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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虛》第1章:彌撒活魘
  淒涼寶劍篇,羈泊欲窮年。

  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弦。

  新知遭薄俗,舊好隔良緣。

  心斷新豐酒,銷愁鬥幾千。

  —————————李商隱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拍打著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潛伏在黑夜裡悄聲低語。

  菲城九龍街的巷尾處,一個不顯眼的角落隱著一家小酒館,無盡的雨夜裡,附近的人家都早已熄燈休息,唯有小酒館還亮著昏黃的光。雨水飄進了小酒館,酒館老板用力扯了兩下,才關上了吱呀作響的窗。

  老板看了眼這夜色,黑暗彌漫,什麽也看不清,只能透過不太乾淨的玻璃看見自己的倒影,一張爬上了褶皺的四十來歲中年人面孔,已經不再年輕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愛去燈紅酒綠的酒吧和夜店,那種地方嘈雜的很,老板並不覺得有什麽好的。

  “現在的人呐,真是太浮躁了,都不願意在小酒館裡好好的喝酒聊聊天了。”

  老板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有點複雜。可能是人老了,怎麽變得多愁善感起來,老板自嘲的一笑。

  這鬼天氣真是太冷了,老板總感覺身上有些發涼。

  “驃叔,還沒休息呢?”

  背後忽然一聲喊,嚇得酒館老板一激靈。他回頭去看,原來是景川。他是這裡的一個常客,他和景川認識也有幾年了,老板對他印象很深,他總是穿著一身黑,愛坐在角落裡一個人喝悶酒,時間長了,自然也就熟了,有時候會聊聊閑篇。

  老板回道:“我還早著呢,今天天冷,還在喝酒呢?”

  景川抬起手裡的酒杯示意道:“是啊,要來一起喝點兒嗎。”

  反正晚上沒什麽事,不如和景川聊聊天敘敘舊,驃叔欣然走了過去。

  這年輕人也是奇怪,不太喜歡談論自己,去年一年沒見過他,驃叔問他去哪了,他只是輕描淡寫的說在西藏待了一年,其他不願意多說,但是他聽酒館老板講故事時倒很認真,驃叔講的興致昂揚,說著自己這些年開酒館遇到的那些奇怪的事情。

  也難怪景川喜歡找他聊天,在驃叔這兒總能聽到許多離奇的故事,不管是不是真的,總之十分有意思。

  “謔!你是不知道啊,那天晚上也是下大雨,那個客人可奇怪了,是一個女人,笑的可滲人了,臉上白森森的,還塗著一個大紅唇。旁人都不敢看她,不過她那身材特別火辣。”老板眯了眯眼,仿佛是想起了那個曼妙的曲線,表情有些愉悅。

  景川喝了一口酒,哼笑了一聲。“看來驃叔沒少偷看啊。”

  驃叔嘿嘿一笑,接著說道:“那個女人呀,奇怪的很,總是每天晚上才回來,回去就在房間裡不出來了。我白天盯了一整天,沒見她下來過,你猜怎麽著?”

  景川很配合的做出疑問狀:“怎麽著?”

  “當天晚上她居然又從門外回來了!還帶著一股子陰森氣,真他娘的邪門——”

  “哐!”

  突然一陣大風卷了過來,把酒館的窗和門全都吹開了,門窗砸在牆上像是狂風在怒吼一樣……

  這可把驃叔嚇了一跳,臉色有點難看了,驃叔心裡有點慌慌的:“這人還真是不經提。”

  景川笑著安慰道:“沒事的驃叔,今天的風是有點大了。”

  “我去關一下門。”

  驃叔費力的關上了門,往外面看了一眼。除了能聽見****在呼嘯,

黑暗一片,什麽也看不見了。  “這破天氣,像是要死人一樣。”

  驃叔又想起了那個女人,“那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連著幾天都黑的早。旅客都早早的休息了,就她最晚,所以我就對她格外的注意了一些。”

  景川想了想:“那你後來知道她是幹嘛的嗎?”

  驃叔搖搖頭,“那女的,在我這裡沒有住很久,每天深居簡出,神神叨叨的,反正神秘的很。”

  “不過那時候出了好幾樁命案,死的人都是年輕的男人,死因都是投湖自殺。”驃叔掏出一根煙遞給景川,幫他點燃,也給自己點上了一根。

  透著煙霧朦朧,驃叔慢慢的說:“怎麽可能呢,好好的大小夥子,平時都好好的,突然那一陣子就一起投湖了。”

  景川問道:“警察沒有找到其他線索嗎?”

  “找了,問的幾個家屬,都說自家孩子平時好好的,不可能會自殺。”

  景川沉默了半晌:“太詭異了!”

