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已過去半月之久。
這一日,顧衝與我愛一根柴、金剛大寨主、十裡桃花三位玩家漫步在海濱沙地,在享受海風拂面的同時,不時為三人點撥一下太玄經要領。
他知道這三人當初是冒著被驅逐出島的風險幫他“作證”,為他免去了不少麻煩。
他自然也投桃報李,在休息之余,偶爾指點一下三人,讓三個玩家獲益匪淺,暗道當時賭對了。
感悟功法極耗精神,休息了小半個時辰,顧衝感覺自己頭腦清明了一些。
正準備返回石室,卻見遠處海面飄來一隻小船。
那船長不過六尺,寬不過三尺,吃水極深,隻留數寸在上面,簡直再多坐半個人都不行。
船上只有三人。
一名麻衣船夫。
一位白衣中年劍客,劍客脖子有道劍痕,痕跡不淺,可以看出當時受傷時的凶險。
這樣都還沒事,要麽運氣爆棚,要麽敵人對力道把控入微,只是小懲大誡,並沒有取他性命的打算。
而第三人最為了不得,將顧衝和三位玩家的目光全部吸引而去。
這是一個身材魁梧,滿臉花白的老者,他神目如電,威猛到了極點,幾乎宛如猛獸,神情卻高傲無比。
這便是雪山派掌門人,威德先生白自在了。
顧衝這具他我化身曾是雪山派長門弟子,自然是認識他的。
白自在喜怒無常,以前的蘇文怕極了他,每次見他身體都會因為恐懼而微微發顫。
俠客島並不會阻止島上俠客返回中原,只是眾人癡迷於破解俠客島絕學,少有人回去罷了。
白萬劍被顧衝以雪山劍法擊敗,而師叔廖自礪也成了生不如死的廢人,萬念俱灰之下,對俠客島神功自然提不起興趣,獨自帶著廖自礪返回了雪山派。
在返回途中,廖自礪無顏再見門人弟子,絕食而亡,白萬劍帶回去的只是一具屍體。
而雪山派掌門人白自在,一向自詡是古往今來劍法第一、拳腳第一、內功第一、暗器第一的大英雄,大豪傑,大俠士,大宗師!
見到師弟殞命,兒子受辱,哪裡還能坐得住,為廖自礪料理完後事之後,當即就帶著白萬劍重返俠客島,勢要將顧衝這個長門叛徒,大卸八塊,碎屍萬段!
“哈哈……很好!很好!一上島就見到你這個雪山派敗類,省去爺爺我一番功夫!”
白自在自然也看到了岸邊的顧衝,大喜過望之余,爆喝一聲,居然仿佛獅吼虎嘯,百米之外都覺得聲震四野。
隨後白自在像是大鵬展翅一樣高高躍起,又落到水面,仿若蜻蜓點水,幾個縱躍就跳到岸邊,展現出了高明到極點的輕功。
看得顧衝暗暗點頭,這白自在雖然自大成狂,但真本事還是有一些的。
“臭小子,你屢次前來捋爺爺虎須,難道真當我武林至尊、凌霄城城主、雪山派掌門人白老爺子名頭是白叫的?”
白自在怒氣衝霄,一雙如電神目,恨不得在顧衝身上鑽幾個窟窿。
顧衝撫掌一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是古往今來,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大豪傑!”
“算你小子有點眼力勁兒,那還不趕緊跪下給爺爺求……”
白自在眉毛胡子一吹,甚為得意,但“饒”字還未說出口,卻又聽顧衝笑道:“雖然都是自封的。”
這些當然都是自封,白自在喜怒無常,又是掌門,雪山派弟子為了奉承他,
經常拍他馬屁,久而久之,還真拍出來一個自大狂。 就古往今來天下第一而言,傳下俠客行神功的俠客老人,就能甩他十萬八千裡。
“好好好!本來你跪下磕頭,爺爺還能給你一個舒服的死法,現在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白自在氣得三屍神暴跳,震怒聲中悍然出手,整個身影仿佛化成了一團黑色的颶風,迅捷無比地撲到顧衝之前。
一雙肉掌斜推而出,勁力傾瀉而下,狂暴凶猛,有泰山壓頂之勢!
“白老爺子這火爆脾氣還是不減當年啊。”
說話聲中,顧衝輕飄飄一掌,已經向白自在印了過去。
掌到中途,突然狂風大作,勁氣四溢,轟然作響。
轟!
掌力相碰,直如旱地驚雷!
只見兩掌相交當中,白自在魁梧的身體倒飛出去,撞在小沙丘之上,灰頭土臉。
“父親,沒事吧!”
這時白萬劍也終於上了俠客島,他沒有白自在那樣高絕的輕功,只能依靠船隻上島,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
“好小子,沒想到才幾年時間,你的內功就不遜色於我,不過我最強的可不是內功!”
