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說的“旅行”一點都沒錯。
五條家在東京,五條悟在東京,養子伏黑惠卻不在東京,而在與東京都相鄰的埼玉縣。
一個被稱為多彩城市的地方,不僅農林業發達,文化、藝術也同樣出色,是值得一去的好地方。
因為是五條悟的拜托,行程住宿自然不用明理一行操心。
作為五條家家主,五條悟掌握的資源不遜色日本的傳統財閥,平時穿的衣服,用的東西全都是大牌定做,車也都是豪車。
明理這邊一點頭,五條悟立刻叫來一輛豪華黑色轎車,行禮都不用收拾,大不了到地方再買。
開車的是一位矮小瘦弱,符合刻板日式職場印象的成年男性伊地知潔高。
職位是咒術高專輔助監督,負責輔佐咒術師,主要乾司機、放“帳”、避難誘導、收集情報之類的雜活,按照五條悟的說法是夾在上頭和咒術師之間受氣的倒霉蛋。
實際上,真正會給監督氣受的也就性格惡劣的五條悟,明理等人還是很尊重這位打工人的。每次見面都客客氣氣的,時不時還打擊挖苦五條悟一番幫伊地知出氣,伊地知對明理的觀感也極好,要不是年紀不合適,都想拉著他下班去居酒屋喝酒。
不到三個小時,一行人便已來到埼玉縣埼玉市。
進入市區後,五條悟沒有去往伏黑家,而是先來到一所私立醫院。
第一個見的也不是伏黑惠,而是一個散發著不良氣息的青年女性。
容貌身材遵循物以類聚法則,妥妥高專水準,但細看起來……
眼睛有堪比頑皮熊貓的黑眼圈,因為過於濃重,所以以煙熏妝遮掩。
身上有淡淡的酒氣,右手食指和拇指之間有長期吸煙留下的痕跡。
見到女人的第一時間,五條悟上前問道:“情況怎麽樣?”
“不好,雖然知道是中了詛咒,但我的反轉術式無法起效,能做的和普通醫生沒什麽區別。”
女人搖了搖頭,下意識地將手探入口袋,卻最終什麽都沒有拿出來,悻悻甩手。
她將目光投向五條悟身後的明理和真希。
“這就是今年新入學的一年生?”
“是的。”五條悟順勢介紹道,“明理、禪院真希,資料你都看過我就不說了。這是家入硝子,高專的校醫,在戰鬥中受傷了記得找她,只要沒死,都能救回來。”
“話別說這麽滿,這次不就沒救回來嗎。”家入硝子散淡地說道,“還是愛惜自己一點,我只是一介醫生。”
“是,家入小姐。”明理點頭應是,態度恭敬。
雖然家入硝子喝酒抽煙(其實煙已經戒了),但她其實是個好女孩,有著“高專至寶”的美譽,重要程度可與五條悟媲美。
“可以的話,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
“其實是惠的姐姐,津美紀被詛咒了,就在一天前。”五條悟這時才說,“惠人呢?”
“出去了,說去找解除詛咒的辦法。”家入硝子答道。
五條悟沒有說“我們一個無敵,一個至寶都解決不了,你個孩子能做什麽”這樣的話,只是沉默了一會兒,道:“讓他出去發泄一下情緒也好。我先帶你們去賓館,等他回來之後再說。”
“能不能讓我見一見這位津美紀小姐。”明理抬頭道。
家入硝子腳步一頓:“你……對詛咒有研究?”
“一點點,我和我的搭檔有點特殊,或許可以試試看。
” 家入硝子哦了一聲,五條悟則透過眼罩,仔細“打量”明理和形影不離的沙奈朵,好一會兒才點頭。
“拜托你們了。”
說著,帶領一行人來到醫院頂樓的VIP病房。
病房布置得很淡雅,各種設備一應俱全,但這些只能做到維持病人的生命體征,無法解決她的問題。
床上的少女長發披散,容貌精致。雖然處於昏迷之中,依舊能感覺到那份浸潤入骨的溫柔與大氣。
這是第二個能讓明理聯想到大和撫子的女人,也難怪能鎮壓伏黑惠這個刺頭。
少女的額頭上有奇怪的紅色紋樣,以眉心為中起點,佔據了半個額頭,從中能夠隱約感到咒力的存在。
毫無疑問,那就是詛咒的源頭。
明理伸出手,覆上伏黑津美紀的額頭,咒力稍稍放出,不過馬上就被印記中的咒力彈了回來。
雙指摩挲,仔細感知指尖的咒力殘留,明理得出結論:“好高的精密度,這樣高精密的術式,我只在五條老師身上見過。”
“特級水準?”
真希表情詫異,家入硝子和五條悟卻是毫無波動,顯然是已經看出來了。
“如果只是這樣,悟應該可以……”
“只是術式的話,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問題在於——”
“——她的身體。伏黑津美紀不是術士,身體,尤其是大腦對於咒力沒有那麽高的耐受力,強行解咒,有可能會讓她的大腦受到不可逆轉的損壞。”
兩名成年人一說一接,盡可能簡短通俗地說明情況。
正常來說,他們的結論基本等於蓋棺定論,同意帶明理來更多的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
“和我想的一樣。”明理收回手,“不是沒法解咒,是容錯率太低,如果有足夠的將對方的術式完全解明,並進行針對性的處理,理論上可以進行解咒,是這樣沒錯吧。”
“沒錯,但理論終究只是理論,還是說你——”家入硝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明理握住沙奈朵的手:“能做到嗎?雖然可能會有點難受。”
“沙~沙~”
第一聲是對主人肯定回應。
第二聲則是表達主觀的態度,伏黑津美紀是個好人,和明林美一樣的好人, 在沙奈朵這邊的初始好感度不低。
明理越發慶幸自己身在一個單純不做作的集團中,他下令道:“沙奈朵,使用‘同步’吧。”
同步在寶可夢遊戲中不是主動技能,而是被動的特性,效果是將自身受到的異常狀態傳染給對手。
不過現實裡特性有所改變,可以自主控制,傳染與否,畢竟敵我是靠沙奈朵主觀來判別。除此之外,還可以反向利用,把別人的異常狀態同步給自己。
按照明理的理解,這更像是一種負面效果的連鎖,你可以給我,我當然也可以給你,只是正常狀態不會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沙奈朵就是要利用這個特性,將伏黑津美紀受到的負面狀態——詛咒共享過來,以便解析和後續的解咒。
至於沙奈朵的安全,不用擔心。首先她比津美紀強得多,詛咒的效果明理也是心中有數,但凡風險大一些,他都不會讓沙奈朵進行嘗試。
特性的發動沒有特效,沙奈朵的眸子中光華一閃,相同的紅色紋樣便浮現在她的額頭。
寶可夢少女窈窕的身形微微一晃,明理趕忙扶住,柔聲問:“沒事嗎?”
沙奈朵搖了搖頭,手中比劃,口中沙沙訴說。
明理聽懂了,轉述道:“紋樣本身沒有殺傷力,不過會持續釋放咒力。津美紀小姐的大腦受到咒力的影響,遲遲無法醒來,如果能祛除咒力的影響,津美紀小姐的大腦便會逐漸複蘇,我會讓沙奈朵盡快完成——”
就在這時,病房中突然紅光大盛。
源頭就在沙奈朵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