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白色病床上孫明明虛弱的咳嗽著,他茫然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整潔白淨的天花板。
“明明,你醒了”,一旁驚喜的女聲傳來,孫明明努力側過頭去,一顆腦瓜子快要貼在他臉上。
“感覺怎麽樣”,許雅雲腦瓜湊了過來,她關切的握住他的手問道,“怎麽手還是這麽冰”。
坐在房間角落打瞌睡的張小偉被聲音吵醒,他揉了揉眼睛走了過來。
“我沒事”,孫明明不太習慣的抽出手,腦袋也往旁邊移了一點。
“你的傷勢很嚴重,這次算你命大,再晚一點救治你就死翹翹了”,張小偉一邊打著哈欠說道。
“我…我躺了多久了”,孫明明抬起右手查看,從肩膀到手臂都緊緊纏繞著繃帶,一股淡淡的碘伏味從上面透出。
“不多,就一天”,張小偉說道,隨手掏出香煙就要點燃,許雅雲一把將香煙奪了過來。
“我叫醫生去”,許雅雲趕緊說道,“隊長說你醒了,馬上就通知她”。
“嗯”,孫明明安順的點了點頭,將腦袋重重壓入軟綿綿的枕頭中。
“那天晚上發生什麽事了,我記得有一個巨型突變種從湖裡竄出來,我們好像要一敗塗地”,他突然出聲問道,在他昏迷前場面似乎失控了,那頭巨型突變種的出現將局面徹底扭轉。
似乎回憶到那如同山嶽的漆黑巨人,他的臉上逐漸露出後怕和些許恐懼。
“…”,張小偉陷入沉默,他也想起了那天夜晚發生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一整天了,但是在他心中還是難以平靜,那種改天換地的偉力沒有親身經歷,是絕對無法相信的。
“怎麽了”,孫明明疑惑的看著他,突然臉色變得如此蒼白,看起來比他還虛弱。
“是總隊長出手了”,張小偉回過神來,嗓子有些沙啞的說道。
“吳常?”,孫明明皺著眉頭說道,不過倒也不驚訝,畢竟當時那個場面不是一般人能控制下來的。
“是總隊長!”,張小偉神情嚴肅的說道,特地強調了重音,“不要直呼總隊長的名字”。
“啊?”,孫明明聞言一愣,還以為張小偉在跟他開玩笑。
“我靠,名字都不能叫啊,有這麽牛…”,孫明明本性一現,本能的抬起杠來,不過看著張小偉面沉如水,他的聲音不禁微弱起來。
“孫明明我可沒跟你開玩笑,你嘴巴給我嚴實點”,張小偉神情嚴肅不帶一絲笑意的說道,眼睛直直的看向病床上的孫明明。
“知道了…”,孫明明難得沒有叛逆,或許是被張小偉前所未有的嚴肅嚇到,他小聲的應了一聲。
“我也是為了你好”,張小偉揉了揉臉蛋,發現這樣對待傷員確實不太好。
“昨晚到底怎麽了,吳…總隊長做了什麽讓你怕成這樣”,孫明明勉強改口說道。
“等你下病床,自己去外面看一下就知道了”,張小偉搖了搖頭沒有解答疑惑。
“外面?”,孫明明一愣,下意識將目光投向窗戶,只可惜溫暖色光的簾子將視線擋住,只看得見外面昏暗的天色,應該快要晚上了。
“你只需要知道…”,張小偉頓了頓接著說道,“絕對,絕對,絕對不要觸怒總隊長”。
“知道啦,知道啦”,孫明明聽得有些煩了,直接把眼睛閉上作休息狀,在他的心中,好奇就像一根輕柔的羽毛不停撩撥著嫩肉,讓他心癢難耐,恨不得跳下床跑出去外面看看。
“砰!”
