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白展堂倒吸了一口涼氣,後退了半步,揉了揉黯淡無光的雙眼,低沉的腦袋,神經思索起來。
只是沒做多久,額頭上流露出汗珠,一一點點凝聚起來,彰顯了幾分蒼白。
“那場面簡直是我當鋪頭二十多年來見到的最慘烈,最可怕的場面。滿天都是……我的親娘勒。”
邢捕頭面色露出暗色,灰頭土臉的搖晃著腦袋,
腦海之中的印象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陰冷潮濕的地方,破碎的屍體以及血跡橫流,讓人深深感受到害怕。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催促起來白展堂。
“饅頭片兒,八寶粥,豆漿胡辣湯都備好了,到時候要給十八裡鋪的兄弟們帶過去一起吃,”
“還有,幫我給佟掌櫃提個醒,從今天起七俠鎮戒嚴,閑雜人等哪裡也不能出去,到時候,還要來幾位京城大人物呢。”
“行勒,你放心,我肯定給掌櫃子交代,現在,我這就去後廚好好催催大嘴,你先在這兒等著。”
老白點了點頭,邊說著話,邊挪著腳步,朝著後廚走去。
偌大的大堂,現如今也只有邢捕頭和燕小六在一起。
小六目光有些呆滯,昨天晚上顯然也沒有休息好,揉了揉眼眶,先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邢捕頭。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畫面。
顯然他也是震驚殺人現場的慘烈。想到這裡,他後背驚起一陣冷汗。
嘎吱一聲。
蘇陽打了一個哈氣,關上了門,徑直走出了二樓。
眼眶下的黑眼圈,顯然昨夜沒有好好的休息,
他練了一晚上的武學武功。
“蘇少俠,你也在這裡啊?”
邢捕頭看著蘇陽出現,眼神中閃現一抹精光,原本六神無主的心思,忽然多了一份安穩。
他馬上站了起來,邁著大步,三兩下就來到了蘇陽的身邊,
拱了拱手,打了聲招呼,面色十分和善,處處透著謙卑。
“是的,邢捕頭!好巧啊,你這麽早就來店裡了啊。”
蘇陽摸了摸鼻尖,嘴角擠出一抹微笑,內心沒想到這麽早就遇見了邢捕頭,心中泛起一聲嘀咕。
想到昨夜的事情,她忍不住開始試探起來。
但還沒有多說什麽,邢捕頭就直接一股腦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告知了蘇陽。
江湖之中,東廠在大明的仇家數不勝數。
只是這一次沒有想到,死的竟然是賈延。
他可是東廠曹正淳的接班人物,而且還是曹少欽的得力乾將,在東廠說一不二的當家人物,
竟然就這麽平白無故的死在了七俠鎮!
倒是連累七俠鎮的一眾官員和捕頭捕快!
“蘇少俠,七俠鎮在江湖上也只是一個巴掌大的地方,誰也沒有想到那個老頭,竟然是東廠的元老,
當初也是他,勒令我們找尋歐陽鋒的屍體的時候,平常一看,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的打扮。“
“聽說因為這件事情,婁知縣已經暈了過去,師爺立馬把這件事通報給了京城。
要求我們這群小蝦米現在嚴防死守七俠鎮,一旦看到形跡可疑的人,立馬帶不起來地牢之中,這可苦了我們。”
邢捕頭的話滔滔不絕,不斷哭訴起來,面色露出慘白之色,撓了撓頭,略顯急迫,
他何曾遇到過這樣棘手的事情,情急之下也是不斷的望向蘇陽,
懇求他的幫助。 畢竟神侯府在京城之中,貴為六部之一,名聲赫赫。
相信他們出面,起碼邢捕頭自己的頭顱還是可以保住,
畢竟害怕東廠的人,治一個失察不嚴的罪過,到時候飯碗丟失是小,但人頭落地是大啊。
而且,一群東廠的人,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朝廷的衙門之中。
這不是明擺著打臉嗎?
到最後自己成為泄憤的工具,實在是太虧了!
