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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上的王者俯瞰著山腳下的明理,手指微微一橫,比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下一個瞬間,明理的脖子上浮現出一道斬擊。
細小的斬擊,比發絲更細。
雖然只有一道,卻比之前的百道千道更加凶險。
因為這道斬擊,切切實實地命中了明理的咽喉。
只不過,當斬擊想要順著咽喉,斬下腦袋的時候,明理突然往後退了一步。
就這一步,白骨地獄的景象頓時變得模糊起來,斬擊也猶如被什麽東西卡住,凝固在半空。
由暗而生的異象將消未消之際,明理左手虛按,壓下腳邊蠢蠢欲動的某些東西,右手對著白骨王座豎起一根中指。
下一秒,異象消失,明理的視野重歸正常。
他抬起右手摸了摸脖子,掌心一抹細微的猩紅悄然綻放。
明理卻沒有覺得驚慌,反而哈哈大笑。
“明先生,你沒事吧?”重新取回身體控制權的虎杖悠仁關切道。
“沒事,一點小傷,和收獲比起來,不算什麽——宿儺啊宿儺,你還是沒忍住。現實的領域展開奈何不了我,精神層面的‘生得領域’你也沒能乾掉我,丟人丟大發了啊。”
是的,生得領域。
這就是明理看到的異象的本質,也是宿儺的靈魂內部,他的精神世界。
心靈感應的本質是通過超能力在彼此的精神上架起無形的橋梁,因為受肉體的關系,虎杖悠仁和兩面宿儺的靈魂處於相互糾纏的疊加狀態。
明理聯通虎杖悠仁,四舍五入,約等於聯通宿儺。
你都聯系到我的靈魂了,我還能放過你?
必須要說明的是,宿儺雖然將自己的咒力和靈魂切割成二十份,但不同於咒力實打實地分了出去,靈魂仍是通過“生得領域”這一靈魂最核心的部分聯系在一起。
只要手指沒有被封印,宿儺就可以同時觀測所有手指附近的狀況。
換句話說,只要進了宿儺的“生得領域”,宿儺就是真正的完全體。
領域展開不過是將內心的世界具現化,這裡才是真·我的世界我做主。
具體有多牛逼,看理香的噩夢副本就知道了。
而兩面宿儺的實力更在理香之上。
雖然理香是咒靈女王,但宿儺是詛咒之王!咒靈只是詛咒的一種體現。
不過宿儺還是漏算了一點,心靈感應這個技能可以隨連隨斷,主動權掌握在在明理手中。
見勢不妙,直接斷開連接。
我都把超能力練到這個份上了,還有前世帶來的情報優勢,真以為我會像真人那樣任你宰割?
再給我些時間,就算是精神交鋒我也不一定會輸,說不定還能把你從虎杖悠仁的身上扒下來。
眼睛微微眯起,眼前浮現出一副由眾多寶可夢組成的畫卷,少年笑意溫醇。
他對著遠處的津美紀招招手:“打完收工,你和悠仁先把這兩位送到醫院,接受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治療。”
生理是指外傷,今晚各種各種跑動翻滾摩擦,普通人的身體哪經得住這種折騰。
心理治療是咒術界必須的流程,既保證普通人的心理健康,也要確保咒術的存在不被大眾知曉。
這都是已經成熟的流程,咒術聯盟有24小時專線和專人負責。
“如果你沒有其他安排,就幫著悠仁把倭助老爺子的喪事處理好,再一起回東京找五條老師,剩下的問題他會處理,這方面,他比我專業多了。”
無期徒刑的夜蛾正道,死刑的乙骨憂太都是他保下來的。
“學長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伏黑津美紀歪了下腦袋,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有了些少女應有的俏皮可愛。
“我這次是秘密回來,按照出入境管理記錄,我這會兒還在種花家的三峽大壩附近逗雷獸玩。”
雖然新年之後的遠遊明理跟著九十九由基去了不少地方,接觸了各色各樣的人,但最和他心意的始終是種花家。
無論是內心情感,還是作為合作夥伴,都是無可挑剔。
在兜了一圈之後,明理還是繞回了種花家,名義上遊走於各方勢力之間,待價而沽,實際上早就秘密收了一個記名弟子,與電系相性極好。
如果對面誠意足夠,明理不介意再拿出點東西,只不過必須隱匿在台面下,直到時機真正成熟。
“所以,你懂的。”
“明白。”
伏黑津美紀微笑點頭,論情商,她比其他瘋批高多了,哪些人能說,哪些人不能說,早有衡量。
“不過只有我一個人,會不會有些太單薄了。”
因為虎杖悠仁就在旁邊,津美紀不好把話說得太明。
明理會意:“你的顧慮不無道理,咱們的宿儺大爺不可能乖乖接受被悠仁壓製的結局。某些隱藏在暗處的家夥也有可能搞事,這樣吧,我把——啊,不用了。”
說到這裡,明理抬起頭,望向附近的圍牆。
“我就知道,某個最在乎姐姐的人不會放著姐姐一個人面對危險。”
說話的過程中,一道影子詭異地攀上牆頭,顯露出一位黑色刺蝟頭,帶著點不良氣質的少年。
不是伏黑惠,還能是誰?