房門被大力推開,一行人帶著叱吒風雲的氣勢走了進來,領頭的正是行動四隊隊長杜紅裳,身旁是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醫生。
“小孫!你醒啦”,落在兩人身後的荊玉熱情喊道,她臉上的紅印已經完全消退,此時掛著大咧咧的笑容。
“嗯”,孫明明睜開眼睛看著眾人,高冷的點了點頭。
“身體怎麽樣”,杜紅裳問道,一邊坐到床邊上椅子上,認真的看著上半身緊緊纏繞繃帶的孫明明。
“我沒事,就是感覺傷口有點癢”,孫明明努力撐起身子,杜紅裳細心的將枕頭調整好,幫他上半身靠在上面。
“這是正常反應,你的皮膚受到了鹽酸類的不明液體腐蝕,經過我們提取研究,主要成分還是氯化氫…”,旁邊的醫生開口說道,他翻閱著手裡的病歷,接著說道:
“現在你的皮膚還是有大面積的紅色小丘疹,以及水泡,不清楚會不會留下疤痕,畢竟你們入魂者體質不能以常理看待…”
“疤痕無所謂,那是男人戰鬥的證明”,孫明明打斷醫生話語,酷酷的說道。
“還戰鬥證明,你沒看到自己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身上還全是黑乎乎發臭的脂肪”,何西遠忍不住刺他一下。
“何西遠!有膽子你再說一遍”,果不其然床上的孫明明瞬間破功,他臉色漲紅大叫一聲,差點從病床上跳起來。
“行了行了,都這樣吵什麽吵,何西遠你也少說兩句,我記得你不是很關心孫明明嗎,昨晚守了他一整夜嗎”,杜紅裳露出習以為常的無奈笑容,趕緊製住要翻床躍起的孫明明。
“就他”
“就他”
兩人像觸電一樣跳腳,異口同聲的大叫道。
“我看他巴不得我死”
“我巴不得他在床上躺一輩子”
兩人毫不退讓的對視著,然後冷哼一聲側過頭不再說話。
“病人身體還很虛弱,最好不要動氣”,那個醫生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
“嗯,張醫生謝謝你,剩下就交給我們吧”,杜紅裳站起身向他說道,張醫生如臨大赦的轉身離開房間。
“我說孫明明,你也夠倒霉的,不僅落了一聲傷,連最精彩的都沒看到”,一旁的黃育嘖嘖作聲,隨手拿起床頭擺放的蘋果,津津有味的啃著。
“什麽精彩的”,孫明明豎起耳朵轉頭問道,他心中還是好奇不已,怎麽每個人都賣關子,急死人了。
“哈哈,不告訴你”,黃育賤賤一笑,大口咬下清脆的果肉。
“切,我還不想聽”,孫明明故作不屑的說道,腦袋卻不自覺的轉向窗戶,黃育毫不受激的啃著蘋果,根本不理會他。
“我跟你說”,一直沒吱聲的許雅雲冒出頭來叫道,“前天晚上…”
“就你能”,杜紅裳瞪了她一眼,把她的話語打斷,許雅雲縮了縮腦瓜子不敢再多說。
“隊長,到底發生啥事了,憑什麽我不能知道”,孫明明來火了,他大聲叫道:“我也是參加了昨晚的戰鬥,連個過程結果都不能知道嗎”。
“是啊隊長,又不是什麽不可說的事情”,旁邊眾人也義氣的附和道。
“…那你們說吧,我不知道形容那天的場景”,杜紅裳歎了一口氣說道,到現在為止她還是無法理解那晚發生的事情。
“我來說!我來說,誰都別跟我搶啊”,許雅雲興奮的叫道。
“咳,那天晚上…”她輕咳一聲,擺出說書人的架勢。
“吳常突然出現把怪物通通撂倒了,避難區幸免於難”,黃育賤賤一笑,快速的將話說完。
“就這?”,孫明明臉色發懵道,也沒時間理會一旁惱怒癟嘴的許雅雲。
“這有什麽好不能說的”
“你不懂”,張小偉搖了搖頭說道,“那個場面比你想象的再恐怖一百倍”。
“那你倒是說啊”,孫明明已經被吊胃口的快崩潰了。
“你能下床嗎”,杜紅裳突然問道。
“能!”,孫明明下意識應道,隨即反應過來,他的腿又沒瘸,只是上半身受傷而已。
杜紅裳扶著孫明明爬下床,他兩腿有點發軟,躺了一整天了,腰酸背痛。
但孫明明不管不顧,他腳步迫切的走到窗戶旁,期待的向外看去。
昏暗的光線下,平整光滑的路面上不見一個人影,只有一輛觀光車停在外面,看起來沒有值得驚奇的地方。
“所以…”,孫明明眉頭緊緊皺起,他轉過頭看向杜紅裳,“你們到底想讓我看什麽,不是什麽都沒有嗎”。
“你沒發現路面變得很平整嗎”,荊玉提醒道。
“是挺平整的,而且好新”,孫明明低頭看向路面嘀咕道,放眼看去整條路都平整無比,地面嶄新乾淨得看不見一點汙跡。
“不對,這路整修過了嗎,這個醫院我來過,當時路面我記得是那種黑漆漆的瀝青路”,孫明明突然反應過來,他難以置信的看向眾人:
“這怎麽回事”
“你不是想知道發生什麽事嗎”,黃育淡淡的說道。
“這就是答案,不止是這裡,整個避難區的道路都變成這樣了,而且還多了很多有意思的雕塑”,杜紅裳面無表情的說道,她今天看起來怪怪的,像是被什麽刺激到了一樣。
孫明明僵硬的轉過腦袋看向眾人,腦袋嗡嗡作響,不由自主的喃喃道:
“wdnmd,這還是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