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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校花共享血條》第42章 海蜃
“鬱盼望,你太以自我為中心了,你很傲慢。”范熙打開一個APP。

 “是嗎?”門的那邊傳來少女慵懶的聲音。

 “格林多後書,12章9節,是怎麽說的?”范熙找到了他要的段落。

 “情願誇耀我的軟弱,好叫基督的德能常在我身上。”鬱盼望背了出來:“哥哥,你學的很快。”

 “你講完了你的人生史,該輪到哥哥了吧?”范熙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

 “嗯。”

 “高一的時候,我得了急病,引發了感染性休克。

 “為了保命,大夫給我使用了激素,大量的腎上腺皮質激素。

 “治療花費很大,醫保也報銷不了太多,我家裡跟親戚借了不少才應付上。

 “我當時新交的女朋友,來醫院看過我一次,坐了半小時,走了。

 “之後直到我出院,恢復,都再沒聯系過。

 “命是保住了,但是激素的負作用也很強。

 “後來我就膨脹的厲害,體重最大的時候,從150漲到快要300斤。”

 “300斤!你現在多少?”少女驚呼了一聲。

 “240還是220吧,很久沒稱了。

 “我本來在學校籃球隊打中鋒的,返校以後也是不可能打球了。

 “你所遭受的那些,嘲笑,孤立,排擠那些東西,我全都經歷過。

 “但還是有一些人在幫助我……一直到現在,我都懷念那些幫助過我的人,還有他們的恩情。”

 “哥哥……”

 “但是我總不記得那些欺負我的人,而記得那些幫我的人。”范熙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我就這性格吧。

 “所以你叫我別怨恨你,我不會的,我只會記得你對我的那些好,記得你給過我機會。”

 “哥哥,你把自己說的好像拉斐爾一樣,快活的青年。難道你從來都沒有覺得痛苦的時候?”

 “有的吧,高二下學期的時候,有個女生和我走得特別近,也給了我很多幫助。”范熙回憶道:“我記得,她也管我叫哥哥,可能是因為我塊頭大吧。

 “高三那年,我和她告白了,從此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說過話。

 “很老套的故事,對吧?可人就是這樣的。

 “所以,周嵩在那邊跟自己較勁較了兩年,我是不理解的。

 “不管對方給出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到底,就是她不想跟你在一起,所以就會有你想的那麽多彎彎繞繞。而且這不是考試,你把錯題改對,分數就會增加,就可以從不及格變成及格。因為題目的標準答案在她心裡,而且是善變的。”

 “哥哥,難怪別人都說你活得通透。”鬱盼望輕輕笑了起來。

 “通透……嗎?”范熙笑了笑:“也許是吧。

 “上大學以後,我選擇了躺平主義。

 “我也不想找女朋友,我也不想爭權奪利。

 “我隻想踏踏實實健健康康的,來報答我爸爸媽媽的生養之恩。

 “願意做我朋友的,我就對他好,不願意拿我當朋友的,我也隨他去。

 “我吃自己喜歡的肉,玩自己喜歡的遊戲,看自己喜歡的小說,刷自己喜歡的直播。

 “我覺得我過得挺好的。

 “我參加學生會,不為撈錢也不為權力,就想著力所能及地幫大家做點事,幫大家解決一些困難。

 “因為從前有很多人幫助過我,所以,我想把這些幫助回饋給其他人,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在這種對他人期待的回應中……我覺得很滿足。

 “即使是這樣的我,也可以每天平和地面對,你又為什麽總是……怨天……呃……”

 “我沒有‘總是’!”鬱盼望抱怨道。

 “大家都覺得,女孩子只要漂亮就夠了,靠著一張臉的話,什麽都會很順利,而且我家還那麽有錢,我簡直是什麽都不缺……”

 難道大家說錯了嗎?范熙暗想。

 “可那真的會幸福嗎?”

 “至少錢能驅散大部分庸俗的煩惱。”范熙謹慎地答道。

 “現在的我,就好像本來在大海裡朝著燈塔的方向遊,結果這個燈塔忽然連著陸地一起消失在濃霧中了。”少女說。

 “也許燈塔和陸地只是海蜃,接受自己是凡人的事實很痛苦,可無論如何痛苦,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范熙說。

 “這些年我每每看到希望,緊接著那束光就會被人關掉,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我屈服,要我面對現實。

 “鬱盼望,你不是第一個給我一束光又關掉它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對我來說,你就和別的所有盼望一樣……”

 “但你堅持到現在了,不是嗎?”鬱盼望情緒有些激動:“你現在說的話就是在道德綁架我,強迫我回應你的期待。難道你說服我的邏輯就是,我必須為了你的幸福而嫁給你嗎?”