  “可不嘛,最離譜的是,一個小夥子,從小就善水性,怎麽會淹死。”

  景川想起了驃叔開頭說的女人,“你覺的是那個女人乾的?”

  “是啊,但是沒有證據。什麽證據、線索都沒有。你不能覺得別人陰森,就說人是殺人凶手吧。”

  “後來這件事就成了無頭懸案,只不過聽說幾個人以前就認識。外面人都覺得他們是自己打架掉湖裡了。”

  “哪個湖?”

  “就離我們沒多遠的那個公園旁邊,叫什麽,落月湖,聽著就不是什麽好名字……”

  這廂小酒館裡,兩人還在喝酒聊天。

  那廂風雨裡,有人正掙扎在落月湖的岸邊上,命懸一線。

  “你這個人他媽的是不是有病啊!不就一個女人,值得你去死嗎!”

  夜色裡,兩個人在湖邊拉扯,雨不停的下著。劉露的衣服已經被雨刮的濕透了,頭髮濕漉漉的貼在臉上,一張俏臉冷的發白。衣服貼身勾勒出飽滿的曲線,可惜大雨裡沒有人有這個眼福。

  今天公司加班,劉露回家晚了點。路過這裡的時候,朝湖邊多看了一眼,就這一眼把劉露嚇的魂飛。

  落月湖旁邊,一個男人死氣沉沉的站在那裡,乍一眼看過去,簡直不像個活人。

  刹那間,劉露想起了這一片的詭異傳說,傳說這個湖裡住的有個幽魂,會勾走男人的精魄,被勾住的男人就會在幾天后投湖自殺,與她作伴。

  而恰好就在這時,這個男人動了一下。他朝著湖邊邁了一步,又邁了一步。眼看要掉進湖裡了。劉露一個箭步衝上去把他拉了回來。

  走進了一看,是個好端端的活人。這個人一直掙脫著劉露,一心想要跳下去。

  劉露個子高,有一米七幾,因為是職業是模特,也經常去健身房,力氣也比平常女孩子大。她死死拽著這個人,讓他掙脫不開。

  “你一個大男人!什麽事想不開,非要跳湖啊!”

  這個男人嗚咽了一聲,說了句什麽。但是雨聲太大,劉露沒聽清,於是又問了一遍。

  男人大吼了一聲:“我他媽失戀了,你誰啊你,快放開我!”

  她才知道居然就是因為失戀了。劉露就沒見過這麽慫的男人!失戀了就要跳湖,對劉露來說可真是歎為觀止。

  於是就出現了一開始劉露罵他的那一幕。

  “你這個人他媽的是不是有病啊!不就一個女人,值得你去死嗎!”

  “你不懂!她走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那個男人痛苦的嘶吼著,情緒上了頭。男人赤紅了雙眼,淚水順著臉頰留下,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這一刻,劉露隻覺得可悲,每一個在愛情裡用過真心的人,最後大多都是遍體鱗傷。她聽的心裡一陣酸澀,曾何幾時,她也有過這麽濃烈的愛,也曾被愛情深深的傷害過。

  但是眼前要緊的是把這個人勸回來,雨越下越大,他還一心想著跳湖,早晚得出事。

  劉露幾乎是貼在耳邊對他喊道:“那你更不能死了!你活著還能見到她,你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什麽傻逼愛情,老娘早就不相信了!”

  “啊——”她拽著的男人朝雨裡大喊著,像是要把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喊出來一樣。喊到後來嗓子變得嘶啞,男人便開始嗚咽起來,身體不斷顫抖著,像一頭受傷的小獸。

  “她為什麽要離開我,我這麽愛她。我這麽愛她,我的心全都給她了呀。她為什麽要離開我,我們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啊……”

  男人痛苦的呢喃著。

  “你為什麽不自己去問問她呢?”

  劉露感覺手上的勁慢慢變小了,知道他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走吧,我送你回去。”劉露聲音冷冷的,很是疲憊。

  男人沒有拒絕,一路上這個男人都在低語,“為什麽……為什麽……”這個問題仿佛成了他的執念。

  劉露聽的心煩,沒好氣的讓他閉嘴,因為她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自己。她以前也這樣問過一個人,苦苦追索著一個已經沒有意義的答案。

  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段往事,可是今天,被這個人,又輕易的勾了起來。

  兩人一路上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在壓抑的氛圍裡,回到了一個小酒館。

  劉露知道這個酒館,既是酒館也是旅館,很複古的裝修,有點現代化客棧的感覺,但她不愛喝酒,沒怎麽來過。

  劉露問道:“你是這個酒館的夥計?”

