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其中的龔晨與懷恩二人經過一整個白天的練習,自以為已經摸清了機關飛箭的規律,但還沒來得及沾沾自喜,就被新一波的攻擊打的叫苦不迭。
在龔晨看來,此刻倉庫內視線不加,使得他們難以在箭矢出箭的瞬間就能夠察覺,以至於當他們發現箭矢襲來並作出躲避動作的時候,就已經有些來不及的了。當然最大的問題龔晨還是認為是自己中午沒有吃飯的原因,為此才讓自己的反應變得如此遲鈍。
正當他們二人再一次手忙腳亂地躲過機關飛箭躺在地上呼呼喘氣休息之時,倉庫大門被左善從外打開,隨著光源的注入,倉庫內瞬間變得明亮了許多。
看著面前癱軟在地的二人,左善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了一絲微笑,但馬上不見了蹤跡,又一次次變得嚴肅起來。他將手中拎著的飯盒放在地上,對著倉庫內的二人搖了搖頭,留下一句“先休息一段時間,出來把飯吃了”後,便轉身離開了倉庫。
被強光有些刺著眼睛的龔晨見期盼已久的倉庫大門終於再次打開,心中本就激動萬分,又看到飯盒直直的擺在門口之後,更是對左善感激不已。
懷恩自然同樣如此感覺,躺在地面兩人相視一眼,強忍著疲憊與疼痛,相互攙扶著走出了倉庫大門。
門外夕陽西下,左善依舊仙風道骨般背對著身後步履蹣跚走出來的二人,似乎對他們二人的處境絲毫不在意的樣子。雖然此刻難以看到他的表情,但龔晨心中,左善始終還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的,如果不然,他斷然不會三番屢次背對自己而立。
“師叔!謝謝你!”
“謝我?謝我做什麽?”
“需要感謝的地方太多了,我一時也說不清楚。”龔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髮,臉上的笑容略顯癡傻。
左善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道:“先把飯吃了,然後休息一會兒繼續練習。只要你能夠順利進入修武場,那我就滿足了,畢竟你跟了我那麽長時間。”
“師叔!我一定會的。”看著左善期待的眼神,龔晨鄭重的點了點頭。經過一整天的毒打,此刻的他或許已經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什麽。
吃過飯沒過多久,他們二人便再一次返回了倉庫之中,此刻屋內的光線更加暗淡,已然不足以讓他們看到牆壁之上那密密麻麻的箭筒,就更別說提前察覺哪個方向會有箭矢襲來。
當他們跌跌撞撞躲避完飯後第一波攻擊再次坐在地下休息之時,龔晨的耳中突然傳來了懷恩的話語——
“左善師叔對你真好!”
“是嗎?我也這麽覺得。”聽到同伴羨慕的口吻,龔晨的內心別提有多開心。
“如果放在俗世,說不定我會認為你們是父子。”
“沒有那麽誇張吧!”龔晨感覺有些汗顏,他從來沒有想到懷恩居然這樣比喻他和左善的關系。
“你是沒有看到左善師叔的眼睛。真的!當他看到你全身淤青的時候,他的眼睛裡都是不忍。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他只是嘴上不願意承認罷了。”
“肯定是你多想了。”龔晨有些無奈的說道,“道士是不能結婚的,他只是與我比其他人多親近了一些。”
“哦,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肯定是你想多了呀!”聽著懷恩猶豫地口吻,龔晨更加有些哭笑不得。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與左善的親近會惹得別人如此認為。看來之後的自己可要好好思量一番是否要適度的遠離左善一些,
不然時間長了流言蜚語鬼知道會傳成什麽樣子。 龔晨記得老道長在很久之前和自己說過一些自己的身世:自己是一個名為龔旭的男人的兒子,自己的母親小名彩兒,在自己出生的當年正趕上軍門鷹翔以清君側之名起兵導致天下大亂,自己的父親為了他能夠存活於世,便托人將自己帶上了天道觀。從此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父親?母親?龔晨想到了自己那些從未有過的記憶,無奈的笑了笑: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將自己尋回,說不定他們二老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隨著機關飛箭準備就緒的聲音又一次在黑暗中傳出,龔晨趕忙終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又一次全身心投入到了練習之中,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修好武藝,將來能夠憑借自己的能力出人頭地。至於呂心怡嘛——
嘿嘿!
夜間的機關飛箭相對於白天攻擊的頻率要慢上許多,雖然躲避起來需要更敏捷的反應速度,但較長時間休息下的勞逸結合也能夠保證他們二人基本的體力恢復。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
左善早早地便再一次打開了倉庫大門,手中同樣帶來了二人必要的吃食。這一次倉庫內的二人並沒有像昨天傍晚那般狼狽不堪的走出。雖然同樣感覺到疲憊不堪,但能夠看出此刻他們二人的狀態相較於昨日已經好上太多。
左善看著面前席地而坐狼吞虎咽的二人,心中滿是歡喜。正當他收拾好餐盒起身督促他們再次入內練習的時候,龔晨自大的話語驀然傳入了他的耳中——
“師叔,我覺得我們已經可以了。”
左善的身形微微一鎮,眼睛質疑地注視著面前自信滿滿地龔晨。片刻之後他不由地大笑起來,他的笑容裡充滿了不屑,顯然絲毫不相信龔晨此刻的話語。
看到左善如此的否定自己,龔晨的好勝之心不由得被激發出來。 懷恩見事態有些不受控制趕忙上去拉著龔晨,想讓他不要這樣盲目自大。
“如若師叔不信,請隨我進入倉庫一觀便知。”顯然懷恩的絲毫沒有被龔晨理會。
“你當真有著自信?”
“當真!”
“好!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究竟如何,裡面我就不進去了,在倉庫的二層有觀摩台,懷恩你跟我走,順便你也觀摩一下龔晨的反應速度究竟練到了何種地步。”
“是!”懷恩表情怯弱地看了看面前的二人,無奈地點了點頭,在他即將跟著左善登台階之時,偷偷地湊到了龔晨面前低聲問道,“你當真這樣自信?”
“放心吧,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我自信已經掌握了機關飛箭出箭的規律,你就放心大膽看我的表演吧!”
看著左善如此自信的樣子,懷恩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先不去打擊他的信心。就這樣,龔晨獨自一人返回倉庫之中,而左善則帶著懷恩登上了觀摩台,準備檢驗龔晨的練習成果。
腳下是微微下陷的鐵質磚塊,四周是嗡嗡作響的機關準備之聲。龔晨緊閉雙眼,靜靜地聽著周圍的聲響,一次一次做著深呼吸。
此刻的龔晨感覺自己就如同一個行走江湖多年的大俠,面對未知的危險做到了心靜如水,做到了波瀾不驚,如果自己能以這樣的狀態去參加不久之後的選拔,想必拿到修武場的資格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哢吧——”
龔晨敏銳地睜開了雙眼,開始熟練地躲避起了機關飛箭對自己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