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零奈の夜(二)

  非日常，但必須得寫，收前期伏筆，很乏味，很瞎扯，不想看的可以跳，133變回日常，沒多大影響。

  ————

  “你怎麽跟來了?”

  路上，零奈回眸，看見身後小步跟來的高杉原。

  “把東西說得這麽玄乎，然後無事離開，這不是吊人胃口嘛。”

  一陣夜裡的微風吹過，高杉原無奈地聳聳肩膀，苦澀乾笑一聲後，走到零奈旁邊。

  “啊哈~抱歉抱歉。”

  零奈淡淡一笑，兩人緩緩步行，順著街道走向去。

  “你想了解更多?”零奈問。

  高杉原點點頭，雙手放在身側，默默前進。

  “在橫濱，有一個人了解一切後直接被送進精神病院了。”零奈噘噘嘴，滿不在意地說。

  “少在那裡恐嚇人了。”高杉原無語斥道，當然，語氣很輕。

  “我們接下來要往這邊走，我猜它藏在那裡。”

  零奈揚起嘴角，指了指左側的街道，兩人拐進去。

  “時間才兩點，說說也不妨事。”

  “那可得耽誤你到早上六七點。這些東西不是一言一句能說明白的。”

  零奈稍稍抬手，捋順胸前的秀發。

  “嗯，說吧。”高杉原點點頭，“明天是周日，說一天都行。”

  看了看夜空上的月光，零奈小步跑到前面的道路上，攤開雙手，看向高杉原。

  “喂，你的名字是?”

  “高杉原，高是姓，衫原是名。”

  “高衫原……名字好好聽……衫原，可以這樣稱呼你吧。”零奈歪歪頭，問。

  高杉原點點頭。

  “我的名字叫零奈。”

  零奈雙手在身邊敞開，黑靴在地面上踮跳，輕盈轉體，像一隻蝴蝶一樣在夜色中自由起舞。

  “姓?”

  “不記得了。”

  “那好吧。”高杉原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兩人回到正題，零奈看向他:“衫原，你覺得現在自己所處的世界和日常生活的世界是同一個嗎?”

  高杉原環顧一下四周，夜裡，一棟居民樓的住戶倏地開燈，從中傳出嬰兒的哭聲，緊接著是兩夫妻的慰喃聲。

  “是吧。四周的建築都沒有變化，人也都正常。”

  零奈輕輕地搖搖頭，“其實不是的，我們現在已經在另外一個世界中了，不然你也不會見到我。”

  她說著，繼續補充:“在這個世界並沒有‘人’這種說法，只有‘靈體’這個物種。

  表世界和裡世界知道嗎?類似於《寂靜之嶺》裡面，同一個小鎮卻同時存在兩個不同世界。”

  “有看過那個電影。”高杉原點頭，“聽說還有遊戲，但沒玩過。”

  “你覺得電影怎麽樣?”

  兩人很快聊開了，零奈輕輕問。

  “很有想象力，能想出這種新奇的世界觀。”

  零奈停下在月光中不斷輕躍的靈動身軀，回到他身邊，嘴角玩味般揚起。

  “那不是想出來的。

  那部電影的世界觀是受我們這個世界的影響二次創造出來的，最先開始這個系列的策劃者曾和我們中的某些人有過交流，從中受到啟發，才想出這樣的世界觀。”

  高杉原沉默住。

  “這種話聽起來很荒唐是不是?但接下來我要說的東西更荒謬，如果你連這個都接受不了，那我繼續說下去會被你當成傻子的。”

  高杉原緩慢頷首，表示可以理解。

  零奈滿意地點點頭，“不談那個遊戲電影，談回我們自己。

  表世界和裡世界在現實中確實存在，但與電影中的概念略有不同。

  現實中，表世界指的是真實的世界，即人類生存、能看到的世界;裡世界，是指人類看不見，但能通過某種方法感知到的世界。

  表世界和裡世界是同時存在的，就像這座城市，兩個世界共享同樣的建築物。人類生活在它的表世界中，靈體生活在裡世界中。

  ……

  哦哦，剛才你不是撞牆了嗎?”

  說著，零奈忽然想起什麽事，哦哦地看向高杉原。

  高杉原撓撓臉，“你還看見了……”

  “嗯，看到了。”

  她莞爾一笑:“我們之所以能穿牆，穿的是表世界裡的牆;剛才你忽然穿不了牆，是因為剛才的自然靈把四周變成裡世界的建築，所以你穿不了。”

  高杉原沉默下來，安靜地傾聽著，邁開雙腳。

  零奈繼續姍姍道來:“普通人類生活在表世界中，觀察不到裡世界，也看不見靈體。靈體生活在裡世界中，但肉體生活在表世界，所以能在兩個世界穿行。”

  高杉原若有所思的皺眉思考著。

  “在眼皮上抹牛的眼淚可以看見裡世界嗎?”

