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的夜,仍有未眠之人,沒有一座城市可以完全入睡。
伴隨著漸行漸近又漸遠的低響,夜晚的車在城市脈絡裡流動不息,又發出光來。
這點微光也被拉起的窗簾所遮擋,床頭的暗燈隻照亮了自己,凌晨的病房一片幽暗。
喀嚓、喀嚓——
牆上那塊裝飾意義更多的掛鍾,在萬籟俱寂之時張揚著自己實用的一面,但也有人在傾心聆聽。
“1798……”
“1799……”
“1800……半個小時了。”
聽著姑姑的呼吸聲,鈴音手撐沙發、慢慢地坐了起來。
剛才的試探過後,她又耐心地等了半個小時,現在可以確信姑姑是真的睡著了。
她沒有急著起身,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待心跳恢復平靜之後才站起來。
冒險的第一步,就讓她心潮澎湃。
雖然房間裡昏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但在雙眼適應之後,她也可以看見不少東西。
姑姑在沙發上側身睡著,朝著裡面,搭在身上的毛毯又滑到了地上;而瀧野老師躺在床上,只是安靜地睡著,毫無防備。
“……”
心跳又一次加速。
她又要做壞孩子了。
這樣的衝動,是僅僅源於對老師的喜歡,還是包含著對姑姑遮掩與不斷阻攔的逆反,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自己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甚至有一點享受。
光著雙腳,鈴音邁出了第一步。柔軟的足底貼合著地板,落地時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第二步。
第三步……
聽著心跳和秒針撥動的聲音,她一步一步,終於走到了病床前。
“老師……”
到了醫院這邊,她也沒再任性,病房裡的空調是正常的溫度,老師睡覺時也隻搭了一層單薄的空調被,隻蓋到胸口下面。
“老師……”
鈴音稍微彎腰,又呼喚了一聲。
沒有回應。
就和計劃的一樣。
她在老師的晚飯裡加了一點點助眠的東西,醒著的時候不會有什麽感覺,但入眠後就會睡得更深一些,不會太容易蘇醒。
為了改善某些日子的睡眠質量,她自己偶爾也會用。
盯著望了一會兒,鈴音俯下身,蜻蜓點水般地在他唇上掠過。
“……”
溫熱,柔軟。
擔憂、興奮、釋然……
普通的感覺。
那天傍晚,在姑姑公寓的廚房裡、老師認錯自己的時候,只差一點就吻上了……現在真正地親吻到了老師,她卻發現自己沒有預想中的那樣激動。
果然還是應該伸出來嗎……
她又俯身下去,試著探出了一點舌尖,像舔舐絨毛的貓咪一般、不斷掃掠著他的唇。
“……”
還是沒有太多感覺。
還是說,接吻就是這樣的感覺?
映一點光,老師唇邊是亮晶晶的一片,都來源於她。
“……”
鈴音捂住了臉。
雖然沒有體會到想象中天雷地火般的衝擊感,但回過神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麽羞恥的事情啊……
那種方式,自己是狗狗嗎?
還是小貓?
