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祖奶奶?”
木童從陳平身後走了出來,面色慘白,她已經猜測到了這些獵手為何而來。
“跪下!”木秀喝道。
“噗通。”木童當即跪倒在地。
她自幼乖巧,哪見過這種陣仗,當下就被嚇得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陳平看得心中一痛,衝上前一步就要將她給扶起來,可木童並沒有順著他的力道起身,反而堅持跪在地上。
陳平隻覺得心中有一把火在燃燒,他擋在木童身前,向木秀質問:“木秀大人,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這是我黎薯部的家務事,陳平大人還是不要過問的好。”
一聽木秀說這是家務事,陳平隻覺得自己的怒火變成了邪火,被強行憋了回來,有點內傷。
“木童,今天藥園裡少了幾棵草藥,看守藥園的獵手說今天就你去過,那些藥可是你采走了?你又交給了何人?從實招來!”
陳平一聽是草藥的事,頓時萎了,被人捉賊捉贓,這事還真是他做得不地道。
利用人家部落的小姑娘對自己的好感去偷人家的藥材,這事上哪評理都是他沒道理。
他也不知道黎薯部的藥園是個什麽情況,隻以為這些草藥看守得十分嚴格。
早知道……
算了,就算早知道他也不可能放棄,大不了帶著阿大阿二殺出重圍就是。
反正草藥都已經到手,再讓他交出去是不可能的。
唯一讓他糾結的是木童的想法,帶著木童一起殺出去倒是簡單,但萬一人家不願意呢?
說殺出去簡單,真動起手來可是實實在在要殺上幾個甚至幾十個黎薯部的獵手才可以辦得到的事!
黎薯部又不是鹽洞部那種族人之間關系淡漠,視人命如草芥的環境。
想到木童那單純的性子,陳平就覺得這事有些難辦。
好在現在有他在場,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木童受到這些獵手的傷害。
這麽拿定主意,陳平心中也平定下來,打算看看木秀會怎麽處理這件事再說。
“是我拿了。”木童一哭一泣地回道。
對於其它問題,則沒有交待。
“藥呢?你給誰了?”木秀逼問道。
這個問題木童卻強強著不肯回答。
“祖奶奶問你,藥給誰了!”木秀再度厲喝。
“嗚,祖奶奶,你不要問我,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被至親之人這麽當眾苛責,木童很快就崩潰了。
陳平歎息一聲,這丫頭還是心理太脆弱了。
他當然不會讓木童為他承受這些。
“好了!別問她了。是我拿的。”
陳平直接承認。
“那些藥是我讓阿童幫我摘的。就在我這裡!
不過這些藥我有大用,不能交還貴部,大不了日後十倍奉還就是!
木秀大人要是不肯,大家就各憑手段吧!”
“笑話!”木秀冷笑一聲,“陳平大人這話說的,讓外人聽到還以為是你佔著理哩?
哄騙老婦人的曾孫為你盜藥,如今被當面揭破就要來硬的,閣下是當我們黎薯部無人了不成!”
四周響起一片鏗鏘之聲,眾獵手已然長刀出鞘,仿佛下一刻就會撲上來。
“不要!”木童突然起身攔在陳平和木秀中間,哭得一塌糊塗地勸道:“不要打,大家不要打,是我錯了,祖奶奶,木童知道錯了,你罰我吧,我認罰,求你們不要打。
” “哼!”木秀果然沒有下令進攻,而是向著木童問道:“偷盜族中藥材,按族規要怎麽辦?”
“按族規,按族規……”
木童說不下去了。
“按族規當斷手逐出!你也要幫他承擔嗎?”
木秀看著木童,滿眼都是怒其不爭的火焰。
“我,我……”
“放屁!今天我在這裡,誰也別想傷到她!阿大阿二!”
聽到黎薯部的族規這般嚴重,陳平再也耐不住,打斷了祖孫二人的對話,強勢插入場中。
在他一聲大喝下,早候在外圍的兩頭魔蜥一下衝進庫房裡,將環伺在側的一眾黎薯獵手帶得人仰馬翻。
這庫房只是儲存木薯之用,並不是封閉的倉庫,只是搭了個頂棚防雨而已,建了有三四米高,再加上現在還沒到收獲季,庫房裡剩余的木薯並不多,兩頭魔蜥從柱間衝入庫房絲毫未受空間影響。
好在陳平只是為了解圍,並不是意在傷人,沒有讓兩頭魔蜥展開角鱗大肆攻擊。
“不要,陳平哥哥,不要傷我的族人!”
木童立刻又衝到他面前哀求起來。
“是我做錯事,你不要傷害他們。”
“我……”
陳平所有的衝動都被她這一下給壓製下來,憋屈得要爆炸。
“混帳小子,你還敢趨獸傷人!簡直無恥之尤!要不是看在阿童的份上,老身今日就和你拚了!”
木秀也是怒目圓睜,一副要衝上來和陳平拚命的樣子。
嗯,要不是她身邊還有個老獵手在拉著她的話。
嗯?陳平看著她這麽激動,卻沒有安排手下的獵手向自己發起進攻,頓時感覺到了怪異之處。
這是?
老太太給自己演戲呢?
他心中迷霧一下掃清,終於明白了木秀的真實意圖。
難怪狗系統連個逃出生天的提示都不給,合著對方幾位首領對自己根本就沒有敵意。
既然不能動手,那就談條件了。
看到木童哭得快要背過氣去,陳平心中一軟,歎息一聲:“那木秀大人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木秀反問他:“陳平大人不覺得要給我黎薯部一個交代嗎?”
“十倍奉再加上幫你們對付神巫氏還不夠嗎?”
面對這個摳摳搜搜的老太太,陳平也有些厭煩了。
今天這一出顯然是木秀在拿大勢壓他,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不然這完全是可以在議事廳談的事,何必要放到了大庭廣眾之下。
這是有要他不得不應下來的事啊!
興許這一幕從頭到尾都是這位老太太自導自演刻意設計出來的。
想到自己從進入黎薯部,木秀就開始安排木童和自己相處在一起。
一路捋順下來,陳平甚至不太確定地看了木童幾眼,不知道她是否知情。
但是很快,陳平就否定了這一點。
要是木童也是完全按照木秀的設計在演,那這場戲可以說演得毫無意義。
自己只要發現一絲端倪就可以將所有事情推翻,完全達不到木秀想要利用自己心中的道德感來壓迫自己同意那最後目的的打算。
就木童這年紀和經歷,有可能負擔起這麽複雜的任務嗎?
木秀對自己使出那麽費力的手段,不可能再將一個最有可能暴露的弱點擺在自己面前,這完全不合邏輯。
更何況,她還刻意向自己賣了個破綻!
想到至少木童對自己的情意是真的,陳平心中稍稍好受了些。
“族規就是族規,木童私自盜取族中藥材,必須逐出黎薯部!”木秀說道。
陳平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過是讓自己將木童帶走換了一套說辭而已。
這位老太太是鐵了心要把木童送給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