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佛子,彼一切世界種。
或作佉勒迦狀。
或作眾生身狀。
或作諸佛相好狀。
或作圓滿光明狀。
或作愚昧嫌惡狀。
或作臃腫癡肥狀。
或作千眼萬肢狀
或作巨狀。
或作不可名狀。
…
大雄寶殿
詭羅漢金漆眼皮一動,祂似有所覺的轉頭看向那方角落,巨掌輕輕攤開,手心絲毫沒有掌紋,只有一團紅裡透黑的汙跡不停蠕動著。
祂收回目光,沉默的看著手心的汙跡,似乎在等待著什麽,半響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咦?”
祂詭異的笑容終於有了變化,露出了些許疑惑,有些事情超出了祂的掌控。
詭羅漢的眉頭越擰越緊,祂那漆黑珠子轉頭看向大殿中的眾佛像。
“咚”
“咚”
“…”
祂踏步向為首的三世尊銅像走去,眾佛像聽到聲響,跪倒的幅度更深了,祂將腳輕輕放在跟前的銅首上。
“眾羅漢聽令”
如金石摩擦聲一般震耳欲聾,祂所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化作黑紅蓮台浮在空中,其余十五尊羅漢像站立起身。
“手持黑蓮者,不陷光影中”
十五個字化成十五個黑紅蓮台,在大殿之中漂浮不定,隨後落入其余十五尊羅漢銅塑手中,眾羅漢微微拜首踏出寶殿。
而此時這方鬼域某種異變正在發生,紅霧湧動天地變色,一道新的遊戲規則被偉大意志所制定,在無聲無息之間,山嶽湖海,草木花果,鬼域眾生皆有所感,不約而同的轉向高聳入雲的絕峰頂。
詭羅漢金漆佛面重新浮出詭異笑容,祂的銅色巨足不斷發力研磨著,底下銅塑發出刺耳的金屬噪聲。
……
一個象首
半個鹿頭
還有兩個銅塑天靈蓋
吳常半蹲在銅塑碎塊前,似乎若有所思,說是碎塊也有些不對,四尊銅塑被分成八塊,有大有小,還維持著前一刻的姿態。
銅塑的每個裂口平滑,摸不著半點毛刺,裂口中有黑紅汙血在傷口表面遊動著想要鑽出,但被某股詭異力量牢牢擋住。
“你讓我看這破銅爛鐵幹嘛?”,吳常疑惑問道,他手中正拿著羊皮紙。
【裂開的銅塑不要丟,裹上雞蛋液,粘上麵包糠,下鍋炸至金黃酥脆】
“你信不信我把你給炸了,這種一百年前老梗還用,你丟不丟人?”吳常淡淡的說道,不過他並沒有生氣,羊皮紙雖然很皮,但是絕不會無的放矢。
羊皮紙陷入沉默,吳常的話似乎戳到了它的痛點。
“吳常,這些銅塊怎麽了”,胡狸看他蹲在地上振振有詞,疑惑的問道,旁邊的齊乾坤也奇怪的看著他。
“你們稍等我一下,我研究一下”,吳常趕緊說道。
“羊皮紙大人你快點說吧”,迫不得已吳常只能哄哄它。
【哼,生氣氣】
“好好好,我錯了”,吳常敷衍的說道,生氣氣?我還惡心心。
【這銅塑裡的汙跡乃是那尊詭異的本源】
【食之大補】
吳常皺著眉頭看著銅塑裂口的汙跡,黑裡透紅還在蠕動,實在難以下口。
他有些為難,在這鬼域裡每一分力量都很重要,指不定就能救他一命,但是吃這個還不如讓去他食屎。
【所以我說裹上麵包液,粘上麵包糠炸至金黃,
方可入口】 “不對,這個對我大補還是對鎖鏈大補?”,吳常突然想到什麽。
【這個…】
【內個…】
【有什麽區別嗎】
羊皮紙有些不情不願的浮現字跡。