她伸出一隻手指,小心抹去他唇上的晶瑩,想抹除罪證。
啊,塗勻了……
站直身體,鈴音無聲地吸了口氣。
待心緒稍微平複一些,她的視線也從他的面龐上移開,無可停留地掠過胸腹,在他下身的棉被上停住了。
對了……
自己一直最在意的,其實是這邊。
她想繼續那天的探索。
只是老師的手臂還緊緊壓在被子上。她小心地捏住他的手腕,隻用了兩根手指。
不行……提不起來。
為了不驚醒老師,她也不能再加大動作了。
松開手腕,鈴音觀望一會兒,又捏住了被子。一點一點地,她提著被子,小心地往下拖動。
這種方式,果然要比直接提起胳膊方便和有效得多……只是被面與手臂間的持續摩擦,對她心態的挑戰也更大些。
“……”
兩眼緊盯著老師的臉,鈴音屏住呼吸,直到將被子邊沿從胸口拖到他的手掌下方,她才慢慢地長吐了一口氣。
沒有任何遲疑地,她提起整張空調被,暫時放到了一旁。
雪白的床鋪上,沉睡的老師歪著腦袋,呼吸均勻而悠長。
抽走空調被後,他的胳膊也從胸前自然地垂到了兩邊,身上只剩一層更加單薄的病服。
——就像是即將打開的精致禮物,只剩下最後一層包裝。
但是,到此為止了。
在她的探索結束後,一切都要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不能被任何人察覺;
而躺著的狀態,穿上要比褪下麻煩得多。為了收場時不那麽匆忙,僅剩的這一層包裝,現在還不可以打開。
“已經凌晨三點了……”
昏暗之中,黑色掛鍾的盤面模糊不清,是床頭跳動的紅色數字告訴了她時間。
在她全神貫注之時,時間也在毫不停留地向前流動。
“不能再拖延了。”
鈴音伸出了手,放在想要探索的地方。
只是隔著病號服來回揣摩了兩下,她便再次感受到了那股驚人的氣勢。
“唔……”
老師的呼吸聲又變得粗重了。
她姑且停了下來,但是沒有松手,緊盯著他的臉,手中還在握著。
隔著兩層簡單的布料,只是握著。
在她所了解到的理論中,這是一種無需經過大腦的脊髓固有反射。只需一些觸摸和摩擦,就能刺激脊髓中骶髓的某個中樞,實現這樣的膨脹……
啪嗒。
不知過了多久,後方的黑暗裡,傳來了一聲輕響。
——病房的門,被反鎖上了。
“……”
鈴音愕然地回過頭,寂靜的黑暗裡,只有一道慢慢向她走來的身影。一雙赤足起落之間,也沒有發出一丁半點的聲響。
“噓……”
她看不清她的表情,而她一直走到她身後才停下,並從背後抱住了她。
衝擊性的事實令鈴音渾身僵硬,而她只是柔軟地貼合著她,手也順著她的胳膊慢慢往前探著。
“等了一天、還能有這樣的耐心,鈴音隻當個富家大小姐的話,真是太可惜了……
還是說,其實是我小看了思春期的少女?
還好姑姑白天睡了很久呢……”
鈴音幾乎無法動彈,隻從喉嚨裡擠出了一絲微不可聞的聲音。
“姑姑……”
“晚上好,先放開吧。”
千代貼在她耳邊,發出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充血太久的話,會壞掉的……姑姑都還沒用過呢。”
“……”
“姑姑其實也在反思哦。與其遮遮掩掩,讓鈴音用‘好奇’這種拙劣的借口、一直惦記著我男人的身體,不如讓你好好見識一下……”
病服長褲上只有一粒紐扣,挑開、探入,釋放出被束縛的猛獸,姑姑的手裹挾著她的手,再次握了上去,迎來第一次的真正觸碰。
“……”
鈴音腦中一片空白,任由姑姑掌控著自己的手,與手心裡跳動的猛獸來回搏鬥。
“不要緊張,輕一點,不然的話瑛祐會醒過來的……”
直到某一刻,猛獸無聲地嘶吼了一陣,有什麽熱熱的液體落在了她的手掌、小臂還有臉上,緩緩流淌、滴落。
結束了……
“啊……”
意識到一切的鈴音身體顫抖,控制不住地要發出聲音來,被千代捂住了嘴。
“噓——”
惡魔在她耳邊低語,“這是我和鈴音的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
“就算是親妹妹,做出這種事情,我大概也是會被大哥殺掉的……”
捂著她的嘴,姑姑滿手沾著的液體,也都塗抹到了她的鼻尖和唇上,散發出新鮮的怪異味道。
“但是……沒辦法啊,鈴音對這種事就是很好奇,總是不肯放棄呢……就算不在今天……”
千代往後退了半步,稍一松開,鈴音立即跌坐在地上。
她又爬了起來,跌跌又撞撞,渾渾噩噩地逃向了衛生間。
在門口時,她又一次因為腿軟而跌倒,幾乎是爬著進去的,接著立即將門緊緊關上了。
“真是稚嫩啊……”
千代在床單上抹了抹自己的手,又躺到床上,摟住了瀧野的腰。
“……是吧,瑛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