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樣子再見啦！”

　周日晚上，六人在車站告別。

　看得出來六人的皮膚都曬黑了一圈，高杉原目送五人上了江端的車後，自己搭一輛公交車回家。

　回家的途中，五姐妹在六人所在的家教群上上傳了兩天以來六人的合照。

　高杉原一一把這些照片保存到手機裡面。

　即將回到家時，野澤埋給他發來了最後一次的家教工資，一共八千軟妹幣。

　如此一來，他的個人存折已經有小五萬的儲蓄。

　這些錢可以用來幫高弱梨還債，也可以先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回到熟悉的出租屋，他發現家裡亮著燈，打開門，還沒出聲，客廳裡已經穿來高弱梨的聲音。

　“晚上好，小衫同學。”

　他彎腰在玄關換鞋時，高弱梨從客廳探出臉，有神的眼睛滑溜溜地打量他一周。

　“旅遊好玩嗎?”

　“晚上好，弱梨同學。”高杉原看著高弱梨的臉，笑了笑，“還不錯，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七點多。”高弱梨走到玄關，捉住高杉原的臉好好揉捏一陣子，暇裝生氣:“那時你不在家呢。”

　“當時還在回來的路上。”

　高杉原感受高弱梨的手指在臉上摩擦，手指略有粗糙。

　高弱梨放下高杉原的臉:“進來吧，我削了一些水果。”

　兩人回到客廳，高弱梨遞上一盤剛切好的水果。

　高杉原點點頭，剛想拿起一塊，被高弱梨呵止，“先去洗手。”

　“好……”高杉原有氣無力地敷衍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他全身使不上勁。

　洗完手，坐到客廳沙發上，他安靜地吃起水果，電視上播著財經節目，高弱梨雙腿盤在沙發上，悠閑地看著。

　“這次回來多久?”

　高杉原望高弱梨一眼，她這副模樣完全不像明早要趕飛機的樣子。

　高弱梨得意地笑了笑，眼角的皺紋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明顯。

　“該跑的地方都跑完了，現在只需要在網上辦公就行了，遲點會重新成立一間小公司，我們的負債在今年年底就能還完。”

　高杉原驚訝地睜大眼睛，“弱梨同志你就是神！”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高弱梨自信地挺起胸膛，要不是兩隻手在扣著腳趾，應該蠻有職業女強人那味的。

　“以後你的日常起居就由媽媽大人負責吧。”

　高弱梨用牙簽挑起一塊蘋果，像飼養員喂動物一樣放進高杉原嘴巴。

　“讚美弱梨。”

　兩人聊著天，高弱梨忽然發現高杉原的話變少了，眼神也有些悵然。

　“喂，小衫困了嗎?”

　自己兒子稍有一點變化，身為母親的高弱梨馬上嗅覺到不妥，把臉貼過去。

　高杉原吃下一塊火龍果，看了看收拾得乾乾淨淨的茶幾，已經旁邊存放五姐妹學習資料的紙箱子，頓時湧生一陣失落感。

　“五姐妹這周就要回去霓虹了，現在回想一下給五人的家教生活，還是蠻有感觸的。”

　“原來是為情所傷。”

　“嗯。”

　高杉原點點頭，後才意識到不對勁，目光無語地白高弱梨一眼。

　高弱梨了然地笑起來，再看一眼自己兒子魂不守舍的狀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部。

　“這種事情遲早都會發生的。本來就生活在霓虹的五胞胎來到我們這兒讀書，是她們學涯中的一次短暫旅途，如今她們回到霓虹學校，只不過是結束這場旅途而已，不是嗎?”

　高弱梨溫柔地看向高杉原:“就像這次的陽朔之旅，旅途總有結束之時，旅途結束就得回家。”

　高杉原聽著，緩緩點頭。

　“雖然如此，但還是……”

　高杉原說到一半，發現並不能找到合適的詞語表達自己的情緒，乾脆閉上嘴巴。

　“難道說，你喜歡上她們其中一個人?”

　高弱梨沉默片刻，向前傾頭，看向高杉原，旁敲側擊地問。

　高杉原看她一眼，在自己母上大人面前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聳聳肩膀。

　高弱梨閉上嘴巴，安靜些許後，拍了拍他的背部，“早點睡吧。”

　隨後她回到房間裡面。

　高杉原晚上洗了一個冷水澡，出租屋裡面沒有浴缸，他在花灑下站了足足十分鍾，任由冷水水珠傾盤而下，將雜亂的思緒衝進下水道。

　走出浴室時，高弱梨已經睡過去了。

　客廳茶幾上放了一杯溫牛奶，下面貼了一張紙條。

　【小衫，“喜歡”這東西很神奇，要先找到對的人，還要經得起相處的磨合，更要經得起空間時間的考驗。你已經在第一步了，但你確定自己能做好後兩步嗎?

　媽媽是過來人，媽媽和爸爸的分手就是因為第三個，時間會把喜歡磨掉棱角，空間會把失去棱角的情愫慢慢磨掉。

　我和你爸爸初遇時，戀愛像煙花一樣快速綻放，璀璨美麗，而當我畢業回到華夏，他留在霓虹時，那段熱情似火的感情也像煙花一樣剛綻放就消逝。

　今年九月份你就十八歲了，在考慮戀愛的時候，更要懂得自己身為男生承擔著的責任。

　你對人家女孩子的喜歡，到了哪種程度?能經受哪種考驗?

　牛奶喝完後休息十分鍾再睡覺。

　晚安好夢。

　——弱梨】

　高杉原站在原地，盯著這份晚安信看了許久，才回房睡覺。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高弱梨叫醒的。

　自律性極高的他每天六點半前就會醒來，但今天一睡睡到了早上七點半，陽光從窗戶瀉進， 刺眼地打在他臉上。

　迷迷糊糊間，高弱梨坐在他床邊，將一條探溫針伸進他的腋下。

　“小衫，還在睡覺嗎?”

　“…已經醒了……”

　“哪兒不舒服?”

　高弱梨一邊問，一邊從他腋下取出探溫針。

　“腦袋有些懵懵的。”高杉原艱難地睜開眼睛，發現眼角全是乾燥的眼分泌物。

　“三十九度七，小衫你什麽時候發這麽高的燒了?”

　迷迷糊糊間，耳朵傳來高弱梨著急的聲音。

　“今天是周一吧……”

　“今天就別去上學了！我幫你向老師請假，好好在家休息！”

　高弱梨從床邊起身，“待會一起去看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