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炭火銅爐鍋裡滾燙的骨湯冒著煙氣,刺激口水的霧氣彌漫著整個餐廳,油脂分明的薄切五花肉在沸騰的骨湯裡輕輕一涮隨後一撈,薄如宣紙的五花在燈光下泛出點點的油光,撲鼻的香味鑽進吳常的鼻腔中,他往蒜泥醬油碟裡輕輕一揉,肉片裹帶著鹹淡適中的醬汁被送入口中。
“呼”吳常滿足的出了一口氣,額頭在寒夜裡沁出點點細汗。
“來,吳常喝一杯”張萬梁給他滿上白酒,他的臉已經是酒氣上頭。
“您太客氣了,我自己來就行啦”吳常連喝了幾杯,酒氣衝得他微微發暈,但他喜歡這種感覺。
……
回到半小時前
“咚咚”會議廳的大門被敲響,小劉停下筆記走去開門。
吳常跟著邢羽森走了進來,他的羽絨服已被撕碎,所以簡單的披著身軍大衣,會議廳裡幾名首掌早已等候多時,見他進來也不說話,為首的老者默默的審視著他。
“報告首掌,我們已順利回歸,耽誤了首掌們時間…”邢羽森啪的就是一禮,他大聲匯報著。
“不耽誤不耽誤,這位就是吳常吧,果真是儀表堂堂啊”,林建民站起身來迎了上來。
“您太過獎了”吳常溫和的說道。
“確實一表非凡啊,特別是穿上這個軍大衣,嘿,人更俊了”張萬梁也起身繞著桌子走了過來。
“這次還多虧了你出手,不然第三小隊可就回不來了”,他神情誠懇的道謝著。
“應該的,那種情況誰遇到都會出手相助的”吳常謙遜的回道。
“先坐吧,別站著了”一旁黝黑少將對他們說道,吳常和邢羽森剛一入座。
“吳常啊,聽邢少校說你的父母已經找到了,以後在避難區裡也不用擔驚受怕的”林建民帶著笑容說道。
“這次運氣好正好趕上了,以後在區裡還得指望各位首掌能關照一翻”吳常恭敬的說道。
“放心,在避難區裡軍人的家屬都得到最好的安置,你雖然還不是軍人,但你做的事情,我們必須向你敬禮”林建民正色說道,他莊重嚴肅站起,向坐著的吳常敬禮。
吳常趕緊站了起來也有樣學樣的敬禮。
“好了好了,氣氛不要搞得太嚴肅”桌子首端的堯老說道,他溫和的笑著,像和藹可親的爺爺一樣讓人親近。
“你們倆還沒吃飯吧,那邊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小劉這時說道。
邢羽森暈頭暈腦的也被帶到餐廳包廂之中,眼前琳琅滿目的菜品,正中間炭火銅爐散發出濃濃肉味的霧氣充斥著包廂之中,這是天堂嗎?邢羽森失了魂一樣的靠近餐桌就要入座,小劉乾咳一聲趕緊拉住他,等堯老先入座之後。
“吳常啊不要拘謹,來這邊就跟自己家一樣,來來來坐”林建民熱情說道,“小邢啊你也坐”。
吳常看著眼前的煙氣,口水不爭氣的咽了咽了,邢羽森視線緊盯著銅爐挪動著腳步。
“咱們非常時期,也就隨便吃點”,張萬梁笑著說道。
幾人入座,張萬梁已經給滿上白酒,“來吳常咱倆先來一杯”,吳常趕緊站了起來跟他碰杯。
“我幹了你隨意”張萬梁將白酒一飲而盡,吳常只能也乾完。
綿、苦、淨、香、辣!真辣,吳常隻感覺一股灼燒感從喉間升起,有點異樣,吳常忍不住想咳嗽,但是馬上就是身體一熱,竟有些神清氣爽。
“好酒量!不愧是少年英雄”剛乾完那邊皮膚黝黑的少將也站了起身,
“來,咱倆也乾一杯”。 一旁的張萬梁已經又將杯子倒滿,吳常只能又跟他乾完,第二杯就讓他酒氣貫臉了,好在自從鎖鏈侵蝕之後,他的身體日益增長,已經可以說非人哉。
“別乾喝了,小常啊先吃點菜”堯老笑眯眯的說道,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一雙清亮睿智的眼睛溫和看著吳常,他親自站起身給吳常撈了一杓肉片。
