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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虛》第3章:彌撒活魘
  胡小均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那個新房,多一秒都不敢再待下去。

  打電話的手都在哆嗦,連警察問話都說不清楚,好不容易把地點說清楚了,警方那邊立刻出了警。

  然後胡小均又和許非的父母打電話說這回事。

  許非父母還納悶,這時候不應該是新婚夜,怎麽還有空給他們打電話呢。

  “伯母,許非……許非……她…………她死了。”

  許非的媽媽聽到這個消息,感覺頭皮發麻,如電擊般大聲的說:“不可能!我女兒怎麽會死呢!!!”

  許非的父母不相信胡小均說許非死了,

  “你是不是在騙我們啊!這話你也敢說,你不怕遭……遭報應嗎!!”

  胡小均也很難置信,可一想到許非死去的臉,那分明都已經死透了!

  “伯父伯母,你們自己過來……看就知道了。”

  胡小均掛了電話,歎了一口氣。

  沒一會兒,警聲長鳴,幾輛警車呼嘯而至。

  一個警察向他走過來,長相溫和,給人彬彬有禮的感覺。

  他先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證:“我叫李洛,你就是報案人對吧。”

  胡小均點點頭。

  “走,帶我們去案發現場。”

  一行人又回到那個新房,李洛還在問胡小均是什麽時候發現許非死的……

  胡小均說就在剛剛沒多久。

  胡小均走的太匆忙,連門都沒關。胡小均朝最裡面的臥室指了指。

  “就是那裡。”

  一行人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了一股強烈的腐臭味。大家紛紛捂住鼻子,多年的經驗,李洛知道是死屍發出的屍臭味。

  李洛拿出手套走了進去,打開燈,這時候燈不知道為什麽又好了,亮了起來。

  所有人都看向了床上都那具屍體,看身形似乎只是一個人安詳的睡著了而已。

  但是從掀開的被角,可以看到許非露出的臉。

  幾乎可以說,已經不是人的臉了!

  所有的皮膚都乾枯的貼在骨頭上,臉頰極度不自然的凹陷了進去,眼眶也深深陷進去了,眼睛睜著,瞳孔像乾癟了的桂圓一樣,嘴巴也張開著,像是想要呼救一般。皮膚暗沉斑駁,已經出現了不規則的屍斑。

  “這是……屍斑吧。”

  李洛轉過頭盯著胡小均,疑惑道:“她死了很久了嗎?”

  胡小均搖了搖頭,剛剛看的那一眼,讓他感到反胃,之前還沒有這麽清晰的看見許非的死狀。

  胡小均作嘔道:“她白天……還在和我一起舉行婚禮。”

  “奇了怪了,小張,你去叫王法醫來一趟,這具屍體需要他做鑒定。”

  “你們倆在現場采集一下指紋,其他人出去,不要破壞現場。”

  李洛小心的掀開許非身上的被子,發現她整個人的死狀都非常恐怖,絕對不是正常的死亡,全身泛著暗青,肌肉萎縮,皮肉干枯,像縮了水的梨子,給人的感覺就像行之將至的老人一般才會有的樣子。

  到底是什麽樣的死因?居然能把一個年輕人變成這個樣子?李洛陷入深深的疑惑。

  法醫馬上就趕到了,他穿著一身的白褂,臉上帶著口罩。

  李洛和他點頭示意,法醫仔細的檢查了許非的屍體。他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奇怪的屍體。

  經過仔細的鑒定,法醫心中暗驚!額頭已經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李警官,通過這具女屍的屍斑來判斷,

她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七天之前。而她的皮肉整個都呈現不自然的凹陷,是因為……”那個判斷法醫都覺得玄之又玄,但是這就是他的判斷結果。“是因為她渾身的血液都被吸走了。”  李洛震驚的和法醫對視,“王法醫,你確定?”

  法醫點了點頭:“是,你捏她身上的肌肉,已經失去了彈性,像枯枝一般,沒有水分,沒有血液。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沒有任何的外傷。”

  “沒有其他的傷勢導致她的死亡,所以我判斷的結果就是她是因為血液全部流失而死。”

  李洛:“可是怎樣才能在沒有任何外傷的情況下,把一個人的血液全都抽空啊?”

