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兄弟二人靠著打劫來劫道的土匪山賊的錢財馬匹,終於在一場秋雨前抵達了襄陽。
一場秋雨一場寒,已經到了十月份了,盡管二人體格健碩,也還是能感覺到這風扎進骨頭的寒冷。
襄陽,古來兵家必爭之地。又是古時多國的國都,在大夏國素有“第一城”的美譽。
旅客三秋至,層城四望開。楚山橫地出,漢水接天回。冠蓋非新裡,章華即舊台。習池風景異,歸路滿塵埃。
這個季節的襄陽大概就是這樣了。
下馬,走進襄陽城。
最先入眼的是那林立的店肆,或高或低鱗次櫛比;再看那熙攘的人群中,擺攤的,賣藝的,推小車的賣貨郎還有行走閑逛的,這還只是外圍。
一塊塊青磚鋪在腳下,馬蹄在上面磕磕作響。
再走了些路,兩邊的街道寬了許多,做買賣的人更多了,嚷嚷著各種說話的聲音。
周圍的店鋪也是一個賽一個的大,兄弟倆找了家人多的客棧便走了過去。
在門口看著裡面是坐滿了人,喧鬧著喝著酒吃著肉,碰杯聲,講話聲,桌椅的枝椏聲統統傳到王欽的耳朵裡。
這些日子走來,王欽的武功修為又有長進,一時間收不住耳力耳朵被各種聲音重重的錘在耳膜上。
啊!
王欽呲著牙痛苦地叫了一聲,旁邊的牧小滿趕快扶住弟弟,一指點在耳後的穴位上幫忙緩解王欽的疼痛感。
在坐的人聽到了王欽的慘叫聲後都回頭瞅了一眼,見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便又自顧自的喝起了酒。
好多了的王欽,衝哥哥點了點頭,見有店小二過來了便將兩匹馬交給了他。
自己與牧小滿起身進了客棧,找了出無人的座位坐了下來。
店小二過來把手上的白巾甩到肩上,再哈腰作揖道:“二位少俠,您要點什麽。”
王欽看向牧小滿,牧小滿說道:“你們這裡都有什麽拿手好菜。”
小二自信地笑著說,“我們這啊最不缺吃食,這裡有夾沙肉、三鑲盤、宜城盤鱔、宜城板鴨、宜城大蝦、乾炒仔雞、纏蹄、糖醋白菜、大頭菜、泡菜牛肚絲。請問您要點哪道菜?”
王欽聽得直流口水,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地看著牧小滿,牧小滿也是食指大動,說道:“就來些夾沙肉和板鴨吧,再來壺好酒。”
“得嘞,您稍等”,說完小二便要離去,牧小滿又叫住了他,“等一等,再給我們準備兩間上好的客房,外面的馬用最精細的料子喂。”
小二這才領了吩咐下去了。
等菜期間,兄弟倆便留心起在坐吃客的談話。
“嘿,聽說了沒,那小劍神昨日連拔四座山寨,真是厲害啊。”
“小劍神?就是那師承劍聖陳玄禮的小劍神?”
“是啊是啊,那四座山寨平日裡作威作福為禍一方,可終於遭了報應。真是大快人心啊。”
“大快人心,喝酒喝酒。”
推杯換盞,又是幾杯酒下肚,只見那幾人面色潮紅,袒胸露乳,哈哈大笑著又是一杯酒喝下。
那旁邊的一桌子人也湊了湊熱鬧,一人湊上來說著:“嘿,你那消息過時啦。知道那太華真書嗎?”
“太華真書?!”,大漢瞪大了眼睛驚疑道。
“嘿嘿,不知道了吧。”說話那人得意洋洋地笑著,又說:“那太華真書前些日子在江南大俠裴尚軒手裡都知道吧。可你們知道現在他在哪嗎?”
要知道那“江南大俠”裴尚軒可是位少有的外功先天高手,
手上一對亢龍金角鐧使起來那是氣大力沉,剛猛無雙,尋常先天高手更是躲著他走。 這人怎麽會知道裴尚軒在哪,眾人更是紛紛不信。
“怎麽你們不信?”見到眾人不信自己,他人臉紅脖子粗地嗆道:“我至於騙你們?昨天我可是親耳聽一群黑衣人說的,那裴尚軒就在荊門藏身呢。”
黑衣人?牧小滿和王欽頓時起了精神,相視一眼,莫非是黑衣眾?
這會兒熱騰騰地飯菜還有美酒端了上來,王欽夾起一塊夾沙肉吃了起來,“嗯…好吃。”
肥而不膩的肉配上裡面香膩膩的沙餡吃進嘴裡,外焦裡滑唇齒留香。再美美地喝上一杯“滿堂春”,未入喉醇香四溢,進到嘴裡先是辣,再是苦,咽下去口舌甘甜,一道清香從食道中返上來,美啊。
牧小滿見王欽吃得忘乎所以差點忘了正事,一筷子敲在他頭上。
王欽見哥哥板著臉,臉紅的放下了筷子。
正有人說話間,從門外走進一書生,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眉頭擰巴起來氣衝衝的。
這書生皮膚黑黑的,身長約七尺,一副儒生打扮,長得濃眉大眼,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是個忠厚老實的人。
此時滿臉不高興的書生一走進門,便引起了在坐武林人士的不滿。
自古文人與武者便不對付。文人說武夫粗鄙,武者說書生百無一用,這一點在朝堂之上更為突出。
“那小子,給爺站那。”一滿臉橫肉的惡漢叫喊道。
那書生聽了下來,衝大漢拱手道:“不知壯士所為何事。”
大漢一聽這文鄒鄒的話,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大喊道:“你這小雜毛,一進來就擺張臭臉,怎麽,嫌棄你家爺爺了。”
說完又一拍桌子,筷子被震得掉在了地上。
見大漢找茬,王欽被牧小滿按著沒動, 店小二也是和那掌櫃的嚇得躲了起來,除了他們和那書生,其余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那書生也不是傻子,見那大漢找茬,也是報上名號,“在下張斌,荊門人士,不知閣下?”
“老子管你住哪兒是誰,今天你要是不給爺哄開心了,你出這門可得少點什麽。”大漢威脅著書生,獰笑道。
見那大漢整個一混不吝,完全不按套圖,書生神色緊張地往後退了兩步。
“哈哈哈哈,你看他快尿了。”
“哈哈哈,他怕了他怕了,快看那。”
“回家吃奶去吧。”
“哈哈哈,劉蠻你廢什麽話呀,快教訓他。”
眾生相,眾人的一副副醜惡面孔此時顯現地淋漓盡致。
王欽看不下去了,直接起身飛起一腳。
那一腳踢中大漢的胸口,大漢隻覺一股猛力襲來,沒來得及看是誰便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看熱鬧的眾人刹時間閉了嘴,王欽冷冷的目光看著他們不說話,冷哼一聲向書生看去。
書生連忙正色拱手道:“多謝俠士相救,小生感激不盡。”
看著書生黑黑的臉,王欽嘴上說不出的別扭。
“我知道,剛才聽見了。姓張名斌,字文武,我知道。”
“額…”
王欽說完擺手轉身繼續吃飯去了,留著張斌一人原地臉色漲的通紅,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風冷冷地吹過,張斌的臉更黑了。
“人家哪裡有說字什麽,你怎麽亂給人家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