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9章 陸晨：有沒有可能……

  運長老捧起茶杯，飲了口清茶，略有深意的看了眼陸晨，“這第五境嘛，玄之又玄，若論諸多玄奧，卻也未必就高於第四境，但有著獨具一格的能力，唯心指本源。”

  陸晨有些迷惑，“弟子不解，還請前輩賜教。”

  運長老笑了笑，被這樣一位魂意天才請教的感覺，十分美妙。

  他放下茶杯，手指向溪水中一片漂流而過的樹葉，“我問你，此葉自何而來？”

  陸晨看向那片漂流的紅楓，“自然是從樹上落下來的，深秋時節，也到了落葉的日子了。”

  運長老品了口茶，“那你可知，這是自哪棵樹上落下的葉子？”

  陸晨看向漫山遍野的植被，陷入了思索，他好像明白運長老所說的第五境是什麽意思了。

  “可追本溯源，逆推出那片樹葉的根源，前輩的意思是，第五境，乃是根源之力？”

  陸晨請教道。

  運長老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陸晨，點了點頭，“你真是令人意外，居然連第五境的概念，都已經有所了解了，著實有著逆天的資質。”

  陸晨心中了然，原來自己的第三天賦，涉及到的就是刀意的最終奧義，沒想到自己早已有了至高傳承，只是還弄不懂該如何運用。

  他對魂意一道有著天生的資質，但卻並不能說是精通，尤其是因果刀意，他其實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他之因果，並非是完美世界中仙王俯瞰時間長河，遍觀輪回得出的因果道理，而是更廣義的因果，以小見大，以微末顛倒乾坤。

  實際上，在完美世界中冒險時，有不少高手都認出了他的刀意，知道那是因果力量，好像沒有人特別驚訝，但如果讓他們去運用，卻沒有人能做到。

  有些仙王巨頭參悟因果法則，卻也很淺薄，跳脫不出來，這是一種幾乎沒有盡頭的法則，即便成為仙帝，又有誰敢說參透了因果？

  陸晨自然也是這樣，他能運用到實戰中，但對其深層次的道理，還是不解。

  所以他才需要來到心意學府，增強自己的見識和認知，這對自己的成長很有好處。

  “前輩過獎了，弟子只是在想，根源之力何以獨列一線，又為何高於其他四境，成為了第五境呢？”

  陸晨請教道。

  運長老依舊指向溪流，只見那河水違背自然規律的逆流，宛若時間倒流，因果顛倒，實現了逆轉，而只是自微末到整體的改變，所以不會說他解除魂意力量後，水流奔騰恢復到期原本應有的位置。

  因果被改變了，成為了新的既定事實，天地自然規則在這股力量下被改變，方才自溪流中劃過的那片葉子又途徑陸晨和運長老面前。

  “方才伱說了，葉子自樹上來，你以普通的推演之術，也可得知其來自哪顆樹上，甚至你也可以使用因果魂意，顛倒因果，從而追溯源頭，讓其歸根於那顆樹上，自然就知道其來歷。”

  運長老緩緩講述，話音一轉，“可我若是問你，那棵樹是從哪來的呢？”

  陸晨微微思索，“樹由種子生根發芽，汲取天地靈氣生長而成。”

  “種子自何處來？”

  運長老又問，他們兩人根本沒有實踐，去推演那片葉子的來歷，陸晨也不曾以因果刀意進行逆向演化，只是簡單的論道。

  “種子……自然是從上一顆樹上來。”

  陸晨有些迷惑，不知運長老想要說什麽。

  運長老神秘的笑了笑，“那上一顆樹呢？”

  陸晨感覺開始腦殼疼了，“自然是……上上顆樹？”

  “那上上顆樹呢？”

  運長老倒也不急，慢悠悠的品茶問道。

  陸晨頓了下，猶豫道：“上上上顆樹？”

  運長老笑了笑，“以此前推，無窮矣，何處為根，何處為源？”

  陸晨徹底迷惑了，沉思片刻後，搖了搖頭，請教道：“所以說，根源級刀意的追本溯源，和傳統的推演有什麽不同嗎？”

