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幹什麽?”
禪院真依慌了。
她的嫵媚妖嬈,其實都是裝出來的,骨子裡完全沒經驗。畢竟有咒術師的身份,還有個身為特別一級咒術師的父親在,家裡的人渣有心也不好太過分。
但禪院家的大環境擺在那裡,真依見過太多醃臢之事。
明理此刻的表情,和那些人渣兄長、侄子如出一轍。
“這,這裡是京都高專,你,你別亂來……”
“哦,那又怎麽樣?”
明理一邊伸出舌頭,舔舐嘴角,一邊朝著真依靠了過來。
真依本能地後退。
明理一改平日的隨和,步步進逼。
幾秒鍾的功夫,便將少女逼到牆角。
咚地一聲,明理的手掠過少女的耳邊,重重地拍在牆上,也拍在了真依的心頭。
他將臉湊到少女的另一隻耳朵邊,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知道真希為什麽願意聽我的嗎?因為我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強。比禪院直毘人、禪院扇、禪院甚一、禪院直哉這幾個特別一級咒術師都強,這樣的我,要對你做點什麽,你覺得誰會為你出頭?禪院家?還是樂嚴寺嘉伸和你的這些同學?”
真依嬌軀一顫。
明理說出來的這些名字,代表禪院家最精華的一批人,是支撐起禪院家禦三家名號的資本。
所謂特別一級,只是沒有經過一級評定,卻有著一級實力的咒術師,只有禦三家這樣古老的家族中的強者才有不經咒術聯盟評定,一樣令人信服的待遇。
某種程度上,請他們出手付出的代價比請其他一級咒術師出動還要大,因為家族的光環,因為龐大的影響力。
比他們都強???
真依不想相信,但她不得不信。
因為姐姐真希在面對這些人的時候,同樣是高昂著頭,從未服氣,從未認輸,哪有在明理面前的“溫順”。
雖然在團體賽中沒有多麽亮眼的表現,但那份貫徹始終的遊刃有余,以及東京校對待他的態度足以說明,他才是東京校的核心人物,比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更高,可與五條悟等同。
五條悟說過:我手裡還有三個特級的苗子。
其中之一,很可能就是他。
禪院真依很清楚自己的斤兩,能不能升到二級還要打個問號,與明理一比猶如螢火之於皓月。
這樣的強者願意付出點代價,別說對自己做什麽,讓家族拱手送出去也不是多麽困難的事。
這個世界,終究是要靠實力說話的啊。
說不定家族還會怪自己不懂得爭取機會,怪自己不識時務,給家族添了麻煩。
到時候還要登門謝罪,私密馬賽。
想通了這一點,真依緩緩閉上眼睛,一副任君采擷的誘人模樣,甚至不自覺地挺了下規模可觀的胸脯。
不過閉眼好一會兒,始終沒有被觸碰的感覺,甚至耳邊的熱氣都不複存在。
疑惑地睜開雙眼,發現可怕的男人居然真的退開了,臉上的邪魅也重歸陽光,像是在撣灰般甩手。
“你……什麽都不做?”
明理一聽,樂了:“你希望我對你做些什麽?嘖,沒想到我魅力這麽大,單靠帥就能吸引jk。”
真依的臉上瞬間被紅色侵佔,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嗚嗚嗚,我到底說了什麽啊。
不過很快,她又反應過來:
“你耍我?”
“我承認我是有戲耍你的成分,但同時也是一個測試——你不是希望贏過你姐姐嗎?”
明理眼神清澈,直視真依的雙眼,看得少女一陣發慌。
“我是想贏她,和你調……戲我有關?”
“一個人的強弱,既和天賦有關,也和心態有關。成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連對我說不的勇氣都沒有,你怎麽贏?如果是你姐姐,一定不會這麽軟弱。”
真依無言以對。
同卵雙胞胎,一起長大,她很清楚姐姐在這方面有多麽堅強。
禪院家不止一個人被她打斷過骨頭,就算被更強的人找上,她也從未放棄過抵抗。
哪怕滿身是傷,哪怕渾身鮮血,都要從你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那些滿腦子黃色的族人,看到這樣的真希,不會、也不敢再有興趣。
想佔有真希可以,要麽得到一團不成人形的爛肉,要麽被她在你放松的時候捅刀子。
這就是禪院真希。
一直都在戰鬥的女人。
她並非生來帶刺,而是為了在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去,只能學會用刺保護自己。
“逆來順受,隨波逐流,禪院真依,這就是你和你姐姐之間最大的差距,不從根本上改變,你一輩子都贏不了她。”
“我……我……”
真依想要辯駁,想告訴明理不是這樣的。
但她同樣清楚,自己就是這樣的人,說的再多,也只是謊言。
這個男人看穿的從來就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更深處的內心與本質。
這是連同級的三輪霞和機械丸都不清楚的,最大的秘密,只有西宮桃憑著直覺把握到她的煎熬,她的糾結。
紛亂之間,再度與明理澄澈的目光相接。
真依覺得自己腦中的某根神經被觸動了, 一直都努力維持的偽裝,所有的防禦瞬間土崩瓦解。
壓抑已久的情緒直衝天靈。
“逆來順受,就是錯嗎?真希做的就一定是對的嗎?”
“隨波逐流有什麽不好?有多少人活得還不如我們?”
說著說著,少女紅了眼睛,淚珠大顆大顆落下,沾濕了胸口,打濕了地面。
“為什麽非要離家出走,為什麽非要和家裡對立,鬧到這種地步?”
“為什麽要這麽努力,被家裡呼來喝去不好嗎?隨便做些雜活,湊合著活下去不就好了?”
“拚命、疼痛、恐懼,我已經受夠了!!!”
“就算成功了,又能得到什麽?”
“她有沒有想過,如果失敗了,就真的一無所有?為什麽不肯和我一起落魄呢……”
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一直都很注重外在形象的真希就這麽一屁股坐在牆角,雙手抱著膝蓋,將腦袋埋在臂彎之中,如同把頭埋進沙子裡的鴕鳥。
“擁有強大力量的你……一定不會了解的吧,沒有才能的人要怎麽活下去……”
ps:真依的心態其實也是很多日本人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