  法醫也不知道,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就是李警官該去調查的事情了。”

  李洛已經感受到了這起案件的棘手之處了。

  就在這時,許非的父母終於趕了過來。他們看見女兒家裡出現了這麽多警察,還有穿著白大褂的法醫。許非的媽媽腿一下子就軟了。

  “女兒,我的女兒……”

  然後他們趕到房間裡去,想進去一看究竟,但是被門口的警察攔住了。

  “裡面是案發現場,你們不能進去。”

  許非的母親突然就坐倒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許非…………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

  許非的父親眼睛含著眼淚向警察求情道:“警官,我們是死者的父母,讓我們看一眼好嗎?讓我們看看吧!”

  警察左右為難,隻好向李洛請示。

  李洛知道這起案件已經不是常人可以乾得出來的了,看一下也沒關系。

  然後點頭,讓許非的父母進來。許爸攙起許媽,兩人顫顫巍巍的走到床前。

  就一眼,許非的母親又跪了下來。許非的爸爸還站著,可他也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許非的父親問李洛:“警官,這真的是我的孩子嗎?”

  李洛不忍心的別開眼,點了點頭。

  許非的母親已經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她拽著李洛的褲腿,哭著求他:“警官,你一定要幫我的女兒找到真相啊!!求求你了!我可憐的女兒啊…………”

  李洛扶起她的手,鄭重的說:“二位放心,我一定竭盡我所能,把凶手找出來!”

  “那你們知道許非最近和哪些人有接觸,或者去了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許非父母面面相覷,“我們不太清楚,許非這孩子平時獨立的很,去哪兒也不會跟我們說。”

  “我知道!”胡小均突然出聲,他說:“她的前男友昨天還來我們婚禮上砸場子,我懷疑他有問題!”

  李洛點點頭。而這時,采集指紋的人也過來向他匯報了。

  “在現場隻采集到了死者的信息,還有一個男人的腳印,我猜測是報案人的。其他就沒有了。”

  李洛走進去看,采集信息的地方被警員用紅色記號筆框了出來。李洛仔細的觀察著,不應該,不應該只有這一點信息。

  突然一陣涼風吹過,李洛感到有點冷,他看向打開的窗戶。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睜大了眼睛。

  “你們倆快來,把窗台再采集一遍!”

  兩個警員立刻過來,采集窗口的痕跡。

  “然後在采集的紙上,一個亂七八糟的陰影呈現出來,還有一些,細小的,爪印。”

  李洛心裡咯噔了一下,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李洛從窗戶往外面望去,看到只有黑暗。

  而奪走許非性命的東西,會不會跟這些爪印有關系呢?是不是就隱藏在這一片黑暗裡?

  李洛感到一陣脊背發涼。

  今天已經太晚了,李洛叫大家都先回去休息,明天再繼續查案。

  而景川也在第二天一早,接到了去菲城警局備案的消息。

  景川很是納悶,他沒有犯什麽事啊,難道是昨天鬧婚禮他們報警了?

  不至於吧!!!

  到了警局,李洛把他帶到了審訊室,景川表現的還算配合,李洛打量著這個穿著黑色衛衣,身材修長的年輕人。

  李洛:“你和許非是什麽關系?”

  景川猶豫了一下說:“……我是他的朋友。”

  李洛:“前男友吧,不然你昨天為什麽要去許非的婚禮上鬧?”

  景川試圖避開話題:“……我可以不回答嗎?”

  李洛:“你可以不回答,但你要知道你現在是懷疑對象,最好坦誠一點。”

  景川越發疑惑:“發生了什麽事,警官?”

  李洛觀察著景川的表情,他好像真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如果不是景川的演技太好,就是這件事確實與他無關。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昨天離開婚禮現場之後,你和誰在一起?晚上在哪裡?”

  李洛畢竟是警察,提問自帶壓迫感。

  景川:“我和一起來的同伴回到了他的酒館,晚上在和他喝酒聊天。”

  “有證據嗎?”

  “酒館大廳有監控。”

  ……

  一段盤查下來,李洛心裡已經有了數。“景先生感謝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昨天晚上,許非死了。而你昨天在許非婚禮上鬧過事,所以今天把你叫過來協助我們調查。”

  “許非死了?!怎麽可能!!”景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洛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他還在觀察景川,而景川也從他的反應中看出了他沒有騙人。

  “她怎麽死的?是誰殺了她?”

  李洛:“我們也很想知道,她是全身血液被抽空死的,凶手是不是人還不清楚。”

  景川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許非昨天在婚禮上,用一雙略帶委屈的眼睛看著他的樣子,那麽一個大活人,怎麽說死就死了呢?

