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一二人雖然並不情願,但還是跟著劉恆去了。
屯子到林場並不近,需要先翻過一道嶺子,轉過兩道山坳,路程很遠,一路上西北風刮得嗷嗷叫,地面、樹梢上的雪沫被西北風刮得到處亂飛,天空即使在白天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讓人根本分不清楚是不是還在下雪。
一路上,劉恆一直在搭話,但胡八一二人可能是心裡還是生氣,一路上對於劉恆的搭話,都是愛答不理,連看都不看劉恆一眼,劉恆對此也是無奈,聳了聳肩,將棉襖緊緊裹住,沉默著向著林場走去。
走過嶺子,轉過山坳,眾人從凌晨走到天黑,終於到達了林場,三人看到林場後都很高興,急衝衝的奔下山朝著林場跑去。
三人推開林場大門,走進林場,劉恆環視了一圈四周,穿越了三個多月,他還是第一次來到林場,在他的左手邊是一排白樺木搭建的木屋,這應該都是伐木工人們乾活、居住的地方,或許是因為過冬的關系,木屋門都已經關閉,想來應該是伐木工人們都已經回家了。
在劉恆對面是守林人居住的小木屋,劉恆推開木屋門,走進木屋。
按理來說,就這大冷天的,敲山老漢應該在屋裡守著壁爐才對,可劉恆推開門後,卻並沒有發現敲山老漢的身影,屋內的壁爐中灰燼冷冷的沒有一絲熱氣,看樣子這屋裡已經好久都不住人了。
發現敲山老漢不見後,胡八一二人都很擔心,嚷嚷著要出去找敲山老漢,劉恆也攔不住,只能讓他們去了,自己跟在後面,保護他們的安全。
三人在林場中找了一圈,卻仍沒有發現敲山老漢的蹤影,這讓胡八一二人心裡,更加不安。
胡八一看著王凱旋,不安的道:“胖子,今年天氣冷的太快,事先又沒有半點征兆,怕是山裡的野獸也要趕冬荒,敲山老爺子和他孫女該不會被猞猁之類的野獸給叼了去了吧?”
王凱旋開口道:“老胡,我看應該不會,敲山老漢在這裡都住了好多年了,很有經驗,根本不可能被野獸叼走。”
劉恆站在一旁張了張嘴,但也沒有開口,他雖然知道劇情,但他卻並不能說出來,因為就在剛才,系統已經提醒他,如果他泄露後續劇情的話,天道就會降下懲罰,到時候,系統和劉恆都得死!
劉恆沒有辦法,歎了口氣,既然不能說,那就只能提醒了,開口道:“胡八一,王凱旋,先別急著下定論,敲山老漢,可比咱們又經驗多了,咱們進屋再看看,時不時遺漏了啥東西呢?”
胡八一二人,雖然因為劉恆沒有進山,心裡很氣,但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暫時先聽劉恆的話,三人回到木屋,果然發現了痕跡,木屋裡,敲山老漢的獵槍和裝火xx的牛角壺都不見了,而且木屋中也並沒有野獸走過的痕跡,東西擺放的也很整齊。
胡八一疑惑的道:“那敲山老漢和他孫女能上哪兒去?”
劉恆開口道;“應該是和他孫女去打兔子去了吧,也有可能是他擔心大雪封山,沒等我們來替換他,自己先回屯子了,況且敲山老漢打了十多年的獵,經驗非常豐富,現在雖然一把年紀了,身手不如年輕時靈活了,但他既然帶著獵槍,只要不碰上剛生完崽子的母人熊,那就不會有什麽意外。”
胡八一聽完點了點頭,覺得劉恆說的不錯,突然他好像反應了過來,自己現在不是應該不理劉恆才對麽?連忙將臉扭到一邊。
劉恆在一旁,
嘿嘿一笑,撓了撓頭,看見胡八一剛才的反應,他明白,其實胡八一並不是真的生氣,而是在耍小孩子脾氣而已。 王凱旋站在一旁,撇了撇嘴,有些吃味。
……
胡八一二人也稍覺心安,這一路上饑寒交迫,三人也是餓的不行,匆匆忙忙地燒開火炕,把凍得梆硬的貼餅子在壁爐上烘烤,三人也是罕見的圍在了一切,開始了聊天,可能是因為剛才的事情,胡八一對劉恆也沒有那麽生分了,不過還是跟著王凱旋針對著劉恆。
三人聊了一會,劉恆就閉嘴不聊了,拿起壁爐上的貼瓶子也不管硬不硬就開始啃,他實在聊不下去了,自己說一句這倆人就杠一句,給自己杠的實在無話可說。
對於這樣的結果,胡八一,二人很滿意的,相視一笑,心裡對劉恆的怨氣也是減少了不少。
劉恆一邊啃著貼餅子,一邊聽著他們倆人聊天,不得不說,在這年代,聽知識分子講故事,確實是個不錯的消磨時間的好法子,尤其是胖子,天馬行空的一頓亂吹,吹得劉恆都快信了。
他倆越聊越起勁,王凱旋踩著板凳吐沫橫飛的說出了一段故事,大概意思就是說,
解放前東北頭號胡匪,魁首是個綽號叫“遮了天”的光頭,此人年輕時是廟裡的武僧,學得一身銅練鐵布衫的硬功夫,但他“還俗”後也始終沒長出頭髮,“遮了天”為人心狠手辣,兩手沾滿了幹部群眾的鮮血。
日本投降後東北進行土改,為了保衛勝利果實不被土匪破壞,東總成立了專門的剿匪分隊,經過一系列艱苦卓絕的殘酷戰鬥,終於把“遮了天”這股胡匪的“四梁八柱”都給鏟除了,“四梁八柱”是胡匪內部的一種組織名稱,除了大當家的稱做“大櫃”之外,其余的所謂“四梁”,分別有“頂天梁”、“轉角梁”、“迎門粱”、“狠心梁”,“八柱”則是“稽奇”、“掛線”、“懂局”、“傳號”、“總催”、“水相”、“馬號”、“帳房”的總稱,這些人一完,整個綹子就算徹底倒了。
