去堅強,有一個信仰去堅守,你以為你守著片廢墟就可以心安了嗎?你以為你現在的樣子是你死去的38位家人想看到的嗎?
你現在已經變成了行屍走肉了, 苟且偷生,你對不起你的家人,對不起你的信仰,對不起你手裡的劍,做我的朋友,你不配!”武澤的聲音鏗鏘有力,振奮人心。
說完後,武澤轉身走出小屋。小乞兒王振留著原地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內心中最後一塊遮羞布被扯掉,他一陣後怕……
自己真的已經如此不堪了嗎?自己真的是在苟且偷生嗎?自己真的貪生怕死嗎?不,不是的,我王振豈能如此渾渾噩噩度過一生……
王振連忙追了出去,直接跪到在武澤面前,認真的說到:“謝公子將我點醒,請公子教我!”
看著跪在身前的王振,武澤並沒有感到意外,倘若王振沒有追出來,那才是真的沒救了。
“記不記得吃了我的飯,要幫我殺個人!”武澤問。
“殺誰?公子吩咐!”王振腰間短劍已經出鞘,身上殺意迸發,與之前的小乞丐仿佛判若兩人!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隨後一位身穿黑衣,臉帶黑色面具之人,站在了武澤身後。
“是你!”王振站起身,看清了被摔在地上之人。這個自己曾經日思夜想想要殺掉之人,這個滅了自己全家的賊人,清風嶺大當家的。
“你們是誰,啊,你們不能殺我,我和府衙的張大人是表親,我有靠山,我背後是合歡宗……”
沒等大當家的說完,王振劍已劃破他的喉嚨……被武澤點醒後,王振的心態已然改變,君子就當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