想到這裡,邢捕頭的汗滴滴嗒嗒的直流,面色煞白,夾雜著幾分陰鬱之色。
一雙眼睛明亮的望著蘇陽,心中希望得到他的幫助,
畢竟有一個靠山,可以擺脫現在尷尬的場景。
蘇陽安慰了對方一番,認真傾聽了邢捕頭的話。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一旁的燕小六不時的抓耳撓腮,心裡有些猴急,琢磨起來兩人的話語。
……
不一會兒,白展堂從後廚走過來,手中滿滿當當提著打包好的食物,
就掂到了邢捕頭的面前,淡然說道,
“這是大嘴做的食物,二十人的份子夠你們吃的呢。”
邢捕頭點了點頭,隨後瞥了一眼燕小六。使了使眼色,說道:
“小六子,拿上東西,我們這就出發,去跟十八裡鋪的兄弟會合!”
燕小六拱了拱手,衝著老白笑了笑,然後接過他手中的食物,就離開了客棧。
白展堂望著兩人離開的神色,摸了摸下巴,眼神好似有感慨頗深。
他偷瞄見四周無人,收起了嘴角的笑意,邁著小碎步,朝著蘇陽走去,隨後小聲嘀咕說道,
“你們在大廳裡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這七俠鎮的日子不太平了!更不知道,司空摘星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無端端的得罪東廠,而且還吸引朝廷的注意。“
說完,白展堂神色有異,摳摸起自己的手指放在嘴中,
陷入到了思考之中,心中隱隱有不好的感覺。
“既來之,則安之!眼下,我們能知道的是司空摘星不是我們的敵人,但還是要留一個心眼的!”
蘇陽面色凝聚一抹冷厲,回想到昨日的場景,眼神反而躍躍欲試。
只是不知道,現如今那司空摘星到底逃到哪裡去了!
“倒也是多事之秋,只是可憐著店中的無辜之人,大嘴、秀才、蘇櫻、還有佟掌櫃。希望能夠躲過此劫。“
老白愁眉苦臉,心中哀歎一聲,
他坐在板凳上,內心十分複雜,現如今也隻好瞞得了一時,算一時。
“嘀咕什麽呢,一大早上,還不把桌子上擦一擦,地板上的灰塵掃一掃,老白,開門迎客了!“
佟掌櫃利索的伸了一個懶腰,露出姣美的身材,
清晨的日子,她的頭還有點懵懵的,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指揮著白展堂就開始一天的工作。
隨後,她眼神中的余光瞥見了蘇陽,換了一個態度,
她嘴角露出笑容,伸出白皙的玉手,朝著蘇陽揮了揮,打招呼說道,
“小陽,沒有想到你也起這麽早啊!之前和郭姑娘的比武受的傷,身體好點了嗎?“
佟掌櫃面色露出關心,眼神望著打鬥的傷口,沉吟說道。
“沒事沒事, 習武之人受點傷很正常。“
蘇陽露出一抹笑容,和煦說道。
倒是一旁的白展堂有些吃醋,他昨天身體上也受到了不小的創傷,但也沒有見到佟掌櫃如此的關心。
隨後,又把今天早上,邢捕頭來這裡交代的話,轉述給佟掌櫃,
“七俠鎮戒嚴!來往的行商過客,都不允許進城或者出城。”
說到這句話,白展堂換了一副口氣,面色露出嚴肅的神情,沒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臉。
“那可怎麽辦?這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客棧沒有人,哪來的錢啊!”
聽到這個話,佟掌櫃面色露出擔憂,
原本嘴角上的喜色收攏,咬著牙露出一抹肉痛,眉宇之間夾雜著哀怨。
邁著蓮步,朝著老白的位置走過去,言語之中帶著心酸和苦悶。
“生意不好,不是我的事,是朝廷戒嚴啊!你逼我,我也沒辦法啊!”
老白聽著佟掌櫃的如同唐僧念經一般的囉嗦,輕手捂著耳朵,雙眼不忍直視,邊後退了幾步,邊沉聲說道。
忽然,話音未落,
客棧的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女人聲音。
“掌櫃子,你這有空房嗎?”
入目,是一名清冷高雅的女俠,
女子面容精致,柳眉鳳眼,水汪汪的眸子中帶著一絲狡黠,語氣清幽不忍讓人拒絕,舉手投足透著一股老練乾勁。
她身穿六扇門特製的墨黑色錦衣華服,身旁跟著兩名女子。
而此人,就是被大明江湖尊稱為天下第一黑衣女捕頭,展紅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