 “對,我就是在強迫你,就是在綁架你。”范熙慢條斯理地說。

 他的語氣非常鎮靜,仿佛胸有成竹。

 但他知道這是孤擲一注。

 “如果我從你的生命中消失,會讓你更加幸福快樂,我會毫不猶豫地這麽做。”范熙說:“但是我知道,你不會。

 “因為我們的確很像,所以我知道,墮落不會使你快樂。

 “你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的這兩個月,沒有讓你更好。

 “你想要放棄那些東西,你都不會成功。

 “你的信仰,你對這個社會肩負的責任,你對身邊的人的關愛,你希望每個人都幸福的願望,你回應他人期待的渴望……

 “有哪樣是你能夠真正放棄的嗎?

 “不,鬱盼望,我今天強迫你,我命令你,和我結婚。

 “因為那樣可以讓我很快樂,把我從絕望的泥潭中拉出來,而你也會因此覺得滿足,於是,我看到你閃閃發光的樣子,就會覺得很幸福,最後,你……”

 “這是循環論證嗎?”少女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哥哥,你這是在耍流氓。”

 “但是你很早就明白了,不是嗎?

 “你願意去幫助別人,喜歡去幫助別人,並且擅長去幫助別人。

 “那麽,只要堅持做下去就好了。

 “你總是需要找一個丈夫的,你下一次遇到這樣懂你,這樣愛你,和你的目標這樣一致的人,需要多久呢?”

 范熙說完了這些話,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等待著最終的裁決。

 “可是,出了這些事以後,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了。”過了幾分鍾,少女回答道。

 “你可以不相信你自己,但是你至少可以相信,相信著你的我!”范熙的語氣逐漸慷慨激昂:“我認識的鬱盼望,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可愛家夥。她的外表看起來很酷,好像一隻機靈的小警犬,卻有著火熱的內心;她有著一股傲慢、叛逆和中二的精氣神兒,但那都只是為了防止自己受傷害;她淳樸如鴿子又機警像毒蛇,她永遠與這個墮落的世界為敵,卻深愛著每個人……”

 身後倚靠的房門被猝不及防地拉開,沒有任何準備的范熙向後倒了下去,隨著“砰”的一聲響,少女被夾在門板和牆壁中間。

 “痛……啊,燙!你這個大混蛋,說誰是小警犬,說誰中二呢?”

 范熙靈活地就地打了個滾,隨手把房門關上,然後撲向一手揉著自己的鼻子,另一手揉腳的少女,把她擁進懷裡。

 也許海上的濃霧才是海蜃,就如同這道看似堅不可摧的門。

 ……

 ……

 ……

 “要我和你結婚,可以,”少女把頭放到了范熙的肩膀上:“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十個都行。”范熙還在回味剛才的感覺。

 “你要先娶何思蓉。”

 “你確定你可以出院了?”范熙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她。

 ——分割線——

 唐小潔的別墅,沙川會議現場。

 討論的間隙,袁月苓端起一杯茶,搖著頭吹著氣。

 忽然,她的全身像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

 就好像一扇門板砸在了她的身上。

 袁月苓的鼻子一酸,眼淚就要落下來。

 手裡的茶水掉在地上,因為有地毯的原因沒有摔破,滾燙的開水卻淋濕了她右足的短襪。

 “啊!”

 “怎麽了?”周嵩趕緊抽出兩張紙巾,彎下腰去擦。

 袁月苓剛要說話。

 ……

 我勒個去!

