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世界風光的走向消亡,眾生萎靡,乾坤不定。一擲的江山風雨招搖,停頓的青涯大同天下,我素來不行走於明暗的世道裡,我之目光所至,非黑即白,我的命運之輪懸在江湖裡,唯自由快意和人情世故而已。
“……”我欲言又止,我對他的故事,其實並沒有什麽興趣,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另有深意,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疾風也好,隱水也好,甚至是駕馭整個江湖權勢的年輕刀……那好像就真的,只是個故事似的。
“南風末,哥幾個都是爽快人,性子直,也不藏著掖著,你有什麽直說什麽,少拐彎抹角啦,說到底,我們是狹路相逢,冤家路窄,你就是說他們情深義重賽過俞伯牙鍾子期的死生相隨,我們也不帶同情你一時半刻,陌生人對陌生人的好意,比不了一池糞便半坑尿的價值。”常安直言不諱。
“你這年輕人,說話能不能講點兒衛生?!”南風末無力吐槽。
常安聞言莞爾笑了笑,他說“老話有雲,話糙理不糙,大智慧也。”
“你……”南風末無奈“少年,你們什麽時候對我這前輩袒露出一絲絲的善意了啊?!”
“這個嘛,將來罷,你不倚老賣老,我們心情很好。”常安道。
“還壓上韻了……”南風末無語“操!”
“行了,說說看罷,你講那個故事,有什麽深意啊?”昆侖打斷道。
“深意談不上,我只是想提醒你們,這墓裡啊,可藏了個好寶貝呢!”南風末回答“丫頭,先活著出去罷,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把那東西也帶出去。”
“哼,年輕曾腐朽了一個江湖,刀下的鬼個個窮凶極惡,而刀上的魂呢?他們也只是想主宰一場風雲罷了,”昆侖道“看緣分罷,我可沒那麽想不開,隨身帶著足以讓人死無葬身之地的凶器。”
“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年輕刀?江湖紛爭一觸即發,在那個時候,年輕刀就已經成了末世的傳說,”南風末直言不諱“非常不好意思,小丫頭,你猜錯了!”
堂前寂寞無聲,數目相對。
“丫頭,我無處不在,我等你消息,加油呦!”南風末笑著說完,人就沒了蹤影,江湖高手過招,險些少走一步,棋差一招,這種事情,總沒那麽輕易提的明白。
“找,今個兒就是把這古墓翻過來,也得整清楚。我還不信了……我姚昆侖驕縱一世,呼風喚雨,素來沒有敗績,就他?就那個~對於人間終是一場浮生大夢的廢物,也好明目張膽的跳出來否認我?我是有多失敗?!本姑娘會鬥不過他嗎?倘若真是那樣,我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活的這般憋憋屈屈,窩窩囊囊,一事無成的,那又何必非要恬不知恥的活著啊!”昆侖說道。
她逆世而存,狼狽不堪,卻不好頹廢如此,渾渾噩噩的了此一生……
“昆……昆侖,這~倒也不必罷。”常安打斷道。
“什麽必不必的,你當咱們遠走高飛來的?找不著墓主人的秘密,也不取多少古墓裡的東西,真當旅遊來的?!”昆侖不滿道。
“昆侖,咱們要找的秘密,並不一定是南風末口中所說的那個,你可以跟自己較勁兒,跟自己的目標過不去,可你並不需要活在別人的眼光之下,風雲變幻,眾議紛紜,眾生亦是個獨立的個體,當你得不到所有人的認可的時候,就放過自己。”顧裡道。
“九哥哥,你不明白。”昆侖道。
“等等,
我覺得,常安猜對過。”我打斷他們,自古女子非強即弱,她嬌滴滴的一陣風就灰飛煙滅,她秀挺挺的一場亂戰也容光煥發,可這不僅僅存在於精神上,更存在於每個人的心裡,她接受這樣的她是一方面,她如何接受這樣的她,又是另外的說法。 “怎麽說?”席北問。
“古墓當中任何的東西,都與人性六欲脫不開乾系,而這種普遍到爛大街的說法,誰會拿出來問呢?我覺得,他就是想讓我們知道,南風末喜歡魏戮楚,”我回答道“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他口中的秘密大抵是不是說,南風末調包了逍遙天尊的屍體,而陰世之主守了數億年的墓,其實自始至終都是這個人的。如此,試想逍遙天尊的屍體去哪兒了呢?”
“那也不一定,這麽說來,魏戮楚和南風末非愛即仇,又或者說,南風末和逍遙天尊有仇?!”昆侖道。
“倘若是墓裡的兩個人不對付,那他不該這麽做罷,逍遙天尊魂歸塵泥,倚是一片虛無,立場是逍遙天尊被喜歡,他的做法,怎麽看,都對墓主人沒太大惡意的。”席北道。
“emmm……你們怎麽不覺得南風末喜歡逍遙天尊呢?”昆侖道“這樣一來,他的秘密又能是什麽?!”
