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碼頭附近,希望能夠找到一個盡快離開江源府的機會,這裡已經不適合繼續逗留下去。
雖然已經是夜晚,可碼頭周圍的集市仍然燈火通明,江源府的港口是白龍江上遊規模最為龐大的,這裡雲集各方客商,因為人多,自然各種產業隨之興盛。
酒樓、客棧、賭場、青樓、當鋪、錢莊,各式店鋪林立,琳琅滿目,應有盡有,如果不是心中有事,他們必然要好好遊覽一番。
碼頭上有不少貨船正在連夜裝貨,秦浪選了其中的一艘,來到那名正在填寫貨物清單的帳房身邊,笑道:“先生,這船什麽時候走啊?”
“明晨卯時。”
“去什麽地方?”
“安城!”
秦浪笑道:“這麽巧啊,我們也想去安城。”
雪舞心說他們不是要去赤陽城嗎,怎麽變成了安城,不過馬上就明白了,當務之急是先離開江源府,至於去什麽地方並不重要。
那帳房抬起頭來,聽話聽音,頓時知道了秦浪的意思:“怎麽?想搭船?”
秦浪笑眯眯點了點頭:“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帳房看了雪舞一眼:“兩個人?夫妻?”
雪舞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秦浪道:“兄妹!”
帳房一臉狡黠地笑道:“別騙我,私奔吧!”
秦浪心中暗歎,當初在甲東鎮他和白玉宮在一起的時候,人家就認為是私奔,現在換了雪舞,自己也恢復了原貌,別人認為還是私奔?究竟是自己長了一張私奔臉,還是這世界私奔的男女太多?
“每人二十兩,不還價。”帳房開出的私奔價可真不低,不過急於離開江源府的秦浪也不在乎了。
“成交!”
秦浪正準備付錢的時候,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師弟,是你!”
秦浪心中一怔,轉身望去,卻見一個胖修士騎著一頭小毛驢出現在他們的身後,卻是在九幽宗眾生院遇到的古諧非。
秦浪的第一反應就是壞了,古諧非一心想踏入九幽宗的門檻,現在遇到了他們兩個,剛好是他立功的時候,不過自己已經變成了原來的樣子,和古諧非遇到自己時的那身甲障完全不同,按理說他應該認不出自己,只是他緣何稱呼自己為師弟?
雪舞更怕,趕緊躲在了秦浪身後,小聲道:“哥哥,他是九幽宗的人。”過去在九幽宗眾生院的時候,雪舞也見到過古諧非。
秦浪讓雪舞不用驚慌,既然遇上了,反正也躲不過去,坦然向古諧非走了過去。
古諧非向他使了個眼色,低聲道:“不想死的話跟我來。”
此時遠處有一隊捕快向碼頭趕來。
他們跟著古諧非沿著白龍江往上遊走,大概走了二裡多地,進入了江邊的龍神廟,此廟供奉得是白龍江的護江白龍神。
古諧非將廟門關上,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
“好重的妖氣!”
古諧非一雙小眼睛鎖定在雪舞的身上,同時他背後的桃木劍自動抽離了劍鞘。
秦浪趕緊將雪舞護在身後:“你不得傷害她。”古諧非果然抱有目的,是故意將他們引到這裡,這死胖子居然這麽狡猾,真是該死!
古諧非冷笑道:“你這肉眼凡胎的小子被這狐狸迷得神魂顛倒,七名捕快加上悅來客棧死的那個一共是八條人命,我救得是人,可不是妖,起開,別耽誤我捉妖!”