  “電影看多了嗎?”零奈撲哧一笑，銀鈴般的聲音在夜裡回蕩。

  見高杉原還在沉默，她想了想，改用別的表達。

  “嗯，是不行的……

  換個說法，就像兩個紙杯，一個紙杯放到另外一個紙杯中，紙杯的表面是世界。那麽外邊紙杯的表層就是表世界，裡面紙杯的表層就是裡世界。

  裡世界鑲嵌在表世界中，表世界看不見裡世界，裡世界能看見表世界。

  但同時，表世界是裡世界存在的基礎，為其不斷提供能量，裡世界的存在糾正表世界的運轉。”

  高杉原想了想，“繞。”

  “確實，這也難怪，我第一次接觸的時候也花費了很長時間才適應過來。”零奈頷首。

  “先要相信存在這樣兩個世界，你才會相信後續的解釋。表世界中生存的是有生命的生命體，裡世界中生存的是依靠能量活著的靈魂體。”

  “那麽，為什麽會存在裡世界?”高杉原問。

  “很簡單，舉一個例子。”零奈笑笑，雙手捉在蠻腰兩側，擺出生氣的模樣，“我現在在幹嘛?”

  “生氣?”高杉原問。

  “對。”

  零奈松開小手，神情變回自若:
  “生氣的時候，你會感覺自己滿肚子都是怒火，全身充滿憤怒，那其實都是能量來的。”

  高杉原點點頭。

  “然後，你慢慢消氣了，可能是別人道歉了，也可能是吃到好吃的東西。”

  零奈向他眨眨眼睛:“氣消後，你剛才儲積在身體裡的滿腔能量全都沒了，這些能量去哪兒了?”

  高杉原沒有回答，零奈也沒有選擇賣關子，而是直接道破問題。

  “從體內釋放出去了。這些由情緒產生的能量從人體內釋放出，從人體轉移到自然中，成為裡世界的根基，慢慢形成裡世界。這應該叫做能量流失和守恆吧?”

  零奈扭頭反問高杉原，高杉原默默聽著，點點頭。

  “任何生物為了維持日常活動的進行都會存蓄很多的能量。能量會不斷消耗，提供身體機能運轉，有很多一部分是代謝掉了，一部分變成生物能化學能之類的。

  但在情緒方面，感性方面產生的能量呢?
  生氣，悲傷，捉狂，絕望，這都會產生情緒能量，這些能量總不能一直積累在體內，它們當中很大一部分會從人體流失，流到自然中。

  發泄就是最好的例子，朝大海大吼幾聲，心裡的憋屈氣少了許多，身體也變舒坦變累許多——這是因為情緒能量從體內流逝掉。”

  “所以說，能量是生存的第一條件是指這個嗎?裡世界其實就是表世界流出的能量構成的世界。”

  “你把我想說的話給說了！學習很好嗎?”零奈驚喜地眨眨眼。

  高杉原緩緩點頭:“算是吧。”

  “聰明！那我們結合那五大定律來說吧。”

  “表世界生存的是人，裡世界生存的都是靈體，也就是能量體。

  其中，靈體分為三種靈體:善靈，惡靈，還有自然靈。

  表世界的人是依靠物質能量活下去的，攝食，運動等等……而裡世界的靈體是依靠能量活下去，依靠人類的情緒力量。

  這就是五大法則第一條。”

  “善靈，惡靈，自然靈是什麽?”高杉原疑惑地問。

  “在裡世界居住的物種。

  惡靈是指我和你這樣子在深夜裡活動的靈體，善靈是指遊樂園裡那兩個在白天活動的人，自然靈是指剛才那個紅衣女屍。

  其中細分的話，惡靈分為兩種:有實體，現實還活著的，例如你，就是幽靈;沒有實體的，現實已經死了的，例如墓地老頭，就是亡靈。

  善靈分為兩種，也是同樣的劃分，有實體還活著的——天使;無實體，現實已經死了的——守護靈……”

  “為什麽會產生靈體?”

  高杉原產生疑惑的同時，心裡也產生一絲憋屈，為什麽善靈的名稱這麽雅美，惡靈的名稱一聽起來就很瘮人。

  零奈皺皺秀眉，沉默片刻，搖搖頭:“這有很複雜的因素，就像問宇宙為什麽會出現，你能無誤地答出嗎?”

