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一連忍了數年,吳楚已經變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腦袋上的頭髮早已脫落光,身上的皮肉也幾乎只剩下一副肉骨架,五髒六腔黯淡無光,臉上的五官更是變成了一個個黑洞,絲絲黑氣從一個黑洞之中飄出,又從另一個黑洞鑽入。
那模樣,看著就像半腐的屍體,惡心得要死。
如果此時的他還有嗅覺的話,就能聞到他身上那因血肉腐爛而帶來的股股惡臭了。
吳楚估計,這樣的情況,也許當初的後土小姐姐也經歷過。
甚至當初後土小姐姐讓他在青丘跟狐祖學神通,很有可能就是不希望被死氣纏繞的那副鬼樣子被他看到。
現在想想,吳楚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否則後土小姐姐為何不在萬鴉山外領悟萬鴉大陣,而要跑到那白骨洞中去呢?
想到後土小姐姐也曾變成這副鬼樣子,吳楚內心當中,頓時變得古井不波起來,效果比那紅粉骷髏圖還有效。
在漸漸適應了這種狀態之後,吳楚對死亡法則,卻也有了自己的一番感悟。只是,當初想著只需能夠初步駕馭那些死氣就好的想法,此時卻是早已被他拋諸腦後去了,他已沉浸在這些死氣當中,並以這惡心得要死的模樣,不知繼續撐了多少年。
在他體內的功德之力與不滅靈光,以及各大竅穴中的那些五彩星辰,一早就被他封印起來,處在暗淡之中。
終於有一天,在他身邊的那口黑棺亮起了道道烏芒,烏芒轉化成玄奧的黑色紋符,在他周身旋轉飄浮。
一道道元神之力從吳楚的識海伸出,並用那些死氣凝聚成一枚枚新的符文,再與那些飄浮在他周身的符文相連。最終符文連成一片,形成新的秩序,散發著黑色光芒,將那口黑棺籠罩。
不知過了多久,那那些符文化成秩序神鏈,將黑棺包裹,最終死氣斂入棺中,黑棺猛然縮小,被吳楚握在手中。
在終於掌控了這些死氣之後,吳楚的身體緩緩亮起了一團團光芒,那些當初被他封印起來的星辰丹和不滅靈光,都在照耀著他那破敗的身體,周圍的靈氣,如潮汐般,朝他湧來。
這一變化,讓身處涼亭中吃著甜點的後土小姐姐雙眸一亮。
“後土姐姐,阿楚哥是不是就要出關了?”
小月靈和小狐狸也歪著小腦袋,朝吳楚的房間看去。
“快了吧!希望經過這次,他的修為能夠更上一層樓。”後土說著,看向兩隻越來越大的大蘿莉,“你們也要努力呀!”
兩隻大蘿莉紛紛點頭稱是。
……
又幾百年光陰之後,吳楚從閉關中走出,當初那副惡心的腐肉骷髏模樣,如今早已消失不見,容貌也早已恢復如初。
這次閉關,對他來說,有著非常尋常的意義,第一次讓他感受到了什麽叫做死亡,明白什麽叫消逝。
也因此,他整個人反而變得更為沉穩起來了,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仿佛沒有什麽能夠難得倒他。
很明顯,他的修為雖然依然還是金仙之境,但他的心境比之以往,卻有了很大的變化,或者說升華。
未知死,焉知生?!
吳楚總算明白後土小姐姐的真正用意。
於是,在他出關之後,在後土小姐姐出現在他面前迎接他的時候,他正色向後土小姐姐施了一禮,“姐姐,非常感謝!”
後土小姐姐看了看他,而笑嫣然一笑,“不用客氣!”
小月靈和小狐狸還以為吳楚這是在感謝後土為他護法,根本沒有想到吳楚那一禮的深層次意思。
至於後土有沒有明白,吳楚就不管了。
“阿楚哥,要吃點東西麽?”小月靈舉了舉手中的糕點。
“好啊!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吃肉!”吳楚說著,縱身來到涼亭之中,而後問小狐狸,“你家老祖呢?出關了嗎?”
小狐狸搖了搖頭,“還未哩!”
她邊說邊用茶水清洗了下茶杯,給吳楚倒了杯茶。
很顯然,她們剛才在涼亭裡喝茶來著。
“姐姐,我想去一趟萬鴉山,你能陪我去一趟嗎?”吳楚喝了口茶後,對跟進來的後土小姐姐說,一邊還用後土小姐姐送他的七寶流光帕擦拭著嘴角,一副故作溫文爾雅之態。
當然,除了藝寶之外,沒有人會覺得他這很矯情做作。
後土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末了問:“你想將去那裡收集那些死氣?”
吳楚搖頭道:“我想將這口黑棺放到那萬鴉山中,用那裡的死氣來溫養它,反正我呆在這紫玉山中,暫時也用不到這東西。”
在將那口黑棺煉化之後,吳楚才明白,這東西除了防禦極其厲害之外,最厲害的,還是能夠殺人於無形。
將人往那黑棺中一裝,然後用棺中那無盡死氣不斷消磨掉對方的法力,再配合上燃燈老道手中的靈柩宮燈……殺完人後,甚至可以順便將對方的殘魂送到幽冥之地中去。
如今的幽冥之地,那可是血海,是冥河老祖的地頭。
也不知道燃燈老道有沒有在幽冥之中碰到冥河老祖, 以他現在這種運道,就算碰到,吳楚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若真碰到,那麽那盞靈柩宮燈就要落到冥河老祖手中了。
想到這個可能,吳楚就覺得有些可惜,畢竟那靈柩宮燈和這口黑棺,可是配套的靈寶。
當然,吳楚的可惜,有些多余的,燃燈老道雖然之前的運道非常好,出場就碰到十二祖巫組成的豪華天團。
可是好運道哪能一直持續呢!
到了幽冥之地的燃燈老道,借助靈柩宮燈上的那盞幽冥鬼火的幫助,簡直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甚至,他在那血海之地,還交到了一位新朋友,他的那位新朋友,其實是一隻母蚊子。這隻母蚊子生性凶殘,原本是想吞噬他的元神的,但被幽冥鬼火一照,全身毛都差點被燒掉。
在見識到燃燈老道那盞宮燈的厲害之後,母蚊子很識趣地與他化敵為友。而燃燈老道也在這位新朋友的指點之下,成功離開了血海,重回洪荒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