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頭?”
黑發凝重的看著老吳,滿頭黑發扭動之余,下意識看向張小琪。
畢竟張小琪她姓張,還是住在道觀裡,很難不讓人聯想。
“我爺爺?”
張小琪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想到莫名暴斃的爺爺,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我爺爺是你害死的?”
“我爺爺那麽照顧你,你竟然把他害死了?”
“你還是人嗎?”
面對梨花帶雨的張小琪,老吳沒有任何惻隱之心,反倒是理所當然的說道:
“明知道我出馬一脈的弊端,卻口口聲聲說法門有傷天和,不能傳授給我這個出馬。”
“既然他不主動給我,那我只能殺了他,自己憑本事去拿了。”
說著,老吳忍不住狂笑起來,整個人都顯得極其亢奮:
“皇天不負苦心人啊,老夫等了三十年,終於等到了今天。”
“等井裡的那東西,被我徹底放空力量,我就可以踏上正統。”
正統!
多麽誘人的字眼!
正統只要修行有成,就不會如旁門左道那般,飽受五弊三缺的痛苦。
財帛都能動人心,更不用說逆天改命的機會了。
別說老吳心動,黑發和血魔都心動了。
將張小琪護在身後,黑發有些急促的問道:
“你爺爺是正統修士?”
“那有沒有留下什麽法器可以克制他?”
張小琪搖了搖頭,哽咽的解釋著:
“我爺爺不是什麽修士,他只是保存著一些殘篇罷了,平日裡只會些驅鬼看病的手段。”
“我爺爺的長輩才是正統修士,不過那些長輩們早就仙逝了。”
一想到自己的爺爺,張小琪忍不住悲從中來,爺爺的音容笑貌浮現在眼前。
一幕幕清晰的畫面中,張小琪哭著說她爺爺的故事:
“大概是八十年前,中原被扶桑入侵,民不聊生,死人遍地。”
“甚至還有陰陽師作亂中原,爺爺的師門長輩們在商量了之後,就放下拂塵提劍下山了。”
“我爺爺經常和我講這些事情,那時候爺爺還是個小孩子,還問長輩們什麽時候能回來。”
“道觀裡的長輩們總是笑著摸著爺爺的頭,跟他說等天下太平了他們就會回來。”
“然後八十多年過去了,長輩們再也沒回來過。”
“爺爺就一直守著道觀,直到有一天收養了我,才算有個人能和他作伴。”
盛世隱,亂世出。
山河破碎風飄絮,老君背劍救蒼生。
相比於如今浮躁的道門,曾經那個年代的道門,才是真正的中原傳承、
饒是內心陰暗的禦鬼者,在聽完張小琪失魂落魄的闡述後,都忍不住沉默了片刻。
黑發拍了拍張小琪的肩膀,抿著嘴沒說話,滿頭鬼發忽然憑空暴漲。
濃鬱的鬼氣之中,鬼發如瀑一般,朝著老吳刺了過去。
“來的好!”
“以鬼為神,五髒養之。”
“你們這些禦鬼者,來的可真及時。”
“不然老夫怕是要屠盡黑山村,才能將那隻怪異徹底掌握。”
面對黑發的鬼發,老吳哈哈狂笑起來,乾枯的手掌不斷打出昏黃的臭氣。
氪命了!
面對突然出現的禦鬼者,興奮的老吳直接氪命了。
就像他說的那樣,只要鎮壓了禦鬼者體內的惡鬼,
他就能走上正統。 到時候氪出去的命,早晚都能修行回來。
在這樣的氪命打法之下,血魔和黑發節節敗退, 甚至體內惡鬼還有複蘇的跡象。
劇烈的打鬥聲驚動了整個黑山村。
所有的村民都隔著窗戶,驚駭的看著這一幕。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平日裡神神叨叨的出馬,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這個世界,一下子變得陌生了。
而最關鍵的是,好像這一切都是出馬造成的?
他為發生在村子裡的大恐怖,足足等待了三十多年時間?
所有人看向老吳的目光,都變得複雜無比,有恐懼也有毫不掩飾的仇恨。
可是普通人的力量太渺小了。
在這個恐怖複蘇的世界裡,人命如同草芥一樣不值錢。
而對於老吳這樣的人,屠盡一個村子,都不存在心裡負擔。
“呼!”
方澤忽然深吸了一口氣。
他先是朝著道觀拱了拱手,而後這才看向老吳,用平靜的聲音說道:
“我能知道,井裡面的邪靈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嗯……起碼也要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方澤的話音才落,血魔和黑發差點沒氣死,忍不住對他怒目而視。
三打一啊!
還沒拚盡全力,你就特麽放棄了?
反倒是老吳在長笑了一聲之後,用滿意的眼神看了方澤一眼:
“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那老夫今天就讓你做個明白鬼。”
“井裡面的邪靈,村長應該比老夫更清楚吧,你說是不是啊?”
尖銳的笑聲中,老吳用漆黑的眼睛,看了一眼二樓的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