  高杉原搖搖頭，看向零奈的眼神有些變化:“你講東西的時候像老師授課一樣。”

  “謝謝，我意願也是當一名教師的。可惜現在實現不了了，裡世界不需要教師。”

  零奈淡淡笑著，繼續回到正題:
  “據我所了解，無論是惡靈還是善靈，它們的出現都是因為內心有十分執著的事情，或者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

  高杉原聽到零奈前半句話，心頭一顫，默默點頭。

  “靈體出現的可能性不大，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這是霓虹國的大致概率，在別的國家可能有變化。”

  “惡靈和善靈有什麽區別?”

  “這是我接下來要說的。”零奈微皺眉，兩人拐進一個小道:“其實，裡世界存在的初衷是贖罪和救贖。咳咳，我問你，我們生存需要能量，這些能量從哪裡來?”

  “負熵。”

  高杉原腦子轉的很快，“人會產生各種負面情緒，這些負面情緒會累積成能量，因為這種能量是看不見的，所以稱為負熵。通過恐懼可以讓負熵掉落，轉化成能量。”

  零奈點點頭，讚同地看向他。

  “【負熵】這個詞的熵和物理上的熵意義完全不一樣，現實情況中熵是不可逆的。

  但我們想表達的不是物理的意思，只是借用這個字。

  裡世界中，負熵是指隱藏在人類體內的負面情緒能量。”

  高杉原認真地點頭。

  “那你有想過，有【負熵】難道就沒有【正熵】嗎?”零奈狡猾地問:“隱藏在人類體內正面的情緒力量。”

  高杉原瞪大眼睛。

  “人產生正負面情緒時，都會在體內累積能量，通過某種方式刺激，排出體外變成能量。這兩種能量是靈體的生存基礎。惡靈能收集的是負熵，善靈能收集的是正熵。

  這其實和我們現實社會是息息相關的。

  你聽說過【好人有好報】這個諺語吧，你有沒有深入思考過其中的來源嘛?為什麽說一個好人肯定會遇到好的事情，有好的報應?

  在裡世界的角度來看:一個做過好事的人，內心會積累很多正熵能量，善靈會通過一些友善的方式收集其的正熵能量。

  比如，使用各種機緣巧合讓他們街上撿到錢，遇到開心的好事，從而激發他們身上的正熵能量掉落，從而收集起來……”

  “……”

  “同樣的，一個邪惡的人，內心積累出負熵能量，惡靈只能通過恐嚇的方法收集負熵能量。

  總不能讓心存邪念的壞人遇到好事吧，那樣子怎麽收集他們的負熵能量?
  這就形成一種類似於良好生態圈的循環。做好事，受到獎勵，得到正反饋，繼續做好事——產生能量，積累，收集，繼續產生……

  表世界和裡世界相互依存發展下去。”

  高杉原皺眉:“惡靈方面呢。做壞事，受到恐嚇，得到負反饋，就不會繼續做壞事……”

  高杉原剛說出口，眼神變沉。

  “……人的劣根性?人類固有的不良品質和不健康的心理需要，使人類犯罪的可能性總是超過做善事的可能性?人總是會忍不住做壞事?”

  零奈看他一眼，不發表態度。

  兩人變回沉默，安靜地走了五分鍾。

  “原來，我屬於幽靈，還以為我只是和正常人有一點不一樣而已。”

  高杉原看看自己的手，腦海浮現半年以來通過嚇人得到能量的記憶，有些悵然。

  “換個角度，你不覺得這個裡世界很有趣嗎?”

  零奈拉開他的心情:“裡世界就好像一個監看系統一樣，糾正和監控現實世界。

  現實中，好人會遇到預想不到的好事，撿到錢，街道上的高空砸物不偏不差地沒砸中……而惡人會提心吊膽，常說自己遇到一些難以琢磨的怪異事情，電梯停電，沒人的廁所開燈……

  這是不是經常聽人說起的事情?——這其實就是裡世界影響表世界的表現。

  正常人看不見，這從裡世界的視角，是善靈將錢包放到街上，讓掉物轉移位置，保護正常人;惡靈停電，開燈，嚇唬惡人。”

  惡靈與善靈通過這樣子糾正表世界，獲得能量，活下去。表世界給出能量反饋，讓裡世界繼續存活。”

  零奈望著夜空，眼眸閃著迷人的光點。

  高杉原沉默著，有些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而後又皺起眉頭:“感覺我的世界觀在被你帶偏。”

  “哈哈哈~”零奈嘻嘻笑著，關心地伸手捏捏他的臉，“沒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