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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日式物語有點甜》第191章 命運的齒輪
燈光昏暗,夜色如墨。

 藤原星空走在樓梯上,腳下的木板到處都充滿了焦炭的痕跡,仿佛被火燒過,每踩一腳都會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這是一東陳舊的老房子,與乾淨扯不上關系,不時還有蟑螂和老鼠現身,牆壁也很單薄。

 下到一樓大堂,燈開著,四周的牆壁,鋪滿了煙熏的痕跡,散發著古怪的味道。

 渡邊良雄跪坐在大廳中間,身前擺著一個火盆,火盆裡有還在燃燒著的黃紙符。

 “搞定了。”藤原星空來到他對面跪坐下來,安慰了句:“你的兒子這些年也受了不少驚嚇,接下來總算可以過上安心的日子了。”

 聽到他這麽說,渡邊良雄一直懸在嗓子眼裡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我要的東西,可以給我了吧。”

 渡邊良雄神情遲疑了一下,因為剛才看到了死魂蟲出現,所以他並沒有質疑藤原星空的話。只不過,要把茨木的斷臂交給他的話,感覺有點兒戲了。

 藤原星空也不急,只是靜靜看著不說話。

 我是一個守規矩的人,但並不代表我是個一成不變的人。

 如果對方反悔的話,藤原星空並不介意用強的。

 渡邊良雄手哆嗦著,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剛拿了一根放到嘴邊,猶豫了一下,又塞回盒子裡,向藤原星空問道:“斷臂你拿到手後,準備用來做什麽?”

 藤原星空誠實地答道:“尋找羅生門。”

 “如何尋找?”

 “拿到斷臂之後不久可以找到了嗎?”

 “斷臂又沒有帶導航功能。”

 藤原星空疑惑了,忍不住問道:“茨木童子既然身為羅生門之鬼,那麽他的斷臂對羅生門的位置理應能產生感應才對的啊。”

 “活著的羅生門之鬼當然可以,但斷臂是死的。”

 藤原星空沉默了下來,心中隱約有了不好的猜想。

 微風從庭院中吹進來,微微鼓動盆裡的火焰,隱約間,聽到了雜樹林中烏鴉的悲鳴。

 渡邊良雄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起身離開,不一會便捧了一個木盒以及一柄太刀出來。

 木盒用一把銅鎖鎖著,泛著淡藍色的光,看得出來,上面附加著一個極強的封印陣法。

 渡邊良雄嘴裡碎碎念叨了幾句,就像苦行僧端坐在山頂風化的岩石上念誦寶貴的真言一樣,藍光一閃而逝,陣法消失。

 他隨後打開盒子,雙手遞了過來。

 藤原星空伸手接過,往裡看了一眼,木盒裡靜靜躺著一隻黝黑乾枯的手臂,僅剩下一層皮緊緊依附在骨骼上,有點像風幹了的木乃伊,又有點像DND遊戲裡那種哥布林的手骨。

 “謝謝。”他低聲說了句,蓋上盒子準備離開。

 “等等......”渡邊良雄叫住他,把手上那把武士刀遞了過來。

 “這一千多年來,我們渡邊家之所以能守住這條斷臂,靠的全是這把刀。”

 藤原星空拿著這把的刀,心情有些複雜。

 傳說中,渡邊綱砍下茨木童子一條手臂時,使用的那把刀正是眼前這把,同樣負有妖刀盛名的一一鬼切。

 “在切下了茨木童子的手臂之後,鬼切獲得了對鬼族的特殊效果。”渡邊良雄在一邊介紹,眼神裡有濃濃的不舍。

 “一旦持有這把鬼切,速度,力量以及持有者本身的對魔力都會上升一個等級,刀身在刺入敵人體內時會附加上各種咒術和不間斷的燒傷效果。”

 藤原星空心想,大概正是因為有這把刀的存在,所以茨木才沒有親自來取自己的斷臂,而是借用八尺大人來消耗渡邊良雄吧。

 “還有,我必須要提醒你一點。”渡邊良雄面容一肅,認真道:“鬼切似乎有自己的自我意識,若是意志不堅定的人持刀,那就會被刀的意識所侵佔,淪為刀奴。”

 有意思......

 藤原星空挑了挑眉,他手中現在就有一把妖刀鬼徹,現在又多一把妖刀鬼切,如果兩把刀一起用,那兩把刀裡的自我意識一起跑出來的話,自己的身體應該歸誰?

 讓兩個所謂的劍靈打一架?

 誰打贏了就讓它上了自己?

 感覺有點像古代的比武招親呢......

 咳咳......不想這些。

 藤原星空沉默半晌,朝著渡邊良雄問道:“刀給了我,你不怕回頭茨木找你報復?”

