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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武之巔》第一十一章 祭奠
  陽義氛圍有些詭異。十裡八鄉的農民收到消息紛紛趕來,沒過多久整個村子便顯得人滿為患。

  此刻他們所有人的臉上都神情複雜,對著通往縣城方向的土路翹首以盼。

  申時。一輛馬車遠遠的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很快便有人認出那是早上離開的馬車,立馬所有人都神色都不由得緊張起來。

  有人按耐不住心中的焦爐開始對著馬車駛來的方向奔跑而去,在他們的帶動下,很快幾乎所有的人都跑出村子。場面十分壯觀。

  驅使馬車的兩個壯漢看到路上迎來黑壓壓的人群,心中同樣無比激動,立馬將他所看到的情況對著車內的龔晨以及村長轉述。

  “龔晨,你是我們所有人的英雄。”村長挑開車簾,盡量讓龔晨看到迎面而來的人群。

  “什麽英雄不英雄的,只要別讓左善師叔受罰就行。”龔晨嘟囔的說道,但也不由自主的探身去看外面奔跑而來的人群。

  “村長,您能幫我擋一下嗎?我有傷在身,不太方便。”看著越來越近的人群,龔晨有些膽怯起來。他從未被如此多的人關注,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嗯,今天真是難為你了。”村長見龔晨有氣無力的樣子,心疼地點了點頭,將車簾放下,車內與外界隔開。

  很快人群便來到馬車旁,將馬車圍攏在中央。原本嘰嘰喳喳的人群此刻卻沒有任何一人發出疑問,全部神色緊張翹首以盼。

  村長挑簾,站在馬車之上環顧四周,見所有人都在屏息期待自己帶來的消息,不由得微微一笑,大聲宣布:“事情已經解決,一會兒你們的女兒就會被送回家中。”

  一瞬間所有人都歡呼雀躍起來,更有甚者熱淚盈眶。他們一致要求要見上功臣一面,有種不見到誓不罷休之勢。

  而身處人群中的彩兒聽到龔晨平安返回,瞬間掩面而泣,要不是龔芸攙扶,說不定此刻的她早就站立不穩。

  村長對著眾人做了一個停止喧嘩的手勢,等現場安靜下來之後,對著眾人大聲致歉:“各位有所不知,龔小友其實受了很嚴重的外傷,連自主站立都是困難,原本是不能有任何活動的。這次他為了我們大家的安危,強行從病榻上爬起,這一來一返加上公堂之上據理力爭,消耗了太多的元氣。各位難道忍心折騰我們的英雄嗎?”

  圍攏眾人瞬間面面相覷,再也沒有任何起哄之言。很快便有知情人士將龔晨的情況給其余人講出,片刻之後所有人都對龔晨的情況有了一定了解。

  村長見狀,伸手示意眾人讓出前路。而他則跳下馬車,走到彩兒身邊,對著她深施一禮,“後面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麻煩彩兒你上車照顧一下龔晨。”

  彩兒激動地點了點頭,在村長的指引下與龔芸登上馬車。而龔泗則被村長留下,代替龔晨接受眾人的感謝。

  “娘,對不起。”龔晨看到彩兒依舊有些抽噎,小聲致歉,然後用眼神暗示龔芸幫自己安撫一下母親的情緒。

  “什麽都別說了,只要你能平安回來就好。”彩兒對著龔晨擠出了一個笑臉,伸出手摸了摸龔晨的腦袋,“我們回家,這下沒有什麽事情能把我們母子分開了。”

  一瞬間龔晨的眼眶中泛起淚花,雖然彩兒隻說了短短幾句話,但他卻能夠感覺到彩兒內心深處對自己的憐愛。

  就這樣,馬車在眾人感激的目光中穿過人群進入村莊,停在自家院中。

  龔晨趴在床上,

聽著屋外傳來熙熙攘攘的喧嘩感謝聲,心中別提有多高興。此刻已經有消息傳來,有女孩已經被送回家。  看著龔晨臉上洋洋得意的表情,原本應該為他感到高興的彩兒,臉色卻變得不太好看。

  “晨兒,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最終彩兒還是決定殺殺龔晨的傲氣,以防他飄飄然不能準確的認識自己,“雖然你用謊言讓池大人妥協,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池大人查出你在欺騙他,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娘!您大可放心,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只要隨便差個人拿著玉佩去都城都督府求救即可。我就不相信呂小姐他會對我置之不理。”龔晨語氣有些傲慢,此刻的他剛剛贏得一次勝利,自信心有些爆棚。

  “晨兒?你還是沒能清楚的認識自己的身份。”彩兒的臉色有些陰沉,“你和我、和你爺爺一樣,不只是現在未來、甚至是下一代下下一代都將會是農戶。就算那位高高在上的小姐能夠救你一時,她能夠救你一世嗎?”