“搞什麽啊,明學長在這裡還要我來幹什麽?”
邊說,邊用“凶惡”的眼神瞪津美紀。
發現百葉箱裡沒有任務物品,津美紀第一時間給弟弟打了電話,伏黑惠生怕手指被咒靈吞掉搞出特級咒靈,用最快速度趕了過來。
“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又不知道。”
津美紀無視了伏黑惠的瞪視,輕輕拍了拍手。
一個紫黑色的大胖子從津美紀面前的影子裡鑽了出來,正好被津美紀抱個正著。
“耿鬼,好幾天沒見了,有你在我就放心啦。”
耿鬼桀桀地笑著,靈活的大舌頭舔著津美紀的手,舔得少女咯咯嬌笑。
“那麽,這事就交給你們啦,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明理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又抓了抓耿鬼的耳朵,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才剛剛到達的伏黑惠一臉懵逼:“這算什麽?”
“算你失職,沒有明學長,我說不定要再回床上躺著,永遠都醒不來的那種。”
和弟弟,尤其是犯了錯的弟弟,津美紀可沒有好臉色,哪怕弟弟大老遠從東京趕來了。
“還有——道歉。”
“對不起。”
換成一年前,伏黑惠才不會這麽順著津美紀,但經歷過失而復得之後,伏黑惠已經沒有以前那麽傲嬌。
“不是對我,是對他。”津美紀伸手一指虎杖悠仁。
“憑什麽?”
順著你,因為你是我姐,我們是家人,這小子是誰?你男朋友?
伏黑惠的表情垮了下來。
虎杖悠仁頓時感受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找茬氣息。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不良少年?
看了看溫柔治愈的津美紀,又回想起智珠在握,始終遊刃有余的明理,一頭撞進咒術界的“普通少年”發自內心地感歎。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而這,也是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虎杖悠仁對咒術界,對東京高專的看法。
比如,明明咒術規則是咒術師最重要的行為準則,明理、伏黑津美紀、伏黑惠卻都沒有太放在心上,連敵意都沒怎麽表現出來。
伏黑惠一開始還有點不爽,聽說是虎杖悠仁是為了救人,還比津美紀的動作更快,也就不再多說,轉而發動作為高等級咒術師的權限和經驗,和津美紀一起幫忙善後。
比如,東京高專的咒術師居然還有精靈訓練家的兼職,這邊剛入學沒多久,就被分配到了一枚精靈蛋,據說是全地下世界最熾手可熱的寶貝。
雖然精靈的個子不高,卻和悠仁一樣以腕力見長,雙方非常合拍,原來世間除了咒靈那般惡心的怪物,還有像精靈這樣可愛又奇妙的生物。少年已經開始期待,能和津美紀一樣與精靈配合無間。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在離開仙台之前,虎杖悠仁都在專心處理爺爺的喪事。
沒有大操大辦。
雖然在伏黑惠的聯系安排下,仙台本地香火旺的寺廟,也是日本東北地區第一大寺瑞岩寺承接了虎杖倭助的葬禮,只要悠仁願意,位置最好的墓地,高僧大德的祈福都是一句話的事。