 “怕啊,沒有刀我可不是他的對手。”渡邊良雄長歎一口氣,臉上帶著些許的釋然,“明天一大早,我就會帶著兒子去夏威夷,以後都再也不回來了。”

 “換個新生活也好。”藤原星空淡淡笑了笑,彎腰行禮:“保重。”

 夜深林靜,潮濕的泥土還帶著些許水氣。樹冠上偶爾有貓頭鷹的鳴叫的聲音,林間不有知名老鼠走動的沙沙聲,這些細微的聲音被一點點放大,將這寧靜的夜色渲染得更為深邃。

 走出雜樹林,沿著馬路走了一會,又看到了那邊菜地。

 那些一排排列在田裡的卷心菜,還帶著晶瑩的雨珠,就像是在雨後渾身濕透,仍然在堅持列隊的士兵一樣。

 藤原星空沒忍住,立正敬禮,道了句:“同志們辛苦了!”

 然後哈哈一笑,越過菜地,走回旅館。

 推門進入房間的時候,是凌晨一點多。房間裡沒有開燈,依舊隻穿著男士襯衣的少女坐在窗台上,就像一隻受傷的貓兒。

 聽到開門聲,她轉頭看過。

 接著遠處路燈昏暗的燈光,藤原星空看到她的眼睛驚人地清澈明亮,就像清深不見底的清泉。長時間地盯著看,自己似乎會被吸進去。

 所以他把視線移到腳下光禿禿的木地板上,仿佛是在逃避對方的視線。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所以不得不移開視線。

 躊躇了好一會,藤原星空才抬起頭,堅定地走過去。

 “一直在等?”

 “不,我才沒有在等你。”新島真的聲音有些沙啞,也有些委屈。

 “小真又口是心非了。”

 “你這樣子,根本就沒有在檢討......”

 “明白!”藤原星空失聲笑道:“新島大人,請問你怎樣才肯原諒我?”

 他這一副嬉皮笑臉的態度,新島真隻覺得這家夥真是太可惡了,咬牙道氣了片刻:“等著瞧!等回東京,我讓姐姐收拾你!”

 藤原星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雪野理紗......他苦笑了一下,在她身邊坐下,攬著她的肩膀,陪著她一起看著窗外的天空。

 積水的雲層有些厚重,抹去了夏日繁星的光亮。只能零散地、淡淡地看見幾顆分外明亮的星。

 不過,月亮倒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輪明亮的彎月遠遠懸掛在高空,對被汙染的空氣都不發一句牢騷,規規矩矩地浮在那裡,千年萬年來都不曾改變過。

 遠在人類獲得火之前、獲得工具和誕生文明之前,月亮作為天賜的光源,照亮了每一個黑暗的夜晚。它柔和的亮光,緩解了人們對黑暗的恐懼。而它周期規律的盈缺,也給了人類先祖帶來了時間的觀念。

 那寧靜而自然的光芒,如同清澈的溪水流淌、溫柔的樹葉低語,能夠療治與撫慰人心一樣。

 這是一種無償的慈悲,縱然到了現代,黑暗已被人類用燈火照亮,但那種溫柔的關懷,似乎依然牢牢烙印在人類的遺傳因子裡。

 作為全體人類的一種溫暖的集體記憶,永遠傳承下去。

 仔細一想,好久都沒這樣靜心賞月了。

 “藤原...”新島真靠著藤原星空的肩膀,小聲問了句:“這種時候,姐姐是怎麽安慰你的啊?”

 “唔...你說啥?”

 “我想試一下,看能不能像姐姐那樣。”

 “不用。”藤原星空揉了揉她的腦袋,“小真是小真,不需要刻意成為誰的。”

 新島真仰臉看著他,那黑得發亮的眼睛,讓藤原星空想起了春天時分屋簷下從鳥巢中探出頭的小燕子。

 “睡覺吧。”他憐惜地抱起這隻小燕子,放到了柔軟的窩中。

 小聲說了一會話,二人各自睡去。

 第二天起來,又是一個大晴天。

 微風吹動窗簾,屋內充滿了清晨的氣息。

 在吃早餐的時候,新島真打開了房內的電視,邊吃邊看新聞,是有關昨晚暴雨的新聞報道。

 池袋站遭遇大量的雨水倒灌,山手線和埼京線被迫停運運行這則消息成了頭條新聞。新聞畫面中,整個世界都亂糟糟的,警示牌倒成一片,滿溢的雨水順著車站的台階,如同瀑布般往下流淌。

 身穿雨衣的員工在車站入口拚命地裝填和堆砌沙袋,但水依舊在不停地往車站內灌,這些沙袋怎麽看都有點螳臂當車的感覺。地鐵也停止運行了,不知得等到何時才能恢復正常運轉。

 拿著東電logo麥克風的記者伸出手,采訪無法回家的人們。

 有人抱怨說“早晨天氣預報還說今天一天都是晴天呢......”

 也有人在抱怨:“政府的應急措施實在是太失敗了......”