  “我想去看看她。”

  “去吧,她的屍體應該還在他們新婚的房子裡。”

  景川從李洛那裡知道了地址,然後從警局出來就直奔那裡了。

  可能是怕後續調查還需要保護現場,所以許非死的地方保持著和昨天的一個樣子。

  許非的父母坐在客廳的沙發裡,許非媽媽一直抹著眼淚。胡小均已經不在了,可能是不想呆在死過人的房子裡。

  景川走到門口之後,和兩人打了聲招呼。“叔叔,阿姨。我來看看許非。”

  許非的媽媽看到是他突然情緒很激動:“你怎麽還有臉來,昨天是你搞砸了我女兒的婚禮,現在許非死了,用不著你假惺惺!!”

  景川也很不好受,許非的爸爸安撫著妻子的情緒,歎了口氣和景川說到:“你想見跟我來,我就帶你去見吧,以後都見不著了。”

  許非媽媽聞言痛苦的撲在丈夫的懷裡,哭了起來。

  景川在心裡對二位說了句節哀,然後跟許非的爸爸走了進去,裡面有看守的一名警察,說明來意後,警察請示了李洛,就放他們進去了。

  這個新房布置的很用心,紅色的床上躺著昨天的新娘。白天沒有晚上那麽嚇人,景川看著這一切,總覺得許非其實並沒有死,而是睡著了。

  但是房間外的哭聲提醒著他,這就是真相。

  景川揭開了被子,看見了許非凹陷、暗沉、乾皺的臉。她的眼睛裡沒了光,再也不會流淚,再也不會委屈的看著他了。

  “許非,你到底經歷了什麽?”

  “許非,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可惜床上的許非已經不能回答他了。景川想,他要幫許非找到真相,幫她把犯罪凶手繩之以法。他得幫她做點什麽。

  從許非家出來,景川打電話給李洛:“李警官,我看過許非的屍體了,確實不像是正常死亡。你可以告訴我更多的信息嗎?”

  李洛說:“我們現在知道的信息也很有限,從法醫的角度來說,許非已經死了七天了。而從我們的認知來說,許非死於結婚當晚。現場沒有其他人,只有窗台上有可疑的痕跡。”

  “什麽痕跡?”

  “一種不像人,好像是某種動物的痕跡。”

  “……謝謝李警官。”

  李洛在警局裡也一籌莫展,現場什麽線索都沒有,他到底應該從哪入手開始查案呢。

  李洛想了想,從證物袋裡拿出了許非的手機。現代科技總是能幫上一點忙的。他從胡小均那裡知道了許非的密碼。然後找到警局裡破解手機信息的高手,讓他幫忙調出許非的行程記錄。

  只要許非的定位開著,總是能知道些什麽的。很快李洛就得到了一份許非的行程圖。李洛還打電話和胡小均確認了許非的工作地點,和平時的住的地方。

  排除了去公司的往返路線,和家庭住址。剩下的都可以推斷出來。超市、早餐店、健身房、這些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路線裡,還有一個比較偏僻的郊區。

  她來這裡幹什麽?或者說她在這裡遭遇到了些什麽?

  李洛立即聯系了胡小均和許非父母,可是他們都不知道許非去過這個地方。

  李洛眯了眯眼,覺得這裡可能是案件的一個突破點。然後他就穿好衣服,開車去那裡調查了。

  去之前,他還調查了一下那個地方的信息。

  那裡叫黑田鋪鎮,以前叫黑田鋪村,是後來城鎮發展過去了,所以那裡雖然建設的有模有樣,但是居住的還是以前的村民。

  那麽許非對於這裡可以說是一個外來者,也許這裡的人會對她有印象。

  李洛到了之後,先停好車,然後開始在四處觀察,這一看就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這裡太安靜了,路上都看不到什麽人,可是這才是白天啊。

  忽然他感覺背後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李洛是警察,他的敏銳度還是很高的。他猛的一轉頭,卻發現什麽也沒有,只有晃動的樹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李洛隻好在附近四處轉悠,沒想到的是,他先發現了一個認識的人!

  景川!!

  他怎麽在這裡,李洛很驚訝,他可是找了半天的信息才查到這個地方的,景川怎麽找到這裡來的?

  而景川也發現這裡的不對勁了,嗖的一下,也有什麽東西從他背後竄了過去。

  景川一回頭,沒發現別的,倒是發現李洛正在背後的不遠處盯著自己。

  嚇得景川背後冒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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