  “為什麽人從一出生就要注定自己的一輩子的身份?”龔晨並不認同彩兒的話語,出言反駁道,“活下去的方式有很多種,我覺得人都應該有自我選擇的權利。”

  “那你說你想要什麽樣的生活?”彩兒被龔晨的話語頂的有些啞口無言,沉默許久才憤憤不平的質問龔晨。

  “我——我還沒想好。”一時間龔晨也有些語塞,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說起。

  “你是沒有想好嗎?不,其實你一直都活在幻想中。”彩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我沒有!”龔晨想都沒有直接出言反駁,感覺自己聲音很大,隨即低下頭沮喪道,“娘,我沒有。”

  “晨兒,人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會有高低貴賤之分,怪不得左善道長離開的時候反覆叮囑我說以後一定不能讓你去都城。”彩兒見龔晨如此表現,搖著頭歎息。

  “左善師叔當真和您說這樣的話?”龔晨有些詫異的抬起頭注視著彩兒,見她點頭之後,龔晨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最後趴在床上哭了起來。

  彩兒看著龔晨痛苦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其實,有一個方法是可以讓你贏得一些機會,就是比較艱難。”

  “什麽方法?”龔晨抬起頭詫異地看著彩兒。

  “走科舉。考取功名,博得都督賞識,或許才會有一線可能。”彩兒看著龔晨鄭重的說道,“不然以你現在的情況,只會苦了你自己。”

  彩兒只是將科舉的希望給龔晨描述,並沒有將有些人傾盡畢生精力都可能無法通過院試,更別說鄉試、會試乃至高不可攀的殿試的殘酷講給他聽。在她看來此刻的龔晨還不懂事,並沒有真正地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

  “那我一定要好好讀書考取功名!”龔晨想想也確實如此,擦了擦眼淚對著彩兒以示決心。

  “嗯,等你能走路了我就帶你去附近的私塾問問,看看哪裡能夠讓你讀書。”彩兒笑著點了點頭,“明天我們要去你外公家,待會我去求村長將馬車給我們多留一天。”

  “好呀!”龔晨聽說能夠多見親戚一面,瞬間破涕為笑。很快他便將呂欣怡之事拋在一邊,開始詢問龔芸一些外婆家的事情。

  彩兒叮囑龔芸將龔晨照看好,自己則走出屋子與村長商量借馬車一事。當然這個時候村長怎麽可能駁回彩兒的請求,自然想都沒想便欣然同意。

  直到深夜,村長與龔泗才終於將最後一波前來道謝的人送走。感覺腰酸背痛的他們稍作休息便清點收到禮物,得到的數量後的龔泗感覺有些震驚。

  而彩兒則在所有人走後開始給村長和龔泗準備吃食,並不再龔晨所處的屋中。

  村長因為白天受了太多人的囑托,準備代表所有人家再次親自對龔晨表達一番謝意。同時他也想要和龔晨商量一下接下去該怎麽辦。因為他覺得以池樂生的性格,多半不會善罷甘休。

  “龔晨,多的我就不多說了,我在這裡代表十裡八鄉的所有相親謝謝你。 ”村長走入屋子,直接對著龔晨施以大禮。

  龔晨見狀,有些受寵若驚,趕忙讓爺爺將村長扶起,然後做到座位之上。

  “龔晨,都城那邊確定不會出現問題吧!”村長坐定,有些憂慮地詢問。

  “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一般人的情報通常只會盯著那些高門大戶的男丁,不會盯著女眷。”龔晨從天道觀不太清楚鷹洛笙的情況做出大膽猜測,池樂生就算背景通天,也只能調查查出自己講的那些大事,至於下人被打,那不是常有的事情。

  “嗯,你心裡有數就好,也省得我們提心吊膽,如果以後有什麽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和我提,我一定全力以赴。”村長點了點頭,然後給予龔晨一個約定。

  “是嗎?不知村長知不知道附近有哪些私塾好一些,我想傷好之後考取功名。”龔晨眼睛一亮,開口詢問。

  “私塾——”就在村長回憶的時候,有一個人急衝衝地跑了進來,在村長的耳邊耳語幾句。

  “什麽?”村長瞬間大驚失色,立馬站起身行就要離開,想到自己還沒有答覆龔晨,便轉過頭對著龔晨說,“龔晨,這件事情我過兩天給你答覆,現在手頭有一件急事急需處理。”

  看著二人驚慌失措的神情,龔晨感覺應該是那些救回來的女孩那邊出來問題,也神色緊張地詢問道:“村長,能和我說說怎麽了嗎?”

  “石河寨那邊有個姑娘投河了,那邊人手不夠,想讓我們出點人一起尋找。”村長說著快步離開屋子,與端著飯菜的彩兒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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