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茶鋪,吳崇文用草繩將紙包和酒壇分別掛在了馬鞍後的兩邊,隨後一躍而上,繼續往北而去了。
由於沒有精飼料喂養,每奔跑不到一個時辰馬匹就必須歇息一會兒,吃些青草補充體力。一路走走停停,日到午時也不過行了不到百裡。
此時吳崇文在一個岔路口停了下來,據他所知這條路應當通往黎山瀑布,那是北上的最後一個方便的取水處了。
說到這就不得不提及青龍河了。北上的大路與青龍河基本是並行的,最遠時也不過是相隔了一座小山,所以一路根本不需要擔心水源的問題。但過了黎山瀑布,青龍河就轉向東北徹底與北上的大路分行,所以北行的人到了此處都會補滿清水。
既然正好到此,加上驕陽似火,吳崇文也覺得又饑又渴,所以就決定去往河邊乘涼同時填飽肚子。
翻身下馬,牽著韁繩緩緩沿著小路往東而去。行不過百步,吳崇文就能聽到前方傳來了嘩嘩的水聲,他也不由的心中一喜,炎炎夏日沒有比這更悅耳的聲音了。
水聲由小到大,甚至都能感覺空氣都變得濕潤了起來。轉過一個小灣後,眼前豁然開朗,一股涼風撲面而來,只見不遠處一道高數十丈的瀑布一瀉而下,濺起白色的滾滾水花。
吳崇文尖嘯一聲,頓時加快了腳步。行數十步,只見河邊有一片不小的空地,他判斷此處經常有人駐扎取水的。
忽然,空地東北方向的一塊大石頭上,一道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人雪白的頭髮簡單挽過後披肩而下,穿著一身黑色的寬大長衫,完全看不出身形。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細杆,似乎是在釣魚,卻又看不到絲線。
眯著眼睛盯了一會兒,見老人毫無動作,吳崇文也就放心了。雖說在這個地方釣魚確實很奇怪,可是只要沒礙著他,管那個老頭幹嘛呢。
捧起清涼的河水到臉上,頓時全身的燥熱都緩解了。又扭頭看了看石頭上的白發老人,見他仍是是毫無動靜,微微一挑眉後,吳崇文轉身回到了樹下。
從包裹裡拿出幾塊白餅,又從馬鞍上取下一壇酒一包熏肉,他就坐在草地上吃起了午飯。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酒肉下肚,加上河邊涼風陣陣,吳崇文隻覺得渾身疲軟,腦袋也越來越沉,嘩嘩的水聲也在耳邊慢慢變弱,不一會兒靠到樹上,漸漸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他是被手臂的一陣瘙癢叫醒的。當他睜開還有些癔症的眼睛看向左手時,只見是一根倒伏的茅草,它那毛茸茸的頭部正緊貼著他的手臂。
一把將茅草撥開,吳崇文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無意間瞥見石頭上的身影,只見老人還是那個不變的姿勢靜靜的坐著。
抬頭找了找太陽的方位,他估計自己一覺睡了估計有一整個時辰,這也太奇怪了吧!
他不會是死了吧!這個猜測把吳崇文自己都嚇了一跳,但在他看來這估計是最大的可能了。
直接將寒月刀從腰上取下,右手已經摸上了刀柄準備隨時出鞘。緩步往大石頭的方向移動數十步,吳崇文直接長吸了一口氣,因為他確認老人手中的長杆上根本就沒有魚線。
他懷疑老人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不然也不會魚線都風化掉了。甚至在他的想象裡,等他繞道老人的正面,看到的可能只剩骷髏了。他心裡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心中掙扎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好奇心戰勝了恐懼,反正人都死了,
有什麽好怕的。吳崇文長咽了一口唾沫,緩緩往老人的正面走去。 當他看到老人的臉時,頓時長舒了一口氣,雖然那是一張溝壑縱橫十分蒼老的臉龐,但明顯還是一張活人的臉。
“嗯?不對,如果他沒死的話,怎麽能靜坐這麽久?高手,撤!”吳崇文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隻衝腦門。
當他正要動身離開時,老人忽然睜開了眼睛,兩道精光一閃而過。露出了一個讓吳崇文毛骨悚然的笑容:“嘿嘿!釣到了!”
只見老人手中的細杆一抖,一道銀白色的光芒就從中噴湧而出,轉瞬間就化作了一根拇指粗細的長繩。它的動作比一條活生生的銀蛇還要靈敏,在少年還沒反應過來前就把他捆的結結實實的。
吳崇文心中驚駭難言,輕輕掙扎了幾下也是毫無效果。不過他也是心性堅韌之人,很快就冷靜下來開始思索著對策。
“真氣外放最起碼是開元境的修為,父親也曾外放過真氣,但也絕對無法像這個老頭一樣禦使的這麽靈活,絕對不可力敵,先跟他講道理,”短暫的沉思之後,他就定下了救生之道。
只見少年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是晚輩有眼不識泰山,打擾了前輩釣魚了,求前輩寬宏大量饒過晚輩這一次吧!”
老人起身俯視著假裝身體顫栗的少年,一臉戲謔的回到:“誰說我說在釣魚了?我是在釣人。你也別裝的很害怕的樣子,我知道你現在冷靜的很呢!嗯!不錯,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心性,修為也不差,這樣的少年最好吃了。”說罷老人還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