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城街上陸府管家行色匆匆,才進屋就大呼“公子爺”,陸松聞聲走出來問其緣故。管家不住喘息,好不容易緩口氣,嘴裡不住地說“中啦,中啦!”
陸松扶著管家肩膀說道:“不著急,慢慢說。中什麽啦?”管家接連深呼吸而後直起來說道:“公子爺,大喜事呀。剛剛衙門傳來消息說您省試第一名,中了省元。知府大人特使在衙門等您過去呢。”
陸松聽了頗為平淡地說道:“好,我這就過去!”看那神情似乎早就料想到這般結果了。
送走陸松,管家又在大聲呼叫“夫人,公子爺中了省元。”陸夫人聞言喜上眉梢,拿素絹的右手緊握起來。“好厲害噢!”陸雪高興的跳起來了。
陸夫人牽著陸雪徑直走向陸家祠堂上了一炷香,筆挺地跪在蒲團上對著神台上的祖宗牌位說道:“松兒自幼便承祖宗遺訓志在凌雲,如今中了省元全仗祖宗庇佑。松兒曾說不中三元不娶妻室,殿試在即望列祖列宗保佑松兒一舉奪魁,遂了三元之志。佑他仕途通暢平順,早續陸家香火。”言畢深鞠三躬,將檀香插入爐中。
陸雪見狀也跟著拜了幾拜說道:“對,一定要保佑哥哥做得大官,雪兒給您磕頭了。”
安和縣衙內偏廳陸知縣和特使分主賓坐下,正在用茶。陸松進來叫了聲“爹!”,陸知縣伸手一抬示意陸松起身並引薦陸松拜見知府特使。
那特使捋須笑道:“陸大人,令郎果真一表人才!”“特使過獎!松兒,知府大人接到朝廷公文得知你中省元故遣特使前來一為傳送公文,二為道喜。看,這些都是知府大人的賀禮!”
特使將陸松好一番誇讚之後說道:“下月初八乃是殿試之日,望陸省元早作準備。祝陸省元中一舉奪魁為我江浙府再添異彩。”陸松拜謝。
特使說道:“此次入京參加殿試事關公子一生的仕途,定要謹慎。聽說那禮部吳大人私心很重,考生見他當送重禮,否則必遭為難。公子此次入京當多備重禮,若能受丞相、尚書、禮、吏部等各位大人青睞,加之公子出眾之才華定能將狀元收入囊中。”
陸松聽了頗為不屑,說道:“特使叫我行賄?”特使正色道:“非也,此乃為人之道。公子尚且年輕不知官場深淺,只需接觸便曉此間利害。”陸知縣點頭道:“松兒,特使所言在理,官場之深淺非你所想。此舉一則利於殿試;二則日後為官可行諸多方便。”
陸松道:“我陸家五代為官,皆獨窮己力得來。我陸松更在祖宗靈前立誓此生取功名不走異途、不倚祖蔭。眼下所得全憑實才。金榜題名、青雲登科乃我生平之願。我寒窗十余載隻為報效朝廷造福黎民,如今機會就在眼前,我怎能臨陣易志、自食其言?”
陸松此言一出叫陸知縣暗驚暗喜,驚的是陸松如此說話恐得罪特使,他性子耿直寧折不屈悖向官場之道日後出仕定有諸多不便;喜的是陸松時時謹記先祖遺言,不忘祖訓。
特使被陸松的一番慷慨豪言說得又驚又氣,卻不動聲色遂賠笑道:“陸公子志向非凡、義正言辭令人佩服,祝公子此行順利,早遂宏願,在下就此別過。”言畢朝陸知縣行禮示意留步。
陸知縣說道:“勞請特使轉告知府大人,就說下官他日定當登門拜謝!”出了衙門,特使對身邊的隨從說道:“這位陸公子自視過高頗為自負,加之生性耿直不諳世道,日後必定吃虧。”陸知縣送走特使之後對陸松也是好一番教導。
次日,陸松準備啟程入京便叫來柳一歸同行,收拾好行李正向陸爹娘辭行。
陸知縣道:“松兒,此次入京非同以往,你過於耿直不恥世故,別處為父皆可放心,唯獨窮己力登金科一事不可再為外人道,否則必當惹出禍來。這裡有一千兩銀票,入京之後你酌情打理。”
陸松道:“爹爹教誨,松兒銘記於心!”
陸夫人看著陸松甚是不舍,關切地道:“松兒,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一定要保重身體。”陸松跪地叩首道:“爹、娘放心,松兒當不負所望,倘若金榜無名絕不歸來。待衣錦還鄉之時再來看望二老,望二老珍重萬千,莫讓松兒牽掛。”
二人策馬許久,眼見日中影正到了晌午,看到前面有家茶館便歇腳進去,要了些酒菜吃將起來,卻聽得有人說話。
“風師兄, 此次沈副盟主傳玄鐵令號召各大門派集結九嶷山,你可知道所為何事?”一名女子問道。女子身旁的中年男子深沉地道:“玄鐵令乃我武林人士至高聖諭,古盟主在位二十多年尚且隻傳一次,沈副盟主廣傳此令必有大事。”
“是啊,聽說是與當年賈虞山莊和陶然閣一夜之間化為灰燼之案有關。”女子對面的那虯髯漢惋惜地歎道。
中年男子聞言一驚道:“此話當真?陶閣主開山掌冠絕一方,一掌打出讓人骨頭碎裂猶如沉睡般死去。當年陶閣主誅殺太湖七狼時我曾親見其勇。能殺陶閣主的環顧當今武林也只有寥寥數人而已,不知是何人竟有如此能耐一夜之間將兩地移平。想必副盟主傳玄鐵令是與此事有關。”
那女子聽了半響突然冒出一句話來,“莫不是血殘余孽?”此言一出那兩男子神情大變臉上頗有恐懼之色。
中年男子道:“不可胡思亂想,待到九嶷山見了副盟主自有分曉。”氣氛一度低迷,女子看看中年男子又看看虯髯漢知道自己失言故地端茶慢品不語。
陸柳二人循聲望去,只見茶館一角三人端坐,刀劍在手一身打扮異於常人。陸松見柳一歸目光不住地看著那三人便說道:“此乃江湖人士,我們少管。”
誰知柳一歸置若罔聞竟問道:“大哥,他們說的凶殺案朝廷難道不管麽?”陸松說道:“這些江湖人士個個身懷絕技少於朝廷來往。況且當今朝廷邊患不斷,就這些江湖爭鬥也就鞭長莫及,力不從心了。”柳一歸聽了也不多言,兩人酒足飯飽之後付錢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