他將兩人引到這裡,目的可不是為了救他們,
而是碼頭人口眾多,萬一捉妖造成混亂,可能會犧牲無辜性命,所以才設計將兩人哄到龍神廟,準備在這裡下手。 桃木劍虛浮在空中,劍鋒指向雪舞,蓄勢待發。
秦浪道:“都不知道你說什麽?”又沒抓到他現場行凶,當然不會承認。
雪舞道:“他們全都是惡貫滿盈的壞人,死有余辜。”終究還是涉世不深,一句話就暴露了。
到了這種地步已經由不得秦浪不認,大聲道:“你是非不分,好壞不辨,那些人全都是我殺的,和她無關。”
古諧非呵呵笑道:“好一句死有余辜,小子,你還不迷途知返,妖族的本性冷血殘忍,你千萬不要被她的表面魅惑,她之所以接近你,還不是貪圖你的元陽……”
雪舞紅著臉道:“你胡說。”
秦浪道:“古諧非,你敢動她一根頭髮,我要了你的命。”心中再度浮現出凜凜殺機,如果逼不得已不排除將古諧非殺人滅口,連他自己都開始意識到最近殺氣有點重。
古諧非聽他竟然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心中不由得一怔,他不知這年輕人是如何知道自己名字的,愕然道:“你……你是如何知道我名字的。”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在九幽宗眾生院呆了三十年,你還懂得穿牆術。”
古諧非倒吸了一口冷氣,上上下下打量著秦浪,從秦浪的話中,他猜到了秦浪的身份。
一雙小眼睛浮動著淡淡的金光,這是辨骨術,透過皮肉觀看對方的骨相,利用這種法術可以輕易識破甲障之術,也能用來辨認普通的易容和化形。
秦浪護住雪舞,目光始終盯住那空中的桃木劍,生怕古諧非抓住機會發動偷襲,這死胖子狡猾得很。
古諧非點了點頭道:“秦浪,原來是你,厲害啊,這身甲障更是巧奪天工。”走過來毫不客氣地在秦浪臉上閃電般摸了一把,感覺看不透這身甲障,所以只能用手摸來證實一下。
秦浪被他突如其來佔了便宜,吃了一驚,古諧非更是大吃一驚,咚咚咚倒退了幾步:“你……是活人……”
他和秦浪分別並沒有多久,這小子竟然重新變成了血肉之軀,白骨生肌,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分開的這幾天內,此子必有奇遇,重鑄肉身,厲害了!
秦浪的震驚不在古諧非之下,這胖修士出手太快了,被他摸臉都沒來及做出反應,如果他剛才對自己下狠手,此時已經得手了。
此時外面傳來嘭嘭嘭的砸門聲。
古諧非指了指大殿中的龍神塑像,示意他們先躲進去。
秦浪和雪舞來到塑像後面,塑像的基座底部有個大窟窿, 剛好可以鑽進去,兩人先後鑽到了塑像的肚子裡,古諧非伸手一指,那窟窿瞬間封閉,看上去完好無損,其實只是個障眼法,用來臨時偽裝。
四名捕快來到了龍神廟搜查。
古諧非懶洋洋靠在神像的基座下。
一名捕快來到他面前問道:“胖子,有沒有見過一對俊俏的年輕男女?”
古諧非搖了搖頭道:“這廟裡只有我,沒有其他人。”
秦浪和雪舞藏身在龍王像中,裡面空間狹小,兩人的身體不可避免地緊貼在了一起,耳鬢廝磨,雪舞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到秦浪心跳得劇烈,還以為他害怕,伸手抓住秦浪的手,想通過這種方式幫助他鎮靜下來。
秦浪懷中貼著一具青春美好的嬌軀,如此接近的距離,血氣方剛的身體難免產生了反應,沒有逃避反而向雪舞貼緊了一些。
雪舞感覺到有些異常,有些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是什麽,如同被蛇咬了一樣趕緊將手縮了回去,肘部一下撞在了龍王像的內壁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聽到這響聲,兩人都意識到壞了。
四名捕快也聽到了這聲響,循聲望去,古諧非咳嗽了一聲,將腦袋向後撞在神像上,試圖將剛才的聲音掩飾過去。
四名捕快走向神像,圍繞神像轉了一圈,沒看出破綻,其中一人還特地將耳朵貼在塑像上聽了聽。
“剛才的聲音好像是從裡面發出的。”一雙雙狐疑的眼睛盯住了古諧非。
秦浪和雪舞莫名緊張,如果暴露了,只能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