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破曉,晨曦從地平線灑來。
大地仍朦朧一片,一層白色的淡霧籠罩著天空,從天際而來的紫霞光束漾漾蕩過淡霧,照到大地上。
田野邊的旅店裡,高杉原慢慢從床上起身。
樓下傳來一絲喧吵,是搬行李的聲音,店家和旅客的招呼聲也隨著嚷嚷傳來。
坐在床邊,凌晨的記憶慢慢在腦海浮出,回憶有些朦朧,且不真實。
但它確實存在。
高杉原摸了摸額頭,再輕揉幾下,回憶起守墓人最後對他說的話。
零奈嗎?
他皺了皺眼睛,眼角處泛出幾條淺紅的血絲。
這是一個他從來沒聽過的名字。
守墓人昨晚說的話也比往時多了許多,也更難以理解其中的含義。
先不說這五條帶著抽象色彩的法則是什麽意思,他應該去哪兒尋找名為零奈的人呢?
在整座城市尋找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宛如大海撈針,何況還有那個紅衣女屍守著他。
光束穿過陽台的窗簾,照進房間,塵埃在隱約的光中躍舞。
思索許久也沒有任何頭緒,高杉原輕歎一口氣,先將其放在腦後,起身簡單洗漱,收拾行李。
退房。
今天周三,他還需要回去上學。
“小哥,要買點花嗎?”
前台,膚色黝黑的大叔結算房費後,指了指旁邊的花束,“拜祭家人,菊花最合適了。”
他的眼角被泥色的皺紋布滿,顯得實誠,但嘴角的笑卻精明得很。
高杉原點點頭,從中挑選出一束賣相姣好的菊花,付錢離去。
再次踏入墓地,高杉原直徑走進守墓人的墳墓前,將菊花放在墓碑邊,而後轉身離開。
墓地四周,連片松柏佁然靜立著,時不時飛過的黑鳥落在歪斜石碑上,鳴叫數聲。
這就是這塊死人地白日的風景。
乘坐最早的一班公交車,高杉原迎著黎明回到校園。
身上坐擁著725粒能量,他的生存壓力瞬間降低一個層次。
就算一個月不出去尋找能量,他也能堅持到下一個月約見的日子。
晨曦擠進車窗,落到他的臉上,似乎在告訴他一天才剛開始。
暫時不考慮收集能量的事宜,高杉原回過神,腦海裡浮現中野五胞胎的模樣——五個麻煩的家夥。
他得將注意力重心放到家教工作上了。
這份高薪酬的家教工作,是他在現實中最重要的事情。
一晚上就能收入兩千塊,這可是他以往兩周的薪酬。
昨天晚上迫不得已請假一次他已經心痛得不行。
車慢慢駛進藤春市的軌道,窗外的景色從低矮的平房變成拔地而起的高樓,清新的空氣開始捎上車道上的塵氣。
高杉原立刻把車窗關上。
書聲郎朗的校園與郊外寂靜墓地截然不同。
高杉原走在校道上,整個人放松不少。
回到班裡面時,早讀已經結束了,學生在準備第一節課。
坐在門口的紀律委員招招手,把他喚了過去。
記一個遲到,懲罰今天下午放學後清潔課室衛生。
高杉原珊珊點頭允諾。
回到座位,在身邊中野二乃的目光下,他疲倦地伸一個懶腰。
“喂,你今天遲到了。”
中野二乃俏臉平靜地凝視他一眼。
桌子下並攏著的白絲雙腿傾斜到一側,勾勒著妙人的弧度,椅子上的纖細小腰板自然而挺,優雅不失端正。
“還有,你昨晚沒來。”
高杉原打消一絲困意,撓撓頭髮。
“昨晚請假了。抱歉,今晚會準時到的。”
中野二乃兩片紅唇微翹,“不,不需要。你不在我們挺好的,我們根本不需要家教老師。”
高杉原側臉看向中野二乃,窗外的陽光正好打在她嬌美的臉頰上,白皙的肌膚上似乎有淡淡的光暈。
少頃,他疑問一句。
“你是有戀姐妹情節嗎?”
中野二乃疑惑地眨眨眼眸,修長的睫毛也跟著靈動地扇動起來。
“你在說什麽呢?”
“你為什麽這麽抗拒我當你們的家教老師?”高杉原問。
“你是把我們倆之間的矛盾給忘了嗎?”中野二乃看向他,語氣不容抗拒:“不準靠近我們五姐妹,這是我們說好的。”
高杉原沉默一聲,點點頭:“確實,我們約定過。但問題是:現在你們五個人需要我,我也需要你們,不是嗎?”
中野二乃微蹙額,白高杉原一眼:“不要說出這種引人誤會的話。”
“你們需要提升成績,我需要錢。我能幫助你們提升成績,你們爸爸付我薪水。”
“我們自己有辦法提升成績,不需要你。”
中野二乃脫口而出,剛說完,她閉上了雙唇。
因為高杉原在直直地看著她。
少頃,眼前的男孩眼眸失去光澤,張嘴。
“我信。”
中野二乃臉上拂過一絲羞紅,握住兩個粉拳。
他信個鬼!
課間吵吵鬧鬧,兩人都坐在課室最後一排,用日語聊起來,幾乎沒人聽懂兩人的對話。
高杉原看了看教室,思索片刻,望向中野二乃。
“不想讓我靠近你們五姐妹,是擔心我喜歡上你們中的一個人?”
中野二乃默不出聲,雙手環在胸前。
高杉原猜對了。
“放心,五張一樣的臉,我看著你都沒有一點感覺,怎麽會喜歡上另外四個人。”
中野二乃咬咬貝齒,“你這句話讓人很火大。”
“五個美少女,你會沒那種心思?”
中野二乃難以置信地質問一句。
高杉原搖搖頭,“女人,只會影響……戀愛,是高中時期最愚蠢的事情。”
“……”
上課鈴響,兩人的對話被打斷。
中野二乃不再出聲,扭頭看向窗外。
窗外,一隻黑色拙劣的雄鳥掠過,身後緊跟著五隻色彩斑斕的小巧鳥兒。
高杉原整理一下桌面,睡過去
第一節課歷史老師的聲音很小,很適合拿來補覺。
第三節課課間,高杉原被吵醒了。
睜開眼的同時,一張緊張的臉映入眼簾。
趙一良站在他桌子前,神情別扭,余光時不時掃到別處。
一手咚咚咚地敲著他的桌面,一手握著的冷可樂,可樂罐表面還冒著冷氣,一粒冰水順滑到他桌面上。
高杉原抬頭望去,“幹嘛?”
趙一良顯得有些約束,將可樂放到他的桌面。
“每天的可樂。”
高杉原對這可樂送禮已經看淡,畢竟身後的儲物櫃櫃頂有差不多二十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