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鳳閣的調令,秦睿只能無奈的歎口氣,武皇真是英明啊,這是一點空閑的時間都不給,非得把人的剩余價值榨乾不可。
吩咐家將接上李重潤後,秦睿便帶著一家老小,組成了一個車隊,一路緩緩而行,踏上了返回神都的路程。
沒辦法,車隊根本沒法走快,尉遲氏年紀大了,小秦峯的年紀又太小,這一路顛簸實在是太遭罪了。
走了四天,總算到了神都城下,正巧趕上城門要關,秦睿便讓車隊快一些進城,一家老小好回到城中的國公府,睡個消停覺。
可車隊的前頭剛到城門,就被守城的校尉給攔下來,城門落鎖的時辰以到,無聖旨或者特定的令牌,不得入內。
想要進城,那就要等著明兒一早吧!
“什麽意思?”
“公爺,卑職已經報了身份,可人家根本就不買帳,純純的勢利小人。”
聽了家將這話,秦睿微微一笑,親自走到城門前,看看這小校,到底是何方神聖!
“兄弟,行個方便,一家老小折騰了好幾天,都等著進城休息呢!”
“哎呦,這不是翼國公,秦大帥嘛!末將還以為剛才那人謊報呢!”,說著這話,那校尉趕緊行了個軍禮。
隨後,頗為為難的告訴秦睿,國有國法,軍有軍規,秦大帥久在軍旅,不會不明白,耽誤了城門落鎖,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再者說,上個月,歷城縣公-秦善道已經離任了,不在是掌管城防的大將軍了,所以這情面實在沒有國法大。
“這麽說,兄弟是不願意給我秦睿這面子了?”
見秦睿面色不好,那校尉嘿嘿一樂,像面前這位公爺這樣,丟了實權,又不甘心失勢,擠破頭進神都拉關系的人多了。
上至宗室親王、郡王,下至州官小吏,每每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都是,要是都給面子,他這城門校尉也不用幹了。
“不好意思,末將隻認得現任大將軍,不認識前任大將軍,您啊,還是帶著一家老小,趕緊找地方落腳吧!”
“哎,千萬別動怒,也別想著動手,看看上面的弓弩手,只要你動手,他們立馬把你射成刺蝟!”
瞟了一眼城頭,秦睿點了點頭,冷聲回道:“明知道我是誰,還敢如此做,抱個號吧,咱們山水有相逢!”
“好說,好說,金吾衛,昭武校尉-黃理龍!”,那校尉咬著沒什麽肉的腮幫子,十分囂張的回了一句。
“甭拿國公的爵位嚇唬人,沒聽過落架的鳳凰不如雞麽?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您這前大帥,慢慢適應吧!”
見家將們要動手,秦睿抬手攔下了他們,歪著腦袋看了這個叫黃理龍的校尉後,轉身就要走。
不是秦睿的膽子小,也不是他不敢動這個校尉,這次他進京擔任秋官尚書,作為三法司的頭頭,自然要以身作則,帶頭尊紀守法。
可沒等走出幾步,城門裡就飛馳出一隊騎兵,領頭的將領見秦睿立於城門,翻身下馬,近前趕緊行以軍禮。
“禁衛軍-中郎將-劉幽求,參見秦帥!末將奉旨,恭迎大帥和公主殿下入宮!”
“陛下知道我今日到京?”
“回秦帥,陛下不知,陛下令末將每日都來看看,如果大帥返京,立即引入宮內!”
“哦,原來如此,那就有勞劉將軍頭前引路了。”
“能為大帥引路,末將榮幸之至,大帥請。”
進城門前,馬車中的秦睿特意掀開了簾子,看了那名叫黃理龍的校尉一眼。這倒不是他小心眼,而是這名小校的太過市儈了,與武承嗣到頗有幾分相似。
“夫君,你認識這位小校?被人家擋著,心裡不同舒服吧!”,與秦睿做了這麽久夫妻,她當然知道丈夫心裡不是很痛快。
“不,恰恰相反,我倒是覺得,那位劉將軍十分的有意思。再說一個過氣的大將軍,有什麽可氣的。”,說著話的時候,秦睿還拍了拍李重潤的小腦袋,讓他安靜一些。
入宮覲見是一定的,這是述職大員的規矩;可秦睿連家都沒回,官印都沒拜授,武皇就派人在這等著,急吼吼的催著進宮,這也太急了。
不過,肯定不是朝中出事,否則武皇不會傳壽成一塊入宮。那就是宮裡的了?這就邪門了,皇宮裡能出什麽事,讓她老人家盯上自己這個沒上任的秋官尚書呢!
“夫君,不就是進宮覲見,你至於愁成這樣嗎?”
“夫人,別人不知道陛下,你還不知道嗎?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否則不會這麽急!”
秦睿原來就不願意摻和宮裡的事,從前管一是被逼無奈,二來是看李顯的面子。現在人都沒了,他就更沒要摻和到這渾水裡了。
“也是,不到萬不得已,陛下不會連喝口水,歇歇腳的時候都不給。但我覺得她老人家也真是身邊沒人了,要不然也不會召見你這過氣的大將軍!”
李淑這話說完,還征求了下李重潤和秦峯的意見,讓這哥倆記住過氣的大將軍,到底是什麽樣的。
李重潤已經懂事了,他當然知道姑姑說的不是什麽好話,完全就是在奚落自己的老師,所以也就抿著小嘴樂, 卻沒有說話。
但秦峯就不一樣了,他娘說什麽自然就是什麽,只見他拍著小胖手,用不太清晰的話語說:“過,過氣!”
哈哈......,別說李淑和李重潤這對姑侄笑的合不攏嘴,就是秦睿也是啞然失笑。
別看秦峯這小東西小,但最是會看臉色,她娘怎麽擺弄都行,聽話的緊。可別人只要不和他心思,不是哭,就是奶凶奶凶的。
就說平時吧,秦睿抱著玩一會兒行,但時間絕對不能太長了,否則不是嗷嗷亂叫,就是小腿不停的倒騰著,一刻都不得消停。
“你個小沒良心的,連你爹都敢嘲笑!告訴你,老子要是丟了官,你就可就沒有這麽好的日子了,知道嗎?”
小秦峯可不懂這些,只見他用小手,抓住父親的手,還是一個勁兒的叫著:“過氣、過、過氣。”
他這個年紀正是學話的時候,大人說什麽,也是可著勁兒的模仿,李淑也正是知道這點,所以才用兒子來緩解秦睿緊張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