“有沒有區別你心裡沒數嗎,是我吃還是鎖鏈吃,快說!”,吳常冷笑一聲,幸虧他腦子轉過彎來,不然他還真被耍了。
身後的齊乾坤臉色更加古怪,他看著蹲在地上自言自語,時而憂愁,時而憤怒,時而冷笑的吳常,不禁打了個寒顫。
“鬼弦刑警,吳常這是在幹嘛,他沒事吧”,他終於忍不住小聲問道。
“沒事,他有時會犯病”,胡狸隨口說道,她知道吳常正在和那張羊皮紙交流。
“什麽病?”齊乾坤一愣,他就隨口一問,沒想到吳常真的有病。
“腦血栓,十年了”,胡狸面無表情的說道,她輕輕搓揉手心,能感覺到裡面新的琴弦正在孕育,她的詭異複蘇快要進入下個階段了。
“嚶!”,齊婉君被兩人的對話聲吵醒,此時正雙眼朦朧的打量著四周。
“齊婉君你沒事吧”,見到妹妹蘇醒,齊乾坤面露欣喜的長出了口氣,終於可以不用背著她了,重的要死。
“那兩個銅塑呢”,齊婉君驚慌失措的問道,她緊緊勒住齊乾坤的脖頸,似乎被剛才那魔幻場景嚇到了。
“呃…呃,你給我松開”,齊乾坤差點沒被勒死,他掰開手臂將齊婉君扔在地面。
“哎呦”,齊婉君再次被扔到在地,再次痛呼出聲。
“那兩個羅漢銅塑已經死了”,這時胡狸走過來將她扶起。
“那兩尊銅塑怎麽回事,為什麽能動還能飛,我在剛才早課上就看到一尊羅漢像奇奇怪怪的”,齊婉君直起身子問道,她臉上帶著後怕,不禁回憶起早課時那尊詭異姿態的羅漢像。
“早課?”胡狸一愣。
“齊婉君,你說早課上羅漢像怎麽了”,一旁的齊乾坤急迫的追問道,他隱約有種預感,這有可能就是詭異的真相。
齊婉君被他嚇得退後兩步,還以為自己又做錯什麽事。
“婉君,你說早課上有尊羅漢像怪怪的是嗎”,胡狸輕輕握住她的手問道,一道隱隱的音符沒入齊婉君的手中。
“今天我哥帶我來海源寺作早課, 我因為太無聊了所以就四處觀望…”,齊婉君平靜的說道,被胡狸握住手後,她心中的害怕不安平複了許多。
“我把大殿裡的佛像數了好幾遍,那時都沒有異常,到後面但是當我再次數到十八羅漢像的時候,有一尊羅漢姿態改變了…”,講到這齊婉君停頓了一下,她仔細回憶起當時的場景,還是沒能找到合適形容詞。
“變成什麽樣!”,齊乾坤心急火燎的問道。
“就變成睡著的樣子”,齊婉君終於憋出話來。
“然後呢”,胡狸問道。
“然後早課就結束,我也沒再回頭看,現在想起來好可怕,詭異當時就在我的身邊”,齊婉君打了個寒顫說道。
“你記不記得那尊羅漢像叫什麽”,胡狸想了想問道。
“不知道名字,不過是在最尾端”,胡狸肯定的說道。
“最尾端那是探手羅漢”,齊乾坤說道,他經常來作早課,對這一方面頗有了解。
“有可能詭異就是那尊探手羅漢像,剛才早課還沒有異動,等我們去吃齋的時候,鬼域才發生”,齊乾坤猜測道,他努力回想早課時的場景,但毫無收獲。
“除了那尊探手羅漢像,其他大殿中還有異常嗎”,胡狸問道。
“沒了吧”
齊婉君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
“行,既然已經清楚詭異的本體,那我們就馬上出發,不要再停留了”,胡狸當機立斷說道。
“吳常你那邊好了嗎”,胡狸轉身朝他走去。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