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鍾,雙駕馬車又行駛了回來,只是駕車的人變成了全副武裝的士兵,載的也變成了兩位弓箭手。等馬車行到吳崇文面前,駕車的士兵單膝跪下抱拳一禮道:“屬下不辱使命,已將逃竄的山賊擒殺。”兩個弓箭手也迅速將車上的屍體抬了下來。
盯著山賊的屍體,吳崇文微眯了一下眼睛,也不多說話只是冷哼了一聲。隨後一指邊上的一個士兵:“你快去把所有的伍長都叫來,我有事吩咐,”那士兵應了一聲就連忙跑回了峽谷。
不過百余個呼吸,四個伍長先後趕來。吳崇文揮手示意他們不要多禮,接著緩緩開始下達命令:“第一是先看看礦場還有多少物,早上先在這對付一頓,第二是我需要帶著俘虜先去太平縣,其他人載此處等許統領,會合後先你們先帶這些百姓回蛇木縣,轉告許統領,回去後酒肉管夠讓兄弟們保持一頓,好好休息。第三是這些百姓你們先好生照料著,對於有傷病的請大夫診治,還有關於受傷兄弟的撫恤還有立功獎賞的問題,等處理完太平縣的問題會給各位一個交代的,還有最後也最重要的,這件事還沒有結果前誰也不許說出去,明白了嗎?都去準備吧!”四個伍長皆是高聲應是。
一個時辰後,草草吃罷早飯,吳崇文騎了一匹附近監視礦場的斥候的馬,先行趕往太平縣。一位伍長帶著二十名士兵押運著山賊在後慢行。又馬不停蹄疾馳了兩個時辰,日過午時才到,也顧不得腹中饑餓,吳崇文又照著記憶中的路線就趕往了縣衙。
此時的太平縣衙門口已經被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封鎖,手中的刀劍皆已出竅,森寒的目光盯著大路。見有人駐馬停下,兩個士兵連忙靠了過來,同時高喊道:“什麽人,來縣衙何事?”
吳崇文一掃縣衙門口的架勢,心中一驚,臉上卻是表情不變,也不下馬,接著用毫無波動的聲音回到:“敢問蛇木縣的吳縣尉可在縣衙內?我有要事稟報。”
兩個士兵對視一眼,似乎放下了一些戒備,其中一人單手持刀,抱拳一禮:“吳縣尉正在縣衙中,我要先進去請示一下,”接著就轉身進了大門。
不過數十個呼吸,縣衙內就傳出一聲爽朗的大笑,由遠及近。聽到是父親的聲音,吳崇文心中一松,長出一口氣後翻身下了馬。等見到吳青楓和崔長史出現在縣衙門口,他也是連忙走了過去,嘴裡抱怨著:“父親,你這搞了這麽大陣仗著實下了我一跳,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
崔長史捋了捋下巴額短須,伸手拍一拍吳崇文的肩膀,笑道:“在你沒來之前,是絕對不能走漏一點消息的,所以看守的嚴格了些。崇文啊,剛才我還跟你父親打賭說你晚上才能把山寨的事情搞定呢!不成想你午時就到了,我輸了啊!走,咱們進去說。”
進了縣衙會客的廳堂,吳崇文見還有一位齊身鱗甲的中年人,心中頗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多說。等三人坐定,吳青楓就伸手介紹到:“這位是太平縣的何縣尉,也曾是你爺爺的部下,戰功赫赫,絕對算的上當世的豪傑。”
那中年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道:“吳兄何必如此諷刺我,我哪裡算的上是豪傑,等崔長史把王縣令抓了起來,通傳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此事,倒是吳家的麒麟子年少有為,當得起豪傑之稱。”
“行了,奉承的話就不必多說了,”崔長史直接出聲打斷,接著一臉嚴肅的訓斥到:“你說你,就這麽愚鈍?這麽大的事情就一點都沒察覺到?這事你雖然沒有參與,
但一個監察不利的罪名是肯定是板上釘釘的,能保住現在的官位就不錯了。” 那中年人聞言臉上就更苦了,委屈巴巴的說道:“是,崔叔,是我愚鈍了,還求崔叔回到郡裡多多替我美言幾句。”見崔長史又欲張口訓斥,吳青楓連忙出聲勸道:“崔叔,何兄行伍出身,哪裡是王縣令這種讀書人的對手,而且這件事王縣令手段頗為高明,沒察覺也是可以理解的。”接著扭頭一瞪正面帶笑意看戲的吳崇文,岔開了話題:“崇文,還不趕緊把山寨的情況跟兩位長輩匯報一下?”
吳崇文面色一肅,連忙開口說道:“山寨,礦場已被我剿滅,共俘虜了山賊十三名。我騎馬先到,安排了一伍的士兵隨後押運,估計晚上能到。父親這裡有什麽收獲嗎?”
“運礦石進城的人和整個縣衙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了, ”吳青楓回答到,接著又冷笑一聲:“那王縣令卻是死不改口,隻說那是他被蒙騙了,是手下的主事和山賊勾結,他完全不知情。可笑,縣衙的一個微末小官敢乾這種事?等那些山賊到了,人證物證俱在,我看他怎麽抵賴。”
“咕嚕咕嚕,”卻是吳崇文的腹中饑餓開始發出抗議,他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堂中的三個大人相視一眼,皆是仰頭大笑了起來。崔長史連忙起身走了過來,瞪了吳青楓一眼:“你這爹怎麽當的?就知道談事,餓的崇文肚子都咕咕叫了,走,崔爺爺帶你去最好的酒樓吃飯。”吳青楓莫名的挨了一頓訓,一臉無語的搖了搖頭。
晚上,就在這太平縣的大堂之上,昔日的太平縣令成了被審判之人,不得不說一種諷刺。兩邊站的也不是衙役而是全副武裝的士兵,十三個山賊悉數跪在了王縣令的身後。崔長史坐在了高案之上一拍橫木高喝一聲:“王士瑜,你在任太平縣縣令期間與山賊勾結,開私礦牟利,更縱容山賊殘害擄掠山民,罪大惡極,你可認罪?”
那王縣令正欲開口辯解,高案上的又一聲高喝:“王士瑜,你看看你身後的一十三人,他們都是看守礦場的山賊,你確定他們會為你守口如瓶?事已至此,你還想著脫罪嗎?從實招來或許還能給你的家人留一條生路,你當真想被滅三族嗎?”
扭身看了身後盯著他神情各異的山賊們,王縣令臉色劇烈掙扎。過了數十個呼吸後,他恢復了平靜,緩緩閉目長歎一口氣,接著俯身以頭合地:“小人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