而這“四梁八柱”中最關鍵的人物是“轉角梁”,東北俗稱為“通算先生”,他是整個綹子的軍師,專門利用一些迷信的方術來“推八門”,決定整夥土匪的進退動向,軍師一完,“遮了天”就失去了和他狼狽為奸的主心鼓,成了名副其實的光杆司令,但這人也當真狡猾至極,小分隊始終抓不住他,好幾次都被他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有些迷信的當地人就傳言說這個土匪頭子,年輕的時候救過黃大仙的性命,這輩子都有黃大仙保著他,能借土遁,就算是派來天兵天將也甭想抓住他。
有句老話叫,裝x遭雷劈,“遮了天”就是個代表,那裡剛好也發生了罕見的“冬荒”,老百姓管這樣的年份叫“死歲”,黃大仙也終於罩不住他了。
那年過後,剿匪小分隊,終於在一個雪窩子裡搜到了“遮了天”的屍首,他是在一顆歪脖子樹上,上吊自殺的,在他的屍首對面,還吊死了個小黃皮子,死裝和他一模一樣,也是栓個小繩套吊著脖子,這一個,一隻黃皮子,全吐著手頭,瞪著眼,凍得硬挺挺的。
當地人傳言,這是黃大仙也看不下去,於是和他同歸於盡了(作者在這裡提醒各位,勿裝x,裝x招雷劈。)
劉恆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一邊啃著貼餅子,一邊聽著王凱旋講故事,說實話,王凱旋說的也並不全都是假的,在當地一直有許多與之類似的傳說,比如黃大仙隻保一輩兒人,誰救了黃大仙,例如幫黃大仙躲了劫什麽的,這個人就能受到黃大仙的庇護,他想要什麽,都有黃皮子幫他偷來,讓他一生一世吃穿不愁,可只要這個人陽壽一盡,他的後代都要遭到黃大仙的禍害,以前給這家偷來的東西,都得給倒騰空了,這還不算完,最後還要派一隻小黃皮子,跟這家的後人換命。
要是以前,劉恆肯定是不信的,不過現在可是鬼吹燈的世界,這種怪異的事情雖然不多見,但肯定有!就比如徐二黑他爹。
當年他徐二黑爺爺就被黃大仙保過,有一年,眼看著徐二黑他爺爺就要去世了,一到晚上,就有好多黃皮子在徐二黑家周圍轉悠,好像在商量著過幾天怎麽禍害徐家。
這能忍?徐二黑他爹當時就生氣了,發起狠來,在門口下了絕戶套,一晚上下來,連打帶小總共套了足足二十多個黃皮子。
那時候,山下有日本人修的鐵軌,當時正值,數九嚴冬,滴水成冰的日子,徐二黑他爹把這些黃皮子一隻隻割開後脊梁,全部活生生血淋淋的按在鐵軌上,黃皮子後背的熱血一沾到鋼鐵立馬就凍住了,任憑它們死命掙扎也根本不可能逃脫,徐二黑他爹就這麽在鐵路上凍了一串黃皮子,天一亮,火車過來,直接把二十幾隻黃皮子全部碾成了肉泥!
徐二黑他爹做的事情倒是解氣,結果呢?被黃皮子弄死!吊死在屯子外在一顆歪脖子樹上,聽老一輩人說,當時在他旁邊的另一棵歪脖子樹上,掛著一隻小的黃皮子!
不過呢黃皮子做事兒也不是太絕,並沒有禍害到徐二黑,只是此後徐二黑頭頂就出現了白斑,怎麽去都去不掉。
……
關於黃皮子,胡八一,二人是越聊越起勁,氣氛一起來,胡八一直接站起來高喊道:“胖子,咱們別在這光說不練,團山子上有道嶺子不是就叫黃皮子墳麽?哪裡可是黃皮子扎堆兒的地界,離咱們這兒也不遠,咱倆去抓兩隻,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麽神奇!”
這氣氛都起來了,胖子一聽自然也不甘示弱,直接站起來回應道:“行啊,正好多抓兩隻黃皮子回來,拎到供銷社,咱們去換點水果糖吃吃。”
劉恆緩過神來,摸了摸鼻子,他不知道該說啥,這時胡八一突然看向劉恆道:“劉恆,你去不去?”
坐在他旁邊的王凱旋一聽,那能樂意麽?連忙用手拽住胡八一的衣角,晃了晃,讓他想清楚,誰成想,胡八一直接將王凱旋的手打到一邊,接著看向劉恆。
劉恆一聽,有些驚訝,雖然他知道胡八一對自己其實沒那麽強的敵意,但這突然邀請自己,而且還為了自己打了胖子,確實有點讓劉恆有點摸不著頭腦。
算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劉恆晃了晃頭,正愁不知道說什麽讓他倆帶自己去呢,這胡八一都主動提出邀請了,自己在不答應,不是xx麽?
“行啊,反正我也好久沒吃糖了。”
三人草率的這麽一決定,啃完壁爐上的貼餅子,就出發了。
一路上王凱旋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想不明白為什麽,老胡剛才還和自己一起針對劉恆,這突然就改主意了,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