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蘇在水礦醫院門口見到了老俄,盡管天色暗淡,兩人剛見面就仿佛又似曾相識的感覺。
老蘇看著老俄,這是一位慈祥的老人,頭髮梳得十分認真,沒有一絲凌亂。可那一根根銀絲一般的白發還是在黑發中清晰可見。微微下陷的眼窩裡,一雙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老人堅挺的鼻子、那天然的流暢鵝蛋臉和那扇形雙眼皮,簡直和龔小婉一模一樣。
兩人相面而站,看了對方很久。
老俄溫和地說著:“小夥子,你認識小婉吧?”
“先生,不瞞您說,我認為龔小婉是一位很不錯的女孩”。
“你真的喜歡小婉嗎,喜歡小婉就應給她一份幸福,我相信你會這樣做的,但過程會很困難”。
“先生,我想我會竭盡全力的,我會為此奮鬥終生。”
兩人的對話又一次陷入了尷尬,老俄神情很尖銳,一直緊緊的望著老蘇,老蘇不好意思地低著頭。
老俄沉默了半天,“小夥子,你跟我來一趟吧”。
老俄帶著老蘇去看了阿嬌的病房,老蘇剛看了一眼沉睡於病房中的阿嬌,老俄就一把手將老蘇拉了出來。
“小夥子,我想我有很多事需要向你說明一下。”
“先生,您盡情說,我洗耳恭聽”。
“我知道你喜歡小婉,實不相瞞,小婉是對你有感覺的,但我希望你能清醒一點,感情也是需要講究實際的”。
老俄繼續向老蘇述說著自己和女兒的故事:老俄是山東人,本是山東棗莊一所煤礦的知識青年。為響應國家“好人好馬上三線,建設後方大西南”口號,攜妻子和二兒一女來到六盤水。
老俄拿出一張病歷,接著對老蘇述說著阿嬌。
“先天性心臟主動脈竇瘤破裂”,老蘇嚇傻了。
“小婉或許活不了三年了,長期以來一張憑借藥物的控制,可近幾年來阿嬌的病情在不斷惡化”,老俄艱難、淒厲地說著。
老俄接著說“很多時候,放下一份愛就是對彼此最好的愛,有一種愛叫放手……”
“先生,如果可以,我會永遠守護著小婉”。
老俄看了看蘇衛海,歎了口氣說。
“小婉心臟不好,多為她做一些豆製品,比如豆漿、豆腐,當然還有阿嬌喜歡的豆腐老。”
“小婉還不喜歡吃米飯,記住多為她蒸幾個饅頭;阿嬌不能吃辣的食物,請務必記住。”
“小婉20歲時失去了母親,阿嬌喜歡吃水餃,阿嬌更愛她的媽媽”。
“小婉喜歡拉小提琴,不要因為她拉得想鋸床板而煩惱;阿嬌喜歡畫畫,盡量為她準備一間畫室,因為她還會在畫畫後做做手工”
“小婉到貴州後和貴州的朋友說話少,盡量和阿嬌說普通話。”
……
“先生,我知道了,我給不了小婉那份幸福,我連養活自己都是一個困難”。
“小夥子,小婉為我說了不少的好話,我知道你為此付出了不少。”
“小夥子,真的不是想拆散你們,可阿嬌這孩子真的需要平靜的生活養心,可我也不想去打擾到她”。
剛說完話,老俄和老蘇抱頭痛哭。老蘇掩著鼻子抽泣,泣不成聲。老俄沒有聲音,他只有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下來,落在地上發出一陣陣聲響。
“先生,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我想去見阿嬌最後一面”。
“對不起,小夥子。我理解你的痛處”。
“不,先生。你是以為偉大的父親,父愛的光輝照耀著阿嬌的一生,阿嬌很幸運。待我寫完一份信後,請您轉呈送給阿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