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羅爾家族陷入了最大的混亂,拜魔教徒在羅爾家族中扎根相當之深。
房屋街道間,城衛部的軍士來回竄動,羅爾家族的成員一排排蹲在街上,上有白發蒼蒼的老俞,下有四五歲的孩童。
一時間哭喊聲不斷,不斷有人因為到處跑動而被打倒在地上。人人自危,每一個人都在懷疑身邊的人是拜魔教徒,每一個人都在澄清自己。
拜魔教徒分為很多種,有些可以看得出來,有些則完全看不出來和普通人沒有兩樣。
首先城衛部的軍士會檢查那些看得出來的,翻看每一個人的眼球下半部分,擁有一絲絲黑線的就鐵定是拜魔教的成員。
這是正常人侵染了黑暗之力的跡象。
“把她拉過去砍了。”
一個身著灰色盔甲的軍士,一把把一個衣衫凌亂的女人推到地上,冷冷地說道。
所有拜魔教徒都會被拖到瓦爾街的外面去,那裡有一處已經設好的處決地,供多蘭城所有的人參觀,以儆效尤。
“你們不能帶走她,她的肚子裡面還懷著孩子。長官能不能放她一馬,她真的是被迫害的,什麽都不知道就被拉進了拜魔教。”
一個本來蹲得好好的男人突然衝了上去抱住軍士的大腿,大喊道。
“滾!再搗亂把你拉去一起砍了。”
軍士一腳狠狠地踹開了男人,大罵道,繼續拖著女人向外走去。
男人也不甘示弱,立刻爬起來,一把撞開軍士。
“你們誰敢帶她走,我就跟誰拚了。”男人抽出腰間藏著的小刀,身上的肌肉展現著蓬勃的力量感,臉上閃過幾絲決然。
他沒有失去理智,甚至大腦此時非常地清晰,旁邊的這位是他朝夕相處的妻子,從小也是青梅竹馬······就算她是拜魔教徒那又如何。
要死今天就一起死了!
軍士一臉淡漠地看著這兩個死人,果決的抽出腰間的長刀,道:“阻攔者同等於拜魔教徒,我勸你還是乖乖地蹲下。”
男人根本沒有理會軍士,而是拉起女人就想往外面跑,他的實力也確實不錯,有著中級戰士的水平,輕易地用小刀彈開了劈來的刀刃。
女人一把推開男人,咬了咬嘴唇,對男人呵斥道:“你滾吧,我們根本就不熟悉,孩子也不是你的。”
“你······”男人看了看腹部插著的一把小刀,眼神晦暗一屁股坐在地上,血液漸漸地浸透衣物。
臉上帶著刀疤的軍士撇了男人一眼,喊道:“這個人疑似拜魔教徒的,先拉過去關上。”
男人也被緩緩拖走,在地上劃出一條暗紅的血印,裹著灰塵形成小團狀。
“該殺卻又不該殺。”
許多站在遠處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相對於冰冷的眼神,更加冰冷的是他的心。
這一切都是這個世界最為殘酷的一面,也是他作為從和平時代穿越來的人一直不願意面對的東西。在殘酷的環境之下,殺戮就是秩序本身的一部分,就如同亂世需用重典。
自從許多穿越,這個世界的一切無時無刻地衝擊著許多的大腦,更是刷新著他的三觀···完全不同的世界觀,道德觀。
森嚴的階級制度,人與人之間從來都是不掩飾的不平等,生命如同草芥,世界的天空看似明亮但是卻壓上了一座座沉重的大山······
學院是許多學習魔法的地方,但更像是一座象牙塔,一座避風港,
一座牢籠。 法師接受大量知識的洗禮,讓他們更加文明、知性、溫和,也讓許多能在這裡找到前世的一點點感覺。
但是這一切終將會結束,沒有人會在一個地方停滯不前,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在一個地方停滯不前。
帝國現在的狀態在許多看來處於一種扭曲的形態,以巨額的人口來延緩即將到來的絕症,絕大部分人過著連畜生都不如的生活,終年勞碌,朝不保夕。
文明與技術更是呈現出斷崖式的區別,站在金字塔上方的人甚至在使用類似手機的東西,而絕大部分人卻用不上魔能燈。
所謂城中的人其實就已經是帝國中的上等人了,城外的那都叫荒人,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進入城市
並且帝國已經無力管理廣闊的地域,很大部分的地域都在野蠻地發展。
像是多蘭城這種地方都是算比較好的了,而有些地方的當地勢力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地域的規矩凌駕於帝國法令之上。
許多已經無法忍受這一切了,這個世界的一切對於他來說就如同地獄一般,內心一直承受著某種煎熬。
自由,文明,富強才是一個人類社會應該有的樣子······
許多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很偏激,把另外一個世界的觀念強加到這樣一個世界,很荒繆。就像老美會要求所有的國家都像他們那樣“自由,民主”。
但是許多還是很固執地認為,人與人之間雖然不能平等,但至少要有個人的樣子······
“怎麽了?看不下去了?”
染藍將黑色的藥丸塞入嘴中, 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許多終究還是有些年輕了。
“沒,只是覺得有些東西雖然看上去很正常,但實際上很荒繆。”許多搖了搖頭,掏出一壺天香酒喝上一大口,起身便準備離開,“我還有事先回去了,這裡你看著點,別出什麽大亂子。”
羅爾家族的清洗至少要持續三天,這也是慣例了,其中有不少人都會被誤殺,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明晃晃的房間之中,歐文側躺在床上,臉色因為大量失血而有些蒼白。
他睡覺從來不關燈,黑暗中難以入睡,只有在光明的照耀下才可得安穩。
門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吱啞~
一人推門而入,來人面色沉著,半長的頭髮耷拉在側面。
“族長,有一個壞消息。”他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歐文。
“什麽?”
歐文皺了皺眉頭,這個小兔崽子的表情讓他很不舒服。
“族弟在昨晚的混亂中意外死了。“達斯凝視著歐文,緩緩地說道。
“死了?不可能。”歐文身體一震,滿臉的不相信,眼中泛著精光。
他的兒子可是中級法師哪裡有那麽容易意外死亡,而且那小子的膽子最小了,遇到事一般都是跑得最快的。
“不過族長,確實是這樣的,請節哀。”達斯眼光閃動緩緩向歐文走去。
“你幹什麽!”
寒光乍破,圖窮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