但他還是選擇一切從簡,普普通通的祈福送行,選了一處沒那麽講究,卻勝在安靜的地方作為爺爺的埋骨之地。
甚至沒有遵從日本佛教的習俗,火化之後要將骨灰放在家裡七七四十九天后才能納骨(下葬)。
如果他仍是一介普通的運動少年,他一定會這麽做,但現在身上多了個混世魔王,他不想因為一己之私害了身邊的人。
所以,在將骨灰帶回家中安置一夜,守了一夜後,悠仁正式為爺爺納骨下葬。
這段時間,伏黑惠和津美紀也分別安排好了虎杖悠仁的轉校和戶籍變更的事宜。
以日本的行政效率,本不可能這麽快,看明家搬遷就知道,為了辦各種手續,明林美前前後後忙了一個月,在東京和四國之間往返了很多趟,堪比咒靈多點開花時,咒術師到處趕場的奔波。
不過有了上面“十萬火急”的命令,再繁瑣的手續也會變得簡單起來。
最後花了些時間和剛剛熟悉起來的同學道別,和靈異部的學長學姐進行最後的廢部活動——經歷過將靈異變為現實的一夜後,兩人已經深刻意識到咒靈的危險性,自己又沒有除靈的天賦,放棄是最明智的選擇。
從今往後,兩人可能還是會對類似的題材感興趣,卻不會再像過去那樣作死。
做完這一切,還很無知的少年,和才踏入咒術界不足三個月的少女,以及能夠獨擋一面的準一級咒術師,在某人的暗中護衛下,踏上了東京的土地。
說走,未必是真的走。
走了,也可以回來。
在東京支部實力與日俱增的現在,兩面宿儺對於羂索的重要性只會比原作更高。
哪怕東京雙塔“失和”消息已經流傳了兩個多月,明理因為國際的目光,在日本待的時間越來越少,可東京支部仍在,雙塔的編制仍在,沒有真正分道揚鑣。
能和巔峰強者對抗的只能是同樣站在巔峰的強者,除非明理和五條悟火並,分個你死我活甚至同歸於盡,羂索就必須要得到兩面宿儺的協助。
更何況,年前的“百鬼夜行”,他已經失去了一大臂助,未必不會先把宿儺的受體搶走,再慢慢收集手指,讓宿儺恢復實力。
當然,在虎杖悠仁平安踏足東京,未必就變成了不必,明理也只能放棄釣餌,收起釣竿。
釣魚,釣大魚都是這樣,急不得。
還是那句話,時間還早,機會還多,只要足夠耐心,總會有等到魚兒咬勾的一天。
在此之前,需要盡可能多的積蓄力量,越多越好,不然可能像《老人與海》中寫得那樣,就算最後釣到了魚,也沒能將魚帶回去。
明理不僅要贏,更要贏得乾脆漂亮,他要用一場輝煌的勝利堵住所有人的嘴。
在虎杖悠仁去往高專的同時,明理來到了位於市區內部的精靈事務辦公室。
為了掩人耳目,他已經習慣了不走門,也不走窗戶。通過超能力確定裡面有人,同時向特定的對象宣告自己的存在後,瞬間移動發動。
明理和沙奈朵一起坐在辦公室中央的長沙發上,這是霸道熊貓用秘境森林的木材親自製作的手工作品。
不止是沙發,屋子裡的很多東西都是寶可夢的手筆,祂們比很多人類都懂得感恩,所以才會如此的惹人憐愛。
比沙發還要大面積的辦公桌後,乙骨憂太正在一堆資料背後忙碌著。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他已經褪去了往日的青澀,完全地成長起來。
咒術師,第二名多精靈訓練家,訓練家注冊編號no.1(明理是no.0),訓練家選拔組組長,精靈事務辦公室副長,以及——
掌握著精靈之秘的明理最為信賴的副手,很多人打破頭都要鑽進來的,日本咒術界權柄最重的東京支部的四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