白自在抖了抖身上的沙塵,沒有理會白萬劍,現在他的目光全在顧衝身上。
他自詡天下第一,卻首次在顧衝手裡吃癟,焉能不想方設法報復回來?
白自在大喝一聲,目光凜凜,直如天神下凡,狂衝上前,右手直抓顧衝後頸,左手如青龍探爪,要揪住顧衝胸口一甩,腳下更是連環絆出,如同幻影。
這一抓、一甩、一絆,接連三招,迅如閃電,勢若奔雷,更是渾然一體。
金剛大寨主等三人叫了一聲好,暗道自己如果碰到此招,實在無法抵擋,只能乖乖受死。
這三招接連而發,號稱“神倒鬼跌三連環”,乃是白自在生平的得意絕技,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好漢栽在他這招手上。
此時他被顧衝一擊而退,感覺自己內功第一的名頭不保,當即使出了這拳腳第一的絕技,想要找回場子。
哪知顧衝不閃不避,任憑他抓住後領衣襟。
白自在大喜之下正要發力,卻感覺手上仿佛抓到了一塊萬斤磐石,不動如山。
絆出的一腳也是徒勞無功,顧衝的下盤奇穩無比,就仿佛落地生根一樣,竟是沒有絲毫破綻。
本來白自在施展這“神倒鬼跌三連環”的時候,眾人已是轟然叫好,但等到此招無功而返,那喝彩聲便戛然而止,死寂之中,卻比任何喝彩都更為描述眾人心情。
“好一手橫練功夫,再來試試拳腳!”
白自在自尊受挫,怒發如狂之下,簡直仿佛受傷的野獸,掌影拳影漫天飛舞,像是鋪天蓋地的巨浪,一浪接一浪的洶湧而來。
顧衝面對白自在隻攻不守,不要命的打法,沒有急功冒進,反而采取守勢,拳腳相交當中,形成了一個守禦圈子,滴水不漏的將白自在狂飆迅猛拳掌一一化去。
戰鬥似乎陷入了僵持局面。
金剛大寨主、我愛一根柴和十裡桃花卻在一旁點評著這場戰鬥,而且都有自己獨到的看法。
最後金剛大寨主一錘定音道:“殺手書生最擅長的劍法,而非拳腳功夫,他現在完全是憑借硬功和蠻力才能和白自在平分秋色,時間一久,殺手書生自然能把白自在耗死,但如果讓白自在找到了破綻,結果又會不同。”
我愛一根柴和十裡桃花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他的說法。
就在金剛大寨主下了論斷之後,場上的形式卻是風雲突變。
原來是白自在看見久久不能拿下顧衝,臉上焦急之色一閃,腳下突然一踢,一道黃沙泥龍頓時卷起,沙塵漫天。
兩道人影倏然撞擊在一起,又驟然分開,待到塵埃落定之時,只見顧衝卓然而立,白自在吐血倒地,顯然勝負已分。
黃幕之中,也只有金剛大寨主等寥寥幾人功行雙目,還可以見得場中場景。
就在剛才,顧衝居然用出了一式劍法,整個人仿佛化身成為了一把利劍, 猛撲之下,一拳擊中白自在胸口。
“手中無劍,但萬物皆可為劍,周身各處亦可如劍擊出!人劍合一,劍法自然,超過所謂的劍法名家不知凡幾!”
金剛大寨主震驚莫名,萬萬沒想到在一個一階半的世界,就能碰到領悟人劍合一的絕世天才。
怪不得剛才顧衝一直沒有拔劍,原來是他根本不需要拔劍,自己就是一把出鞘的利劍!
“父親!”
白萬劍驚呼一聲,看到白自在的慘狀,就差留下兩行清淚。
萬萬沒想到,西北第一的父親也難是顧衝對手。
最令人難受的是,顧衝還未拔劍,只是用最不擅長的拳腳功夫就把白自在擊敗!
“唉……罷了罷了!我白自在一輩子坐井觀天,實在可笑……可笑到了極點!”
白自在神情萎靡的倒在地上,調息良久,才自己站起身來,臉上寫滿了了落寞之色,似乎敗於顧衝之手,對他打擊極大。
“你們兩個還要看到什麽時候?!”
白自在長長一歎之後,忽地對著旁邊的樹叢大吼一聲。
“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們本同出一門,為何不肯化乾戈為玉帛,了卻一段江湖恩怨……”
一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從樹叢陰影中走出,他目光沉凝,蘊含著悲天憫人之意。
在他一旁還有一位青袍短須,容貌清臒的老者,正目光如炬的盯著顧衝。
這人正是摩天居士謝煙客,俠客島外第一人。
而老和尚的來歷同樣非同小可,乃是少林方丈妙諦神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