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府之中,韋瑜躺在床上哀嚎不已且早已臉色紫青額頭上滲出汗珠。吏部侍郎韋照夫婦神色焦慮卻還依舊安慰韋瑜,大夫診治完畢將被子輕輕蓋好。“大夫,如何啊?”韋照關切地問道。“這個…恐怕…”“大夫不妨直言。”“是,大人。令公子之傷並無性命之虞,只是受傷處乃命根要害所在,恐怕日後不能為韋家再續香火了。”韋照聞言大驚道:“啊,此話當真?”“嗯!”那大夫點點頭。
韋照癱坐在椅子上揮手示意大夫走,那大夫識趣拱手而去。“老天啦,我可憐的瑜兒到底犯了什麽錯竟讓他遭此報應,他還沒成親呢。我們韋家到底造的什麽孽啊?”韋夫人悲慟不已嚎哭起來。韋照叫來當事的酒肉之徒怒道:“何人下此毒手?快快給我詳細說來。”酒肉之徒被韋照雷霆之怒嚇得惶恐不安,生怕韋照怪罪,眼下見他如此問法索性將責任全推出去了,“回大人,小的查過了,打傷公子爺的是省元陸松的一個隨從,好像叫柳一歸。”“好一個陸松、柳一歸你們竟讓老夫斷子絕孫。不殺你二人,老夫誓不罷休!”韋照咬牙切齒竟將手中的茶杯捏碎了。就此差人去請吳思歸和尚書徐清和來府中赴宴,當晚酒過三巡,韋照說道:“兩位大人,此次聖上要我等主持殿試,兩位有何高見?”“韋大人叫我們前來赴宴想必已有主見,不妨說出來讓我和吳大人參詳參詳!”尚書徐清和性情內斂,想事卻是十分周密,圓滑地將這個槍頭出口讓了回去。韋照見狀心知若不坦言恐難令人推心置腹,遂道:“這個陸松恃才放曠,狂妄自大,如今又絕我子嗣,若讓此人高中,日後同朝為官只怕無我等立錐之地。”吳思歸聽罷捋須暗自點頭。
韋照見吳思歸的心弦已動,知曉吳思歸貪財,陸松高傲斷然不會行賄與他,又對徐清和言以危勢,說道:“尚書大人,你也是狀元出身而居顯位,全仗皇上恩寵。如今這個陸松才華橫溢,若讓其高中,他得寵之日便是大人你失寵之時。皇上任人唯賢,一旦你失勢之後那陸松難免不翻出今日之事來,到時候便輪到我和吳大人了。今日之形勢,我三人如同坐一船,唇亡齒寒、戶破堂危啊!故而惟有風雨同舟進退與共極力阻止陸松登科方能自保。”韋照一番話說的二人瞠目結舌,吳思歸飲了一杯酒怎舌道:“韋大人之言看似誇大實有可能。與其讓此事成真還不如及時提防,這陸松不能讓他高中。”
聽了二人之言徐清和沉思片刻而後深沉地說道:“兩位大人可有萬全之策,既可阻其高中又可不露聲色。”韋照聽了,說道:“我有一計可保萬全,只等尚書大人點頭。”徐清和問計,韋照在二人耳邊嘀咕一陣後,吳思歸面帶喜色道:“妙計,果然妙計。”韋照見吳思歸已然心動便轉頭朝徐清和問道:“徐大人,你看如何?”徐清和沉思片刻後點頭說:“可以一試!”韋照大喜,招呼二人痛飲一番。
驛館中,各考生對昨日一事議論紛紛,“聽說春闈省元陸松不僅文采出眾而且武藝過人。他的那個隨從柳一歸也是了得,三拳兩腳將那韋公子打廢了。”“打廢了?沒那麽嚴重吧!”“嗨,打得那韋公子都不是男人了,這還不等於廢掉了麽!”“哈哈哈哈!”眾人聞言大笑。“那陸松真是個人物,不畏強權也要除暴。不愧是省元,有膽識!”卻聽得另一考生道:“我看未必,他未取功名就先得罪了朝中大員,實非明智之舉。況且他憑實學取功名之說在外界傳開已成目空一切,
恃才放曠之徒。雖已揚名市井,但必將仕途坎坷。” 陸柳二人正從樓上下來聽見有人在議論昨日之事遂停了下來,卻被人叫住了。“陸兄,在下李佳。你二人昨日俠義行為讓我等好生佩服!”見此人拱手行禮,陸松也還了行禮道:“哪裡的話!我倆有事外出打擾大家的雅興了。”
柳一歸聽了眾人的說話,知道自己闖禍,恐就此連累陸松,心中很是不安,說道:“大哥,我連累你了。”陸松卻若無其事地道:“何出此言?”柳一歸見陸松越是不將此事放在身上心裡便越是懊惱,“方才那些人說的很有道理。我昨日出手太過魯莽,勢必會影響大哥的前途。”陸松聽了微微一笑道:“無妨,不是你魯莽而是那韋公子實在過份。就算奸人作惡,朝堂之中也必定有正直人士為我等辯解。”柳一歸長歎一聲道:“但願如大哥所言!”
“敢問兩位可是陸松和柳一歸?”陸柳二人心下驚異轉過身來, 只見兩個青衣人迎了上來。“正是,不知兩位有何貴乾?”那兩個青衣人言語乾脆地道:“我家主人有請!”柳一歸將這兩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見這兩人一身肅殺、腳步沉穩必是練家子。生怕是韋瑜派人前來生事,問道:“你家主人是誰?要去哪裡?”“恕我不能相告,兩位去了自會知曉。”青衣人說話依舊像版刻石雕一樣乾脆利落。柳一歸輕聲在陸松耳畔說道:“大哥,此人如此神秘,冒然前去恐有不妥。”陸松揚手止住柳一歸的下話,“一歸放心,兩位前頭帶路。”
隨著個人青衣人幾經轉折,四人來到一家極不起眼的客棧,上樓來到一間客房前。那青衣人敲門道:“主公,人已帶到。”房裡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請他們進來。”“是,兩位請!”青衣人說完就退出去了。兩人推門進去,只見一人端坐在桌前,並備好酒席。陸松拱手一揖,“不知閣下找我二人前來所為何事?卻又為何如此神秘?”
那人斟滿酒杯一飲而盡,頭也不抬地說:“你就是春闈省元陸松?”“正是!”那人將二人身前的酒杯滿上說道:“先飲了此杯!”陸松舉杯欲飲,柳一歸喝道:“大哥且慢,一歸素來好酒,就讓我先嘗嘗這京中美酒和南方陳釀有無區別。”言畢奪過陸松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好酒!”那人見柳一歸舉動心下明了卻也敬佩他的勇氣,遂說道:“嗯,夠義氣,你就是柳一歸?”柳一歸爽朗一笑道:“不錯,大丈夫行不改名我就是柳一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