  凡是有一定修為的修煉者，都會些推演之術，對比陸晨現在來說，弱一些的有遮天世界的大帝，大帝們就可推演古今，通曉部分事，對於一個事物的來歷，可通過推演神術得知其自何方而來，有著什麽樣的歷史。

  像葉凡就曾在泰山推演九龍拉棺的來歷，看到了些過往的歷史，往小處說，可以認為那時的葉凡看到了根源的一部分，只是沒有到達源頭。

  而完美世界中的那些仙王巨頭，一個個俯瞰時間長河，膽大些如赤王，還敢真的跨越時間長河出手，他們自然也有很強的推演能力，甚至直接自時間層面追溯一個事物的前置變化就好了。

  也就是說，如運長老問自己的問題，若是換一個普通修士來，他同樣能答得上來，並且通過推演之術，可以知道那片葉子來自何方，那顆樹的前身又來自何方。

  陸晨不解的地方在於這裡，他感覺這好似並非是多麽特殊的能力，只是追溯源頭的話，因果刀意逆轉向前探索，也能找出源頭，推演之術也可查到軌跡。

  運長老聽到陸晨的疑惑，放下茶杯，給自己添上一杯新茶，也推給陸晨一杯，陸晨道謝後接過。

  他看著山中落葉蹁躚，“不一樣的，推演是推演，因果逆轉，本質上和推演有共通的理論，只是一者可實際影響現實，另一者只能虛幻的看到，得知部分真相，而根源級魂意，是真正的追溯源頭，逆行而上，心之所至，意之所指，無所遁形，直抵根源。”

  運長老的神情嚴肅，“所謂根源，理論上是不存在的，但在概念上，它又是存在的，而實際上在追溯的過程中，我們永遠不可能達到最終的根源，只能在概念上接近，同時，這也是一個危險的過程。”

  陸晨仔細思索運長老的話，“前輩是說，動用這種能力，追溯到源頭，也未必就是真正的起點，那這還能叫根源級魂意嗎？有些名不副實啊。”

  運長老笑了笑，“你小子，在說什麽大話？真正的根源級魂意，你見識過嗎？如果你親眼見證過其神異，觀察過其變化，就不會這麽說，這並非是名不副實的問題……”

  運長老頓了下，指向溪流中又逆流回來的那片葉子，“……你可知，若是根源級魂意向上無窮的追溯，你又是斬出了所向無敵的一刀，會發生什麽嗎？”

  陸晨思索片刻，心中好像有所明悟，但還是搖了搖頭，想聽聽運長老的看法。

  他很想說自己不僅見識過，自己還會用，雖然也不太理解其中原理。

  如果運長老知道陸晨曾經還用過根源級刀意，恐怕就會破口大罵，驚歎陸晨的膽大包天。

  “會消失，一切的存在都會消失，時間和空間將失去意義，宇宙天地萬物，乃至諸天萬界都會消散。”

  運長老一字一句的說道。

  陸晨愣了下，“我只是斬了一片樹葉，就會這樣？”

  運長老品了口茶，緩緩道：“根據古老禁忌存在們的一些理論，萬物起源歸根，一切物質和能量都有源頭，而它們可能是來自一處，你現在看它是樹葉，但它無數紀元前，可能是人身的一部分，再向前推，它也可能是某顆星辰組成的核心……是沒有盡頭的，或許有，也就是理論上的真正根源或起源，但這其中也存在悖論。”

  陸晨接話道：“起源之前，又來自何方？”

  運長老點了點頭，“這似乎是個怪圈，智者都難以跳脫，或許也只有愚者才能參透，久遠的且不談，隻說眼前，若你有一刀，理論上無敵，以根源刀意斬向這片樹葉，根源刀意會向上追溯，直到你停止對根源的探索。”

  陸晨聽完運長老的解釋，心中忽然有點後怕，自己之前傻乎乎的就用了，完全是憑感覺，也沒注意這根源刀意到底追溯到了什麽程度。

  如果自己掌控不好，豈不是要成了萬界毀滅的大罪人？
  “小子，你那是什麽表情？”

