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訴之,天意不改心難變,若訴之,終是一戰引離殤。
“我非得抓到那個小賊不可。”上官曦氣得一拍木桌站了起來。
“你看不出來那小賊跟官兵是一夥兒的?姑奶奶,這可是邊塞關口,駐守的士兵數以萬計。”
“看出來了,可我就是忍不下這口氣。”
“那你還把金葉子送人家,都不如給我買酒喝。”楚堯順著話灌了一口酒,輕瞥了上官曦一眼。
“那是有你這個拖油瓶,不然姑奶奶我早爆發了。”上官曦氣得把木桌一拍。
“好好,你丟失的錢我會幫你補上。”楚堯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也沒底,畢竟現在能吃上熱乎的飯都是仰仗上官曦的隱藏錢包。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得過且過,好嗎,上官祖宗。”
“哼,”上官曦不太滿意地撅起櫻桃小嘴,“那就先這樣咯。”
“好啦好啦,我給你講個笑話啊……”
就在兩個人放松的時候,不遠處正在密謀著一個,一點都不成熟的計劃。
“大牛哥,咱們真的要乾這一票嗎?”說這句話的人正是剛才偷走上官曦錢袋的少年。
“怎麽,你想明天橫屍街頭,後天餓死你娘嗎。”一個稍年長些的公子哥模樣的人惡狠狠道。
“不要,不要,俺不想讓俺娘死。”
“那你待會兒就把招子放亮些,好好配合本公子。”
“大牛哥,萬一咱計劃不成怎辦啊。”
“臭小子,你大牛哥我,呸”公子哥顯然不喜歡這麽土裡土氣的名字,叉起了腰傲嬌道“本公子以你為搭線他們的理由,定能讓他們中招。”
“嗯嗯,大牛哥,雖然俺聽不懂,但俺娘經常誇你是村子裡最聰明的人,俺都聽你的。”
“叫我公子!還有,別再給本公子提那個破村!”
“好的大牛哥。”
公子哥模樣的人氣呼呼的扶了一下額頭,把手一抬,從身後走出來兩個體格強壯的漢子,迅速把少年扣住。
公子哥單手把折扇一甩,“走。”
幾人慢慢靠近楚堯兩人,上官曦俏眉一瞥,注意到了那個少年。
“這位姑娘,在下聶宮展,小生這廂有禮了。”公子哥收起剛才的桀驁不馴,對著上官曦躬身作揖。
上官曦這才把視線轉移到聶宮展身上,“這位公子,你我好像素不相識吧。”
“正是與姑娘素不相識,小生才想與姑娘結交一番,恰巧小生在關口目睹了這小賊偷竊姑娘錢袋的一幕,所以才想以此人為媒……”
“好了,廢話少說,找我來到底做什麽。”上官曦最受不了這些‘上層’的客套,便單刀直入了。
“那好,在下也便不客套罷。小生看到姑娘進城後便直奔驛站,想必姑娘在此城中並無親人可投靠,所以小生便想邀請姑娘到我的府上暫住。”
“這就是你的投名狀?”上官曦指了指被兩名大漢強人鎖男的少年。
“這……”公子哥稍加思索了一下,“在下還為姑娘準備了酒宴。”
“無功不受祿,我只是一個要經過此城的人而已,不值得勞公子費心。”
“非也,非也。如此俊俏佳人,若結交一番,乃是人生一大幸事”說罷,聶宮展將折扇一收,伸出手去。
扇尖即將要碰到上官曦的下顎尖,卻被上官曦微微錯開身子躲了過去。
“小女記得進城時,身後並無公子本人,莫非那些官兵是公子的眼線?”