 藤原星空嚼著廉價的吐司麵包,希望可以在電視畫面中找到雪野理紗的身影,但終究是什麽也沒看到。

 吃完飯,新島真穿上了她那漂亮的小裙子,臉上的神采重新活潑了起來。

 藤原星背著兩個人行禮跟在她身後,聽著她那高跟涼鞋走在泊油路上的“噠噠噠”聲,感覺心情也跟著變得愉悅起來。

 但僅僅只是愉悅了一分鍾,他的內心便再度蒙上了一層陰影。

 在路過那片雜樹林時,耳邊忽然聽到了烏鴉慘烈的鳴叫。藤原星空轉頭一看,通過林間的小路可以看到,渡邊宅子前圍滿了人,周邊停著數輛警車與救護車。

 而隨著人群的一陣喧嘩,兩個蓋著白布的擔架從屋裡被抬出,裝到了救護車上。

 “藤原...”新島真擔憂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欲言又止。

 他從來都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人,新島真怕他會一時衝動,打亂了目前的計劃。

 “別說了,我有分寸。”藤原星空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吐出一口濁氣,面無表情地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修學院離宮。

 小野雅人備好了茶水,三人如同前天第一次會面那樣,一邊品茶,一邊交談。

 那隻三花小奶貓也加進了會談中,趴在茶案上,時不時伸出爪子扒拉一下藤原星空的袖子。偶爾會有一隻蝴蝶飛進來,在充滿了茶香的禪室內翩翩起舞起舞。

 聽到了渡邊父子的死訊後,小野雅人面色微動,低聲念了一遍《往生咒》。

 “這便是茨木的斷臂。”藤原星空打開木盒,放到茶案上。

 “喵~~”

 三花小奶貓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想伸出爪子去勾出來,隨後新島真一手捏著它的後頸皮,拎到了懷裡擼了起來。

 這姐妹倆都挺喜歡貓的......藤原星空看了她一眼,便把視線放回到小野雅人身上。

 大和尚皺著眉思考了很久,看起來有些糾結,但最後還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說道:“既然斷臂無法感應羅生門的位置,那我們用斷臂重新複製一個活的羅生門之鬼不就行了嗎?”

 藤原星空有些古怪地看了看他,“該怎麽操作?”

 “你信得過我嗎?”

 “藤原對大師自然是沒有戒備的。”

 “那就可以了,交給我吧。”

 藤原星空還想文化,大和尚卻雙手合十朝他微微一拜,“禪宗有這樣一種說法,叫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接著他又解釋道說:“這句話教導我們,不要憑借語言文字來解釋、傳授教義。傳教的人不立文字,學佛的人不依文字;最簡單有效的做法,便是施教之人以身作法,弘揚禪意。”

 說完,小野雅人起身走進了廚房,準備午餐。

 藤原星空沒什麽佛緣,只是大概能聽懂他的意思,但又領悟不到他所說的禪意。

 午餐吃的依舊是豆腐,盛菜用的是一套精美的漆繪陶瓷碗筷,如同當年戰國名將宴客時所使用的“名器”。

 在新島真驚歎地欣賞餐具時,小野雅人搶先發話:“不過是炸豆腐而已,大家開動吧,不要讓它久等了。”

 說完,他又是爽朗一笑。

 吃過午餐,小野雅人把一張紙條壓在陶瓷碗底,夾著裝有斷臂的木盒,說要離席去拜訪一位老朋友。

 新島真剛想說話,藤原星空捏了捏她的手心,她便不再多嘴,二人目送大和尚踏出木門。

 天空一片湛藍,舒展的雲朵猶如棉絮飛舞,在夏日明媚的陽光中,三花小奶貓蹲在門前,望著那遠去的背影。

 “喵~~”

 微風吹進來,掀起了紙條的一角,隱約能看見上面的字跡。

 [再見面時,請殺了我。]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小野雅人消失了,而京都卻是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事發生。

 藤原星空帶著新島真走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每一天都在海裡撈針,重複著徒勞的尋覓。

 7月6號那一晚,雪野理紗來電,說四宮海運的船會在8號晚上抵達東京灣外圍,而她,會和土禦門詩乃一起登船。

 掛掉電話,藤原星空倚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凝視窗外京都的夜色。

 其實,命運就像那些燈火通明的大廈,隨著都市的變化一同幻化,凌亂得如燈火中暗藏的密碼。

 齒輪發出“哢嚓”一聲,鑲嵌到了一起。而一旦齒輪向前轉動,就不能倒退了。時間也一樣,人也一樣,這就是世界定下的規則。

 活在大世界化做敵人,如此冷酷嗎?

 耳邊隱約傳來了鬧市中的談笑聲,藤原星空默然無語,他無力地察覺到,所有個體的悲傷,在這盛大的背景之下,都顯得無比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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