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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松傳》第38章關山孤雁
  且說柳一歸入林後被亂兵一衝不知了陸松的去向,也不能返回去尋他,心中大是焦慮。

  此時林中追兵又圍了上來,柳一歸手無兵器面對敵兵箭雨不敢貿然進攻,隻得倚仗樹木之便巧妙周旋。

  那將官意欲生擒便叫短兵上前肉搏,柳一歸且戰且退,追兵步步緊逼,來到林中一片空地處。“呼啦!”的一陣口哨聲,一群蒙面刀客從樹上降下堵住柳一歸的去路。

  追兵將官見狀道:“你們是什麽人,敢擋朝廷公辦?”

  刀客首領答道:“官爺勿驚,聽說這惡漢武藝非凡,恐官爺多費手腳特來相助。”

  柳一歸見這黑衣人的裝扮與絕幽潭的同出一轍心下了然,長嘯一聲道:“想不到我柳一歸竟然招人如此厚視,要朝廷和黑匪共同拿我。廢話少說,你們一起上!”

  言畢欺身上前奪了一名兵卒手裡的刀朝敵兵中奮勇殺去,招招致命、極是凶殘,縱橫捭闔、削肢斷足猶如切西瓜一般。蒙面人也圍了上來團團戰住柳一歸。

  那將官見柳一歸勇猛一時難以製服,遂彎弓對準頭顱一箭射去。

  柳一歸竭力殺敵突圍哪裡想到會有人放冷箭,他跳起身來連環兩腿踢倒兩名黑衣人,恰巧只因身子跳高那一箭中在左肩。

  柳一歸吃痛長嘯一聲,一把拔出箭矢丟在地上,傷口處血柱噴湧,柳一歸眼若噴火,一身霸氣。伸出右手用力在傷口處一抹,手上頓時沾滿鮮血,而後將沾血的手放在嘴邊用舌頭盡數舐盡。

  追兵和黑衣人懾其威盡皆面面相覷,將官見眾人徘徊不前喝道:“賊人受傷了,大夥一鼓作氣將他拿下。”眾人受到鼓舞皆奮勇上來。

  柳一歸奪過長劍衝向一名黑衣人,余人見狀不敢橫加阻攔。“啊!”的一聲慘叫,長劍已插入了蒙面人的心窩。

  眾人見柳一歸勢如瘋狂,只是將其圍住卻不上前。“啊!”的一聲柳一歸腿上又中了一箭,柳一歸大怒拔出箭矢朝那放箭的將官擲去。

  將官見箭矢飛來就勢滾落下馬,箭羽擦肩而過已是驚出一身冷汗,恨恨地道:“兄弟們大家齊上將他給我砍了。”

  眾人聞聲洶湧而上,柳一歸身受重傷雙拳難敵四手,顧此失彼很快臉上又被劃了一刀,傷口自左眉右斜而下過鼻梁延至右頰。鮮血流下,瞧不出傷口是深是淺,面目極是可怖。

  左眉下鮮血自眼瞼中流出染紅了眼珠子,柳一歸隻覺得視野一片通紅,自知今日難以突圍不求苟活隻想多殺幾人墊背。

  遂奮起余勇連連砍倒數人,而後被一蒙面人一腳踹倒,頓時十余柄刀劍齊齊砍下,柳一歸揮刀擱擋。刀劍緩緩壓下,柳一歸鬢角已滲出汗水。

  忽地柳一歸大喝一聲蕩開眾人兵刃直起身來,但腹上及兩肋處又中了數刀。此時柳一歸身上已有十余處傷口,血跡斑駁面目可怖。

  那將官對準柳一歸的頭顱又是一箭,這下柳一歸是避則遭刀刎;不避則為箭傷了。眼見那飛箭就要將柳一歸穿腦了,忽地一個人影飄入人群搶起柳一歸騰空而去。

  眾人大為震驚,那人眨眼的功夫便帶著柳一歸消失了,速度之快肯比鬼魅。

  且說陸松入林後專挑草木密集處行走,幾經周折來到一片蘆葦地中。那蘆葦深則漫過人肩,淺則剛沒於人腹。

  如此一來有了青紗掩護,陸松貓著腰輕快靈巧地撥開蘆葦不動聲色地穿插蘆葦地再次進入樹林。那追兵個個刀劍出鞘大聲叱喝似要踏平了這片蘆葦地,

在裡頭四處搜尋。  陸松心下尋思:追兵很快就變朝這邊找來,一味逃亡怎保前頭沒有追兵?心思轉動生得以計,翻身爬上樹杆折幾根樹枝將身子掩住,如此以來旁人若不細看又怎知樹上有人。

  追兵將蘆葦地掀了個遍都未見到人影遂也走進樹林,那副將恨恨地道:“他娘的,這也讓他給跑了真白忙活一場。”

  言畢將刀砍入身旁的一株大樹上,刀刃沒入樹杆半身,樹上枝葉抖動瑟瑟有聲。陸松站在樹上看著將官的舉動初是大驚以為他發現了自己的藏身之所,而後聽他說話知是虛驚了一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那副將拔出刀來到:“兄弟們,繼續搜尋,此番務必抓到陸松否則大夥都有性命之虞。”“是!”一隊人馬即將離去,那蒙面人道:“兄弟們,我等奉令追殺陸松多日未果,倘若今日讓他在眼皮子地下走脫,我等還有何面目自立於世。走,咱這邊搜去。”

  言畢帶著黑衣人朝副將相反的方向去了,副將看了黑衣人一眼亦不言可否徑直策馬向前。

  陸松在樹上見眾人走遠才下來,心中牽掛柳一歸和邢風的安危又不便放聲呼喊隻得返回到那茶樓,茶樓空無一人,滿地狼籍,死屍、固血如同一面銅鏡放佛在向路人訴說這裡曾發生過的一切。

  幾隻老鴉在空中盤旋緊盯著地面的死屍,一隻老鴉飛了下來朝一具屍體啄了一口而後趕緊飛起,不見有異又朝另一具屍體啄了一下還是不見動靜,遂鳴叫一聲,這下群鴉紛紛落下如狼似虎地啄食屍肉。

  陸松倚在茶館的柱子上看著貪婪饑殘的老鴉心中泛起不曾有過的感觸。

  老鴉成群進退而自己卻如同一隻落伍的孤雁,失落無助之感齊上心頭。晚風拂來,陸松額上幾處亂發放肆飛舞。

  入京以來接連的打擊使陸松英俊的臉上增添了幾分滄桑,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如同春雨般地滋潤了陸松臉上的胡須茬。

  遠處傍山的夕陽點點沉淪,這景象陸松盡看在眼裡,心中無比的淒涼。

  以前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尚有柳一歸陪在身邊,而此刻柳一歸生死不明,這黑暗的日子還需獨自去面對,想到這裡禁不住惆悵起來。

  好幾次都想提足離去,又恐自己走後柳一歸和邢風尋到這裡見不到自己心中同樣的焦慮。

  漫長而無奈的等待讓陸松希望、失望又恐懼,三天的煎熬陸松最終還是選擇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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