人間四季風物,難過老死往來,人心不古甚至難猜,等到一場江南煙雨,盛世亭窯,再回看,人人走馬觀花,不渡近水樓台,心事重重,影影大荒,瞞不過最是人間風景,草長鶯飛。
“南風末喜歡上逍遙天尊,那麽他首先要做的便成了,偷走他,藏起來。”我這樣想著,也就這樣說出來。
“嗯?”席北說“若是我,就挖個坑,把自己埋在逍遙天尊的旁邊,讓陰世之主親自守著,管他是心甘情願還是迫不得已,待到兩個人徹談長夜,還能再聽一耳朵八卦,美哉美哉。”
“小丞,蠟燭燒完了,戒備!”死風塵忽然打斷我們說。
此次說起閑談資事,其實根本就是廢話一通,毫不起作用,我們又不是在家開辯論會,雙方辯友各執一詞,最後一方僥幸險贏,就算收官完結了。
有時候我總覺得我是幸運的,放眼而觀,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規矩,逝去的,擁有的,遺忘的……唯獨我在法門內外,兩手空空,我半道出家有祖宗先師引路,我這樣看著,碧空的長谷,氣吞萬裡如虎,我有優勢,我竟不知道,我如何的指引揮發這種與生俱來的緣分所帶來的優越感。
“蠟燭!”我對他們喊道,說此戒備之心但行戒備之事,像我這樣的人,忽略掉祖家血統裡的一點點出眾於普通市井小混混的長處,也不亞於如此而已。
指北針下懸亭台樓宇,鐵骨錚錚,鐐銬萎靡,早振乾坤,轉轉風雨,上通十八般武藝,下達三秋高藝,一奔功名利祿,二逐山河星月,三通生死陰陽,四系佛魔誅天,他求權傾朝野,風燭殘年普天送終,他難抵美女青衫,佳人白馬奔他而去,黃昏為禮。
這就是天下,權高者風光,可這達官顯貴碌碌無為,也是定數,世道裡孩子,飯來張口衣來手,被功名利祿迷花了眼的貴人生活不能自理。
說白了,技高者求仁不得仁,指北針鎮的是一個世道,楊萬裡飛灰,是國家聲張,邊關安寧。戰火與硝煙被大雨洗禮,隨風飄散,殺戮與死亡在大火下猖狂,他收復土地,他痛失國土,不過一方蒼穹扭轉乾坤,人間一片煙火,更了名,易了主,敵不強,我軍不強。
“別慌,馬上就有答案了。”昆侖道“常安,點香。”
古墓盡頭的大火燎道,起了無盡的濃霧硝煙,百裡帶風風無邊,雲裡攜雨雨甘霖,三、二、一……“快看指北針的指向。”昆侖道。
古墓就是一處巨大的地下迷宮, 幽暗漆黑,深不見底,彼時這就是一條甬道,通向未知的深淵前程吉凶不斷,既然來了,總要報上必死的決心,不是嗎?
香指百丈遠,禦風而動,迷萬裡長空“九哥哥,斷蠟。”昆侖道。
人間長嶺,亂樹飛花,這個空間,布局百載,什麽陳芝麻爛谷子的東西都迷了詭眼,骷髏頭齊走,骷髏手亂摸,和真的人似的。
“昆侖,找什麽?”席北問。
“陰陽門。”昆侖回答。
陰陽門見一虛空大夢,門前乾坤斬,殺天地神佛無數,人之一處魔心見魔佛心見佛,一念人性,天堂地獄之間,枯木逢春敗柳。
“這他媽刮的哪陣子的邪風啊,操!”常安吐槽“這四下裡密不透風的,也是怪了事兒了啊。”
常安邊走邊吐槽,他這個人,和活人鬥了半輩子,和死了還不知道要再鬥多少年,說起他家門不幸,別人更是遭了罪,倒幾輩子的血霉了,活不是好活,死不能好死,給人好一番折騰,教他們苟延殘喘的惶惶度日不說,他還無辜的逆世而行,仿佛遺世獨立似的。
“常安,你他媽哪來這麽多廢話?!”昆侖喝止道“一道上嘰嘰歪歪的,跟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土鱉似的。”
“阿侖,口下留情啊,注意女神形象,漂亮姐姐!!!”常安戲謔道。
“常安,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一天天沒個正形!”昆侖吐槽。
“阿侖,你幹嘛總嫌棄我?!莫非是愛之深,責之切不成?”常安調侃。
陰陽門,一擲陰陽。