  運長老對陸晨的眼神變化有些不解，現在應該表現出來的難道不應該是震驚、向往、崇拜等情緒嗎？
  “前輩……我請教您下……”

  陸晨猶豫的開口，在措辭，“如果、我是說如果啊，有一個人沒很理解根源魂意，但他用出來了……”

  還沒說完，運長老就嗤笑搖頭道：“那不可能，你小子這種假設不成立。”

  陸晨有點尷尬，“所以我說是如果嘛，前輩您就當是個假設。”

  “假設也不可能，不理解根源深意的人，怎麽可能用出這種能力？”

  運長老再次搖頭道。

  陸晨有點頭大，“前輩，您聽我說完，假設就是有人用出來了，但他不明白這種力量的可怕，就那麽用了，還出了不弱的一刀，斬殺了一個世界的意志代表，會有什麽隱患嗎？”

  運長老看陸晨的目光有些怪異，“你這是什麽命題……罷了，就算你說的有可能發生吧，如果是這種情況，多半那一界都會消失，連帶著和那一宇宙誕生有關的上層宇宙和空間，如果力量足夠，可能會引發超級連鎖反應，出現大面積的崩潰。”

  陸晨心中一緊，繼續請教道：“不會發生前輩所說的，萬界消失情況嗎？”

  運長老搖了搖頭，笑道：“我剛剛也說了，那種情況的前提條件是，你斬出了無可匹敵的一刀，因為萬物追溯源頭，過程中總會碰到強大的生靈，你那一刀若是抹不掉他，也就停下來了。”

  陸晨心中松了口氣，又問道：“也就是說，那一刀的力量，是會在追溯根源的過程中，逐漸被弱化消解的？”

  運長老喝了口茶，“你這麽理解也沒錯，一般來說，遭遇阻礙總是會消耗一定力量，在前往根源的過程中，你的魂意會漸漸被消耗完，也就停下來了，而如果那一刀的力量本就很弱，或許追溯不了多久就會消解。”

  陸晨聽完後松了口氣，看來自己這回運氣真的是不錯，沒有搞出太可怕的後果。

  同時，亞米爾那廝真的應該給自己燒香，自己當時在舊神泛宇宙內清掃大量古神時，出力比較小，而且他當時似乎也有點冥冥中的直感，讓自己不要太過大力。

  根源魂意的追溯，他通常也都是在感覺差不多後，就自主收回了，因為他當時心中也是有點沒譜的，不敢太濫用新能力。

  “前輩，我有一個朋友……”

  陸晨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面對著運長老越來越奇怪的目光，他堅定道：“對，一個朋友。”

  運長老目光狐疑，“你朋友怎麽了？”

  “我那個朋友可能掌握了根源級魂意，他在表層世界裡遊歷時，斬殺了一隻來自裡世界的至高神性，當時……出力可能有點大，這其中會出什麽問題嗎？”

  陸晨臉上帶著無辜的笑容，表示這事和自己沒關系。

  噗——

  剛喝茶喝到一半的運長老噴了出來，還好他是因果魂意的大成者，即時的讓那些茶水收縮，就當自己沒噴過。

  但因果魂意逆轉到一半，雲長老顯然又覺得有點惡心，就將那些茶水散去了。

  他震驚的看著陸晨，“你小子剛剛說什麽！？”

  陸晨十分尷尬，“我說我有一個朋……”

  原本氣質儒雅隨和高深莫測的運長老此時狂暴了，打斷道：“小子少跟老朽來這套，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裡世界生靈闖入表層肆虐，近十個紀元來也只有這麽一次，根據靈虛殿那邊的老朋友所說的，擊殺那隻裡世界至高神性的就是陸晨，哪還有什麽“朋友”？
  陸晨知道被拆穿了，於是也不再繞彎，點了點頭，“是。”

  運長老端著茶杯，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運長老？”

  陸晨看運長老這幅樣子，半天也不開口，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事。

  過了片刻，運長老深吸一口氣，緊緊的盯著陸晨，“小子，你給老朽老實交代，你現在的魂意，到底修到了什麽境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