“那只怕二位要被在下的傭人親手請過去了,
只可惜這身處邊塞,我的傭人們都是些強壯漢子,他們動手我怕沒有輕重之分啊。”聶宮展將折扇往手裡一砸,顯然是被上官曦的一套套說辭激起了不耐煩的心。 “也罷,本姑娘就陪你走一走,”上官曦擺了擺手,“我的仆從和這匹馬就不必帶了,我這仆人平時都是粗活髒活的做,不必讓他髒了貴府的門。想必公子貴居離此地並不遠吧。”
“啊,啊,並不遠。”聶宮展的反應很快,察覺到了上官曦的想法。
“那我隨公子步行去便罷,哪裡有主人親自步行為騎馬的客人引路到府上之事。”
“也好,也好。”
“曦兒你別……”楚堯又怎不知道這是赤裸裸的搶人,盡管他知道曦兒身手是不凡,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
“敢問姑娘芳名。”可惜聶宮展連一絲插話的機會都不給楚堯。
“姓上官,單名一個曦字。”
“還請上官姑娘隨我一道。”聶宮展伸出手,為上官曦指路。
這時,上官曦將頭別過,嘴角上揚,露出淡淡的微笑,似夏夜晚風,同甘露止燥。
楚堯內心飄過一句他印象裡特深刻的流行語——簡直震撼我媽十八年。
上官曦對著楚堯丹眼輕眨,在暗示著些什麽。可誰能知道楚堯這個母胎單身,此時只顧著上官曦的外表。
“那女孩對我眨眼了。”楚堯的腦海裡又飄過在曾經的世界裡,心裡的一個執念。
聶宮展雖有些許驚訝,在他看來上官曦作為一個知禮節的大家閨秀,是不可能習武的。可現在她甚至沒有帶上隨身侍從,難不成她對自己全身而退有把握?
但別忘了,這裡可是戰火紛飛的邊塞城,就算家族實力如日中天,也不可能在這戰亂之地尋仇,除非她是皇室宗親。
任憑聶宮展再三打量,就只有一個隨從一匹馬的女人,還能是皇室宗親?
憑借那些官兵的勢力,他們倆,一個都跑不掉。還有那匹馬,不聽話就剁吧剁吧吃了。
此時聶宮展已經差點把陰險毒辣全寫在臉上,機智如上官曦又怎能看不出來。
現在的她只是配合聶宮展的演出而已,等找到幕後黑手,這個跳梁小醜下一秒就得變成大腫臉星人。
把駒一留在楚堯身邊,也能保護好他。
隨著上官曦隨聶宮展的慢慢走遠,楚堯緩緩地回過來神。心裡雖然十分不甘心自己沒有跟過去,但一想到上官曦在懸崖邊的矯健身手,即便是自己去了,又能幫上官曦做些什麽?
自己口口聲聲說要做英雄,卻只能活在在女人的保護下。楚堯自嘲的搖了搖頭,灌下一口悶酒。
“姑娘,這裡便到了。”聶宮展將上官曦帶到一處寂靜的小巷中,詭笑地注視著上官曦。
“公子此意為何呢?”上官曦不卑不亢道。
聶宮展愣了愣神,這女人現在竟能如此淡然處之,莫真是武功過人?他連忙吹了一聲口笛,十幾個魁梧身影便從巷子深處顯現出來。
“這便是聶公子的待客之道?”上官曦依舊不急不慢地說道。
“小妞,隻怪你命數不好,撞到了張兵官駐守城門口的日子,他向來對女子都十分‘關照’哦。不過你要是乖乖聽話,還可以避免一場皮肉之苦喲。在這青門城內,你要是能攀上張大人這棵大樹,我以後還要仰仗你呢。”聶宮展的嘴角愈發上揚,都快能戳到眉毛了。
“聶公子的意思是,將在下獻給那位喜好女子的張大人咯?”上官曦用帶有調侃的語氣問到。
“正是呢。”聶宮展雙手叉腰仰天大笑,他以為他此時已經吃定了上官曦。
上官曦仔細想了想,要是自己把聶宮展現在就揍一頓,他等下可能就不願意配合自己接觸到那個張大人。
算了算了,就先繼續讓他小人得得志。楚堯那邊,隻好先讓他擔心擔心了。
這時,上官曦突然想到了那個少年,她對狂喜中的聶宮展招招手,“我想讓那個少年回去給我的仆從報個信,可以嗎,聶公子。”
“好說好說,”聶宮展朝兩個大漢一呶嘴,兩個大漢松開了手中的少年。
“你去給那個男的說,他家主子一切安好,明天就能回去了。”
上官曦並沒有阻攔,只是將自己一直隨身所帶的手鏈托付給少年,讓他帶給楚堯。
她覺得這樣便可以了,只可惜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這一步,會讓楚堯一念仙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