 袁月苓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下半邊臉部,猛地站起身來,用左腳向二樓一跳一跳而去。

 客人們紛紛在她身後表示關切,都不知道袁月苓到底出什麽事了。

 周嵩一路小跑過來,攙扶起她。

 “代母,你在幹什麽?!”袁月苓握住了樓梯的扶手。

 異常的感覺消失了,她大口喘著氣。

 “對不起對不起月苓,發生了一點意外,我晚點跟你解釋。”鬱盼望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周嵩扶著袁月苓回到臥室,鬱盼望又傳來另一條訊息:“告訴何思蓉,胖哥同意了。”

 “太好了,”袁月苓眉飛色舞地告訴周嵩:“胖哥同意了。”

 “啊……這樣真的好嗎?”周嵩還有些猶疑。

 “先別管這個了,首先,我要……”

 “什……?”周嵩還沒有反應過來,袁月苓的嘴唇已經貼在了他的唇上。

 ——分割線——

 謝可馨拒絕了唐小潔留宿的邀請,堅持要回學校。

 “這都過11點了,你又要翻水房?”唐小潔勸道。

 “我和阿姨關系好,今天出來之前我打過招呼了——我這人認床。”

 “那行吧,”唐小潔也不多堅持:“小潔開車送你。”

 “你剛才不是喝了幾杯紅的?”謝可馨提醒道。

 “哦對對對對,小潔給你叫車吧。”唐小潔摸出手機。

 “唐小潔!”老毒物從三樓把頭探出來:“這個燈是不是壞了啊?”

 “沒有沒有!哎,謝可馨我車幫你叫了啊,稍微等會。”唐小潔往三樓跑去。

 謝可馨蹲在玄關處,把一隻小腳伸進自己的“新平衡”運動鞋裡,系著鞋帶。

 一陣狗鈴鐺的聲音由遠及近,向她傳來。

 謝可馨扭過頭去,看著生氣屁顛屁顛地從客廳中穿過,往廚房跑去。

 “??。”謝可馨溫柔地喚道。

 生氣停下腳步,下意識地轉過臉來。

 “嗚……吼……”生氣躲進樓梯下面,兩隻漆黑的眼珠子死死盯著她,露出為數不多的幾顆牙。

 “??,世界可真小啊。”謝可馨露齒一笑。

 ……

 ……

 這一夜,無人安睡。

 “嵩子,我他媽的要當爸爸了。”秦江堯醉醺醺的,抱著周嵩在房間裡跳舞。

 “滾你媽的,別碰我,一邊躺著去。”周嵩把他推到床上。

 “怎麽了嘛……”秦江堯擺成一個“太”字,嘟噥著。

 “鈣裡鈣氣的。”

 身後傳來一陣反胃的聲音。

 “草。”周嵩抄起紙簍迎了上去:“別平躺著!”

 ……

 ……

 袁月苓坐在床上,給何思蓉剪著腳指甲。

 “你什麽時候跟那個姓謝的關系那麽好啦?”她的語氣中不無埋怨。

 “哎呀,一個寢室的,鬧太僵總歸不好的咯……我永遠是你的人啊。”

 “哼。”

 “哎,狗子說你們也在備孕頭胎,真的假的?”

 “你聽他放……”

 “袁月苓,你倆還沒有過吧?我沒猜錯吧?”

 “你煩不煩,關你什麽事?”

 “那就是沒有了。我就知道,你還是不甘心。”

 “沒有這回事。”

 “哎,你知道謝可馨為什麽後來跟你過不去嗎?”何思蓉忽然神秘兮兮地說。

 “為什麽?”

 “她男朋友,李正義,對你有意思。”

 “什麽鬼?”

 “李正義呀,那個超帥的棒子。”

 “我知道李正義是誰!哎我就奇了怪了,她自己男人看不好,把怨氣撒到我頭上幹嘛?我又沒勾引那個李正義……”

 ……

 ……

 范熙在樓下房間跟鬱盼望打了一個多小時電話, 後者索性約他到客廳來看電影。

 “深更半夜的,讓你爸看見不好吧?”范熙有些躊躇。

 可鬱盼望卻又犯了大小姐脾氣。

 果然,電影看了一半,老許起夜,見客廳有光,便下樓察看。

 家庭影院設備投出七彩斑斕的光映在白牆上,自己的掌上明珠蜷在沙發上,靠著一個壯漢的胸膛。

 媽的,過於囂張。

 “幾點鍾了?明天你范熙哥哥不要上課了?”老許忿忿地用魔都話呵斥女兒。

 范熙嚇了一跳,一個激靈,推開鬱盼望,坐正了:“叔叔!”

 “明天他又沒課的咯。”鬱盼望滿不在乎地用魔都話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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