  “嗯,這裡是我上班的地方,我叫鄒大福。今天真是謝謝你救了我,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回不回的來了。”

  鄒大福把門推開:“你進來坐一下吧,我給你倒杯熱水。”

  劉露忙擺手推辭:“不用了,你沒事就行!我走了。”

  “可是你的衣服都濕透了,至少吹幹了再走吧。”

  在鄒大福的執意邀請下,劉露還是進了這家酒館。

  然而沒想到的是……

  她居然在這裡碰見了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的一個人——景川。

  酒館的門突然打開,景川和驃叔都向門口看去。只見酒館的夥計和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一起進來了。

  彼此都第一時間認出了對方,誰都沒有先開口打招呼,但是此時景川和劉露的心情!無疑都是複雜的!

  對視了一會兒……劉露看見景川的的視線在她身上上下掃視了幾回,她一低頭,看見自己的衣服濕答答的貼在她的身體上,前凸後翹的身材一覽無遺。

  頓時!!!一股熱氣騰的就彌漫到了劉露的臉上,她把胸前一捂,朝景川吼道:“看什麽看!臭流氓!”

  景川收回了他的視線,他承認自己被她的身材吸引了,以至於後知後覺的才發現,這真是女大十八變,以前身材沒這麽好啊!景川心道。

  景川試圖掩飾空氣中的尷尬,別開臉說道:“那個樓上有烘乾機,你先去洗個澡吧,一會兒感冒就不好了。”

  劉露瞪了景川一眼,上去洗澡去了。

  景川覺得這個瞪自己的眼神,好像和以前一樣,此刻感覺彷佛她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一樣!

  “過來幫我烘一下衣服。”劉露沒有說名字,但景川知道她在喊他,於是默默的跟了上去。

  看來這麽多年了,她還是那麽霸道和刁蠻。

  鄒大福和驃叔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兩人什麽名堂。

  景川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聽她的使喚,幫她烘乾衣服。

  畢竟他們都分手這麽久了。

  烘乾機在樓道裡發出微微的震動的聲音,景川倚靠在牆上,思緒放空。

  是啊,他們都分手這麽久了。上次見面是什麽時候呢?時間太長,景川都有些記不清了。

  ……

  劉露在霧氣氤氳的浴室裡紅了眼眶,剛剛的在他面前的硬氣有一半都是裝的,不然她不知道在這麽突然的情況下,到底要怎麽面對他,或者說她從來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她想為什麽會這麽激動,我明明是討厭他的,當初也是因為討厭這個人,這個人很討厭,很討厭。

  那段塵封的記憶,突然在兩人的腦海裡鮮活起來。

  那時他們還小,是彼此的初戀。學生時代的愛情最為純粹,兩個人彼此喜歡,他們都曾堅定的認為對方是自己相伴一生的人。

  可是校園裡的愛情,無一例外都在離開校園的時候走散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他們也不是例外。

  劉露穿著浴衣出來了,景川看著她有些挪不開眼。

  她以前就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這麽多年過去了,社會打磨了她一身的冷冽氣質,更是吸引人了。

  劉露的表情冷冷的,可是臉又紅潤潤的,看著有種別樣的風情。

  景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滑了滑,看見了浴衣外裸露的一小片光潔白嫩的皮膚。

  “衣服給我!”

  劉露試圖用聲音掩蓋自己有些加速的心跳。

  都怪景川,總是亂看!

  “我先下去等你, 一會兒送你回去。”

  看著景川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劉露慢慢的回到了房間。

  景川,變化好大。

  他以前一看見她就會笑,露出一顆小小的虎牙,很是可愛。

  可是現在,從兩人見面到現在,劉露一次也沒有見他笑過。整個人都變得安靜沉默,感覺很久都沒有開心過的樣子。

  劉露突然想問一下他這些年過得還好嗎?經歷了什麽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成熟也許更有魅力,但也更讓人心疼。劉露知道記憶裡的那個小小少年,以後也都只能是回憶了。

  而在酒館樓下,鄒大福已經把剛剛的事情和兩人說了。隱去自己想投湖的事情,隻說失戀了心情不好,去那兒散心。劉露怕他出事把他送回來了。

  驃叔沒好氣的說道:“你可真是給我長臉,別人都是保護女人,你到反過來讓女人來保護你!”

  鄒大福訕笑,今天他確實做的太窩囊了。正好看到劉露下來,連忙向劉露道謝。

  “沒事沒事,你以後別再因為這個想——”

  景川聽著有點不對勁,劉露好像要說的是想不開,可鄒大福剛剛沒說,應該是不想被他們知道了這件事。於是猛的咳嗽一聲,瘋狂給劉露使眼色。

  “——啊,別再因為這件事想這麽多了。”劉露順利接到信號改了口。

  默契!!!

  “這麽晚了,要不我送你吧,太晚了不安全。”景川說道。

  劉露:“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景川默默的看著劉露離開了,心裡有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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