“哎呦您太客氣,我自己來就行了”吳常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態,他的眼神無可察覺的掃視眾人表情,老者的衣裝上沒有勳章,甚至衣裝有些舊,但從眾人的神態可以看出地位尊貴。
幾人不在勸酒都坐下涮起火鍋,邢羽森悶頭掃蕩連頭都不抬,他本來就好火鍋,末日來後更不可能吃到,如今沾著光肯定猛吃,吳常也不挑食哪樣都涮。
“小常,我們這些人啊已經都老了,以後就得靠你們保衛祖國了”堯老豪放的飲下白酒,似乎有些感觸的說道。
“堯老您這身板還很硬朗,不輸我們這些小夥子”吳常放下筷子笑道。
“跟以前沒法比啊,我像你這個年紀時,三天三夜不合眼都行,有一年發大水,我跟幾個小夥子扛著大包就往裡面衝,那時也沒想這麽多,就擔心這水要是再這麽下去,…”堯老借著酒勁回憶當年。
“我運氣好能回得來,其他小夥子…”堯老歎了一聲,神情傷感,“現在到了這個世道,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想著怎麽樣才能度過這次難關,科研那邊人員晝夜不休,嘔心瀝血可還是得不出半點成果,但我不怪他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眾人默然
“小常啊,我這個人囉囉嗦嗦的,說起以前就停不下來”堯老臉色微醺的說道。
“不會不會,以前我就愛跟我爺爺喝茶聊天”吳常趕緊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堯老欣慰的說道,“我看你就跟當初的我一樣,心懷俠義之氣,來!咱們爺倆乾一杯”
吳常趕緊起身跟堯老碰杯,他悶頭乾完。
“欸吳常啊,你這右手怎麽回事,這亮閃閃的跟藝術品似的,怪好看”旁邊林建民插話道。
“我啊,不小心吞了一個怨魂水晶就變這樣了”吳常輕輕敲了一下說道。
“這怨魂水晶還有這效果,那我也得吃一個試試”張萬梁醉醺醺的說道。
“哈哈哈你一坐辦公室的吃著幹嘛,吃了你難道還能出去殺喪屍啊”那個皮膚黝黑的少將笑道。
“嘿嶽松濤,我從進隊伍以來,哪次不是身先士卒的衝在前面,明天我就去吃一顆給你瞧瞧,吃完我就帶隊去浙江大學找儀器去”張萬梁吹胡子瞪眼的說道。
“你要去那我也去”嶽松濤說道。
“一個個喝了酒就沒個正形”堯老笑罵一聲,“去浙江大學的隊伍關系重大,可以說是關系到整個避難區的未來”。
正題來了,吳常醉醺醺的低著頭靠在椅子上,眼神卻是清明一片。
“邢少校”堯老轉頭向邢羽森說道。
“你們物資組這次任務艱巨,你有沒有信心完成”他嚴肅的問道。
“有!”邢羽森從椅子上彈起,啪的就是一禮。
“小常啊,咱爺倆甚是投緣,我就不說外話”堯老站起身正色說道。
“浙江大學我們已經先後派出四個搜尋小隊,但是都铩羽而歸,本來我們已經放棄了,但是你的到來讓我們又重新燃起希望…”
“現在避難區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一步踩空就萬劫不複!如果能從大學裡帶回那些設備,那麽科研人員就能對病毒、怨魂進行深入研究,才能讓我們弄明白這末日究竟是如何發生!”
“我在這懇請你能夠出手相助,幫避難區掙得一線生機”,說到這堯老眼眶發紅竟身躬到底。
“您別這樣”吳常趕緊起身將其攙扶住,旁邊的眾人也趕緊起身過來攙扶。
“吳常兄弟,你就答應了吧”邢羽森著急的勸道。
“堯老您先起來”吳常輕輕將他扶了起身,生怕他摔著。
“您說的事,我願意加入,為了避難區就是讓我下地獄我也願意”吳常眼眶發紅一臉正氣的說道。
“好!”林建民大聲讚道。
堯老欣慰的握住他的手,嘴唇囁嚅的說不出話。
包廂裡爺倆雙手緊握紅眼相望,一副爺慈孫孝的闔家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