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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書河山》四十五 煙陽入甕
  人生在世有旦夕禍福,好些事平白發生,想不清楚無需庸人自擾,想清楚了你也可以揣著明白裝糊塗,此乃為官之道,堂皇得很。

  就好比年前無依無靠的自己還在南疆吃土,誰知噌噌兩下便就升任了東都令,簡直喜從天降;又比如,上一刻那煙陽世子還與人把酒言歡,轉瞬,又把人砍得皮開肉綻,同樣匪夷所思。

  殮房裡,東都令李立五味雜成拿著一口雪花大刀左右比了比,重約四斤,刀柄趁手,致命一刀斜著砍在脖子上,人當場就斃了命。他掀開白布看著眼前血跡未乾的屍首歎了口氣,這是嫌人生苦短還是王府裡的酒肉不合胃口,何苦來哉!

  煙陽和陳國雖說都是藩屬小國,可畢竟死的是陳國小王,這小王再不肖也是陳國國主一母同胞的幼弟,鬧不好便是兩國開戰,還會扯上北燕。真若如此,自己能打哪兒來回哪兒去都算走了狗屎運,反正東都令的椅子肯定捂不熱乎。

  記得上一次九賢王遇刺,東都同樣鬧得滿城風雨,正好促成了前任被貶,也正好促成了自己走馬上任。所以李立覺得,雖然來龍去脈清清楚楚,但該查還是得查,多拖幾日,絲毫馬虎不得。

  東都令真不是份好差事,光是應付皇城裡吃喝玩樂的一幫公子哥就絞盡腦汁,王法聽聽得了,正所謂餘年無長物,所剩是糊塗,凡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就好。

  但這又不是尋常事。

  李立心中糾結,鴻臚寺那幫老小子覺得山芋燙手,限期破案,責任全推給了自己撒手不管。李大人倒也不是傻子,又趕緊稟報了永世王府,該押該放,全由長公主定奪,畢竟人是參加酒宴歸來死在的半道。

  盡管如此,茲事體大,來的王府洗馬卻不過是個半大小子,二人站在殮房大眼瞪小眼之際,還是讓李立覺得,挺意外。

  來人畢竟是蘇府少爺,李大人面色凝重複述了一番始末,揭開裹屍布,稍一翻動又是一股血水湧出。

  蘇少爺打起精神仔細看過幾具屍首後擦淨雙手,又同樣拿起那口雪花刀舞了幾下,問到:“大人何以憑一柄刀就能斷定是煙陽世子殺的人?”

  不是煙陽世子而是匪人劫財多好,李立聞言一陣苦笑,眨眼屏蔽一眾捕快,審慎說道:“還真能!蘇公子有所不知,雪花刀削鐵如泥,全因此異種镔鐵只在煙陽有產。煙陽國小,雪花刀卻天下聞名,年年上貢我北燕的那幾柄,全被兵部搶破了頭拿去。煙陽國造的雪花刀,每柄刻銘文編號防人偽造私鑄,也勢必會登記在冊,方才派人查驗過後,公子手上這把,正好是那煙陽世子府上所有。”

  自打去年北燕廟祭過後,煙陽來人便在東都買下宅院,說是方便世子入太學院求學,這宅子,建得可不是一般的敞亮。

  見人不信,那李立又不厭其煩推敲了一番,入戲時既演歹人又演了趟死屍,累得精疲力盡之後,他擦汗問道:“公子可有了眉目?”

  按李大人所說,煙陽世子是因宴席上與人結仇,大抵口舌之爭也不是勞什子深仇大恨,卻在黃昏散席之後急不可耐指使人巷口行凶,事發之地離王府不過數百米遠,的確夠囂張跋扈。

  蘇錦搖頭,覺得事情會不會太過簡單明了了一些,也想不明白官府查案為何會落在自己一個閑散洗馬頭上。

  “人還扣在世子府上,公子可要連夜查問?”李大人盡職盡責又問。

  蘇少爺伸懶腰打了個哈欠,說不急,按自己早睡早起的習慣,凡事不決,都先睡上一宿自然柳暗花明。

  回府之後四翁擋在別院門口,他拉著自己去了後院僻靜的柴房,打開門,點上燈,屋裡一片狼藉,榻上坐著個長發披肩的紅衣中年女子不言不語。

  四翁黯然說道:“這是你小姑蘇梅,那煙陽世子便是她兒子,也正是少爺表弟!”

  突聞霹靂,見少爺手腳無措,四翁從旁又說,“煙陽本是北燕郡縣,那年春黎城與南衛開戰,煙陽門閥錢氏趁機造反,姓錢的狼子野心,坐擁镔鐵利器自立為王。老爺怕嫁入錢家的小姐受到牽連,便把人強行綁了回府,對外說早已大義滅親活活勒死。恰逢不久後又有信傳回,說你大伯戰死,小姐幽居陋室,想來一是緬懷大兄,二是思念尚未彌月的兒子,哭鬧幾日之後便瘋了。少爺見她現在還好,隻知不哭不鬧坐著,殊不知有時發起瘋都不敢近身,嚇人得很。蘇府巨變,自此凋零,也才有了後來你爹憤恨遠走北疆之事。種種不幸,雖不是始於煙陽,卻多多少少與錢家脫不了乾系。”

  蘇錦聞言,躊躇良久後上前,跪在地上拉起小姑蘇梅的手, 那手常年不曾修剪,粗糙龜裂又滿是漆黑汙垢,定是才抓過斑駁牆壁。

  他輕聲喚了一句小姑,蘇梅木然不應,如一尊泥像。

  那左右逢源的煙陽世子宴席上匆匆見過,堂兄提起,自己卻未多加關注,原來煙陽與蘇府還有段東都少有人提及的恩怨。蘇錦豁然開朗,又原來世子殺人的案子無故落在自己頭上,也是鴻臚寺和長公主不便出面有意為之。

  四翁看著桌上殘羹,大有深意又道,“老爺沒說今日之事,隻說,從今往後,少爺的意思便是蘇家的意思,少爺做的,無論對錯,便是蘇家做的。”

  蘇四滋了滋眼,這些年豈止苦了小姐,老爺憋著不說,其實心中更苦。

  蘇少爺聞言,奇怪問到,“太公倒也想得開,萬一我辱沒門風,敗盡家產可行?”

  “行!”

  “造反可行?”

  “應該也行!”

  “無趣得很!”蘇少爺想想又道:“那我若是想出家當個和尚吃齋念經?”

  “這大概不行!”四翁摸著鼻梁笑了笑出門,臨行前還掃了掃簷下殘枝。

  蘇錦牽著小姑蘇梅,端詳著人容顏長滿皺折、青絲熬成白發。人說蘇府那個千金小姐靈氣得很,那年未嫁,青衣繞馬,竹丈天涯……

  他柔聲道:“小姑放心,你那兒子我見了,好得很!”

  蘇錦敘了一陣話又轉身收拾窗台,月色籠罩的院子裡夏草離離,他仿佛聽到背後有人說,二哥,你回來了!

  回頭,小姑卻